第六十六章 撿到貓的第六十六天

對於發覺自己喜歡上加藤湊這件事, 五條悟接受得相當良好。

雖然就連高中生自己都尚且不知曉，這份感情究竟是從何開始，乃至沒準兒還是由當初同加藤湊第一次見面時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在不知不覺的相處中演變而來。

但五條悟可以清楚肯定的是, 在初詣當晚, 他的眼中的的確確只有加藤湊一人，而彼時聽見的心跳聲和心底隨之湧出的奇妙感覺, 也並非他的一時錯覺。

在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之後, 五條悟自然會想要奉行自己的一貫原則, 就好比對待喜歡的甜品點心——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爭取弄到手，在五條悟的辭典中, 還沒有尚未嘗試就率先主動放棄的例子可供參考。

即便此前的他，甚至包括身邊的人，也並未有任何可供參考的感情經歷，就連相關的讀物或者動畫電視劇都基本不曾看過一眼, 出生至今, 在感情這方面的事上既未嘗試過‘豬肉’，也不曾有興趣瞭解‘豬跑’的五條悟, 可以說是個完完全全不懂得該如何追求他人的感情‘白痴’。

但耐不住五條悟本人對自己很有自信, 總覺得在方方面面都可以算是最強的他，哪怕是在向喜歡的人告白這件事上, 也一定能夠順利得猶如水到渠成。

不過好在，就算是再如何視凡規俗矩於無物的五條悟, 心裡也十分清楚, 現下還不是他向加藤湊表白的最佳時機。

先不提他們尚且還借住於加藤父母家中, 幾乎一直黏在加藤湊身邊的三個孩子也是個大問題, 五條悟心中暗自想到, 至少也得等到兩個人再有獨處的時間再說，在此期間，他還可以找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他倆稍微商量一下。

雖然五條悟毫不懷疑自己告白成功的可能性，但若是能在此之上再多曾加一些可靠的砝碼，那他自然也樂得接受——絕對不是因為他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心虛。

“我也可以。”伏黑惠緊隨其後，雖不似津美紀那樣羞紅了小臉，但一雙祖母綠的眸子同樣亮晶晶地看著加藤湊，毫不猶豫地回應著男人的期待。

要問五條悟為何會如同罹患了面板飢渴症一般對加藤湊上下其手，哪怕就連晚上入睡，高中生那不安分的長腿都會藉由睡相不佳的藉口，穿過兩人溫暖的被褥，同加藤湊的小腿交疊在一起，或者直接整個鑽入加藤湊的被窩中，心滿意足地與男人的鼻息交纏。

最明顯的一點，是五條悟在此前本就已經同加藤湊十分親近的基礎上，愈發毫無距離感地與男人黏膩貼在一起，仿若化身一隻相當會耍賴的八爪魚，仗著加藤湊的好脾氣以及對其的包容，‘肆無忌憚’到了極點，近乎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同加藤湊緊緊貼在一起。

五條悟只覺得，每每與加藤湊的肢體或者露出的肌膚相親，那中自下而上傳遞的觸感和熱意，好似化作一道暖流，又或是上好的天然溫泉，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蓬勃跳動，在他的四肢百骸間迴圈瀰漫，就像是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愜意暢快，還有隱隱些上癮。

就是不曉得大叔自己有沒有那麼一點發覺，五條悟看了眼加藤湊如往常般淡然自若的冷峻側臉，心中暗暗想到，是發覺了裝作不知，還是對這方面並不敏[gǎn]？

因此，從柯南神色間流露出來的那點彆扭糾結情緒，五條悟並非沒有注意到，乃至不如說，這柯南的反應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相較於在這方面更加單純些的伏黑姐弟，原本就並非純粹小孩的柯南，再加上其本就敏銳的個性，想要察覺出他對加藤湊的心思，簡直易如反掌。

原本柯南還在思索，是否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明顯，才會被五條悟眼尖地看出不對勁兒繼而刻意針對，但下一秒，加藤湊和伏黑姐弟那猶如實質的期待目光就打斷了他的思緒，甚至沒忍住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

虧得高中生不知道，男人將他同三個孩子一視同仁，否則指不定還要如何‘氣急敗壞’。

隨後，加藤湊同伏黑姐弟倆一齊看向了尚在猶豫中沒有應聲的柯南。

雖然告白的事決定暫時緩辦，但在某些方面尤其精明的五條悟也絕不會因此就讓自己有錯漏一絲福利可以享受的機會。

如此‘招搖’的舉動，自然會引來他人的注目。

“呃我會的歌不太多，不然就在旁邊幫忙打拍子？”

即便在上過一次音樂課後，就很是確信自己的音感不差，按道理來說，簡單唱首歌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的柯南，腦海中卻不禁想起在音樂課上全班合唱練習時，老師將他單獨揪出來後，臉上那交織著不忍和一言難盡的神情。

無論哪一樣，對五條悟來說都不算好訊息。

“我可以，”津美紀舉起小手笑著應道，“在遇見湊叔之前，我偶爾也會把在音樂課上學會的歌唱給惠聽，所以我們都沒問題的。”說完，津美紀彎了彎眉眼，雖然小臉上仍泛著些許羞赧似的紅暈，但眉眼間沒有透出任何不願意的意思，倒不如說，非常開心。

不過，現下的五條悟只滿心想著該怎麼好好逗弄一下發現了自己小心思的學生，於是才會藉著津美紀的話，說出以三個孩子的表演當做送給加藤父母的臨別禮物。

“不錯，”加藤湊點點頭，他俯身看向三個孩子，墨藍色的眸子裡浮上了些浪花似的亮光，其中的暗藏的熱切不言而喻，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仍不忘向三個孩子詢問其自身的意願，只見他沉聲問道，“你們覺得呢？”

“也不用唱多難的，就隨便來首你們學校音樂課教過的歌就行，最好是惠也熟悉的歌，省得浪費時間再學，”五條悟一面掏出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三個孩子，隨時準備開啟攝影模式，一面向眼中同樣染上了幾分期待的加藤湊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大叔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其中的答案，就連其本人也難以確切表述，只能簡單地歸結於心中的感情作祟。

哪怕他對自己的音感再如何自信，也十分清楚彼時老師眉眼間透出的意思絕不是誇讚。

這要他怎麼敢在湊叔面前開口唱歌，柯南一面略顯尷尬地笑著擺手拒絕，一面在心中默默想到。

“這樣.”聞言，伏黑姐弟雖沒有多說什麼，眼中的光彩卻明顯黯淡了些許，尤其是伏黑惠。

大概是平日裡本就和柯南親近的緣故，加之兩人還有不少共同的小秘密，不同於對身為姐姐的津美紀的親暱，對於柯南，在一些小事上，伏黑惠偶爾會脫離往常的懂事，更顯出幾分小孩子脾氣。

就比如此刻，男孩垂著小腦袋默默抓著柯南的衣角不放，癟著的小嘴所表露的意思，在明顯不過。

簡裝，柯南神色一頓，因為伏黑惠這一小小的動作，內心一時間動搖無比。

“如果是打拍子，家裡有我以前用過的沙錘，可以試一下，”加藤湊向來不會勉強孩子，即便他確如五條悟所說的那般，很想聽一聽三個孩子稚嫩的歌喉一齊合唱，但違拗小孩的意願也絕非他的本意，他揉了揉柯南和伏黑惠的發頂，低聲道，“或許效果會更好也說不定。”

“.沒關係，湊叔，我可以試試。”

最終，柯南沉默了半晌，到底還是略顯無奈地牽過伏黑惠的小手，神色有些彆扭地看向加藤湊，嘴裡打著預防針道，“只是，我不保證自己能唱好。”說完，他狠狠瞪了一眼在加藤湊身旁舉著手機，並將鏡頭對準他和惠，明顯看熱鬧不顯事大的五條悟。

“不用在意，我就是幫你們留個紀念，”五條悟搖了搖手機，身為唱歌事件始作俑者的他，對於柯南的瞪視完全不在意，乃至心情頗佳地哼笑道，“等回去之後，我上傳一下，回頭也給大叔複製一份，這可是咱們之間寶貴的回憶。”

柯南：“.”

最終，要唱的歌由津美紀選定，是一首節奏悠揚，詞曲中含著些許離別不捨意味的歌曲，因為歌詞簡單，曲調波動不大，即便是小孩也能輕易演唱。

第一次練習，先由津美紀起頭，而後伏黑惠跟上，姐弟倆稚嫩的童聲沖淡了曲子裡隱隱含著的傷感，讓歌聲中多了一絲舒心安寧，在一旁聽著的加藤湊，也不自覺地為其輕輕拍起了手，打起了拍子，眼眸中清晰地映照著三個孩子小小的身影。

至於五條悟，則將手機全程開啟攝影模式，只是鏡頭中的畫面，卻是時不時地歪向一旁打著拍子、神色柔和的加藤湊。

可謂‘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典範。

對這首歌並不算十分熟悉的柯南，在聽過一遍後，就將歌曲的調子和歌詞大致記下，確認無誤後，打算在第二次練習時跟唱。

第二次，依舊由津美紀起頭，只是這一回，柯南卻是和伏黑惠一起張開了口，從喉嚨中悠悠唱出了歌聲的曲調。

然而，還不等柯南和伏黑惠揚一齊唱完這短短一句，加藤湊原本正打著拍子的手卻立時頓住停了下來，墨藍色的眸子微微睜大，愣怔地看著站在伏黑身邊閉眼高唱的柯南。

而五條悟，則在第一時間就忍住了自胸腔中勃發的笑意，乃至舉著手機的手都不曾歪倒，鏡頭依舊對準了三個孩子，只是畫面卻在明顯打顫，再順著手臂看向他，卻見高中生早已歪著身體悶頭埋在了加藤湊的肩窩中，隱隱還能聽見斷斷續續的憋笑聲從加藤湊的脖頸間傳出。

至於為何會導致這種局面，是因為柯南從唱出第一個字起，就沒有哪怕一個挨在原本該有的調上，全都不留餘力地跑到了千里之外，這已經不是單純地唱不好，唯有五音不全才能勉強概括柯南的歌喉，可再看男孩自己，一臉的無知無覺，絲毫不覺得自己唱得有什麼不對。

在歷經一開始的稍稍驚訝之後，反應過來的加藤湊看著難得有些‘笨拙’的柯南，眼中也不禁漫上了一抹失笑意味，作為家長的一點惡趣味開始自他心底浮現，原本對五條悟所說的錄影複製沒什麼興趣的他，現在倒是真心十分希望可以將其好好收藏儲存起來。

柯南不僅對自己的跑調毫無反應，甚至連帶著將原本唱得好好的津美紀和伏黑惠也一起帶跑偏，原本悠揚寧靜的曲調，徹底成了四不像，直至一曲唱完後，姐弟都有些懵懵地看著柯南，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唱完後，睜開眼睛發現大家全都正看著他的柯南，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並沒有將這點疑惑放在心上，眸底暗暗有些期盼地看向加藤湊，咳了一下，儘量不動聲色問道，“湊叔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面對柯南那雙暗含盼望的眼神，年近三十的加藤湊少見的有些心虛，他揉了揉男孩的發頂，試圖避開與柯南的視線交匯，低聲道，“嗯，很有柯南自己的特色。”

“噗，”只是這句話卻好似徹底戳中了五條悟的笑點，原本只是埋在加藤湊肩窩中小聲憋笑的他，終於按捺不住，按著肚子彎著腰身，肆意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叔你的情商也太高了，該說不愧是久經沙場的上班族嗎？自己的特色哈哈哈哈哈！”

高中生笑得之張揚，乃至眼角都泛出了淚花。

柯南：“.”

柯南不曉得這是自己第幾次沉默，但接下來真正讓他心中小小受挫的，是伏黑惠用他那雙翠綠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小半晌之後，終於抬起小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然，我教你們做手工餃子。”加藤湊蹲下`身，將柯南抱入懷中，任由男孩整張臉埋在他的脖頸間，只露出如同煮熟蝦背般的耳廓，他拍著柯南的背脊，看向五條悟和伏黑姐弟，難得地淺笑著說道，“正好新買的麵粉還沒開啟過，其他材料也都有。”

“今晚，我們吃餃子大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