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撿到貓的第五十四天

“加藤奶奶好, 初次拜訪，給你們添麻煩了。”進到玄關後，柯南作為三個孩子中年紀最大的，雙手提著約莫兩手大小的紙袋, 領著伏黑姐弟一齊向加藤母親禮貌地彎下腰身, 乖巧道，“這是我們一起給您和加藤爺爺買的禮物, 希望你們不嫌棄。”

話音落下, 柯南就將手裡的紙袋遞了過去, 與身側左右兩旁的伏黑姐弟一起，用他們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加藤母親。

已經同加藤母親打過招呼, 拖著行李箱站在加藤湊旁側的五條悟，見此情形挑了挑眉，他沒料到柯南他們三個竟然也準備了禮物。

嘖，要不是他的見面禮在行李箱裡不方便取出來, 哪兒輪得到這三個小孩率先在加藤湊父母面前表現。

“哎呀, 這.”加藤母親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三個孩子，不由愣怔了須臾。

她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加藤湊, 卻見自家兒子眼中也閃過幾絲驚訝, 當即瞭然，這幾個孩子是瞞著他買的禮物, 又見柯南的小胳膊一直舉著紙袋，連忙小心接過, 那雙藏著歲月卻依舊美麗的眼睛泛起盪漾的慈愛, 溫聲道, “你們也太客氣了, 只是來玩而已, 幹嘛帶什麼禮物呢。”

“要帶的，因、因為是第一次拜訪。”靠在柯南身旁的伏黑惠神色間有些緊張地說道。

自從見到加藤父親那時起，伏黑惠就一直在車座上安靜地醞釀著接下來要說的話，他儘量仰起小腦袋，下意識抓住柯南放下的手，緊緊握住，直視著加藤母親那雙與加藤湊分外相似的雙眸——尤其是眼角的弧度，認真道，“希望您能喜歡。”

“是的，這代表了我們一點小小的心意，”相較於伏黑惠的緊張，身為其姐姐相對成熟的津美紀，小臉上的神色要顯得自然一些，同樣認真地注視著加藤母親的雙眼，接過伏黑惠的話，輕聲真摯道，“如果您能接受的話，我們很會開心的。”

乃至為了避免被男人發現，還是直到今天出發的早晨，柯南才將羊羹從臥室的櫃子中取出，悄悄放進了揹包裡。

倒是一旁的五條悟和柯南，注意到了加藤母親話尾那句明顯帶著警示意味的提醒，眸中閃過一絲思索探究。

“那好吧，謝謝你們，”加藤湊母親同身旁的兒子對視了一眼，見加藤湊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最終無奈地笑著將手中的紙袋收下，轉而重新看向面前的三個孩子，稍稍俯身，愈加溫柔地問道，“我能看看是什麼禮物嗎？”

“是得驅驅寒，”加藤母親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嚴肅地囑咐道，“薑茶就放在老地方，待會兒吃完飯，你給幾個孩子都泡一些，別弄得跟你小時候一樣。”

“秋田太冷，大概有些小感冒。”加藤湊在一旁沉聲解釋道，“我打算給柯南泡些薑茶。”

“當然可以。”柯南當即點頭應道，嚥了咽喉嚨，小臉上的神色再次與左右的伏黑姐弟一起，不覺有些緊張地泛起了幾絲淡淡的紅暈。

畢竟這份禮物，是他和惠還有津美紀一起，將加藤湊分發給他們的零花錢一點一點攢下後，共同商量著買的，事先並沒有向加藤湊透露過半點風聲。

只是或許因為鬆懈下來的緣故，喉嚨中的癢意再次湧上，柯南一時沒忍住，下意識捂住嘴，悶聲小小地咳嗽了兩下，“咳咳——”

“哎呀，這是著涼了嗎？”加藤母親聞聲，當即蹙起了眉宇，擔憂地挽過柯南的肩膀，抬手探了探額頭，“還好，沒有發熱。”

“謝了，伯母，您可以直接叫我悟就好啦，”五條悟笑得十分乖巧，完美詮釋了第一次上門拜訪該如何做到禮節俱全。

“幾個孩子先進屋，”加藤母親招呼著，並越過加藤湊看向五條悟，關心道，“五條君的行李需要先放到臥室嗎？你們的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也順便換一下衣服吧？”

加藤母親將紙袋輕輕開啟，看著裡面包裝字樣，微微睜大了幾分眼睛，眸底多了些驚喜意味，讓她本就不失風采的雙眼，看上去越發水靈清澈，她彎著眉眼看向柯南三個孩子，和藹細語，“這是我最喜歡的甜點，正好下午我們可以一起泡茶吃，好嗎。”

“都是乖孩子，”加藤母親揉了揉幾個孩子的發頂，輕柔溫和的動作以及掌心的溫熱，讓柯南三人恍惚間還以為，撫摸著他們頭頂的人是加藤湊，只見加藤母親柔聲說道，“不過下次什麼都不用準備，直接跟阿湊他一起來就好，這裡隨時歡迎你們。”

“這是.番薯羊羹？”

“是嗎？”加藤父親有些驚訝地望著柯南三人，揚起眉梢失笑道，“先前在車上可一點兒沒看出來，是藏在揹包裡了嗎？”

“嗯，因為想給爺爺奶奶一個驚喜。”被兩位老者一同注視的柯南，收起了先前那點兒思索，稍稍有些感到羞赧地笑著撓了撓臉頰，小眼神不自覺飄向加藤湊，心中暗自補充道，[也是為了瞞著湊叔]。

加藤湊點頭應下，神色無異。

“好了好了，都別杵在這兒，趕緊吃飯，”加藤父親笑著催促道，“我先去換件衣裳。”

“怎麼還站在玄關，趕緊進屋烤火，這麼大的雪，一個個的別凍著，”將車停下鎖住，最後一個進到屋裡的加藤父親見到玄關中的眾人不禁一愣，隨即朗聲笑著把人往屋裡揮趕道，“老婆子，飯菜應該都準備齊全了吧，可別把這幾個小傢伙餓著，正是他們該長身體的時候。”

聞言，三個小孩長舒了一口氣，終於放鬆了下來，笑逐顏開道，“奶奶您喜歡就好。”

“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加藤母親笑道，“只是幾個孩子送了見面禮，所以才稍微耽擱了一點兒時間。”

即便是他初次與加藤湊見面進到對方公寓時，都不曾這麼‘拘謹’過，“正好，其實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們，不過收在了行李箱裡，不太方便拿。”

聞言，加藤湊瞥了一眼五條悟，想了想，還是湊到五條悟耳畔，將嗓音放低到幾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清，“其實你不用這麼客氣。”

“那可不行。”

感受到男人撥出的熱氣盡數撲進了耳朵裡，五條悟有些想要將耳朵捂住揉搓兩下，不過好歹記著周圍的人，尤其是加藤湊的父母還在身旁，他勉強忍住，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加藤湊，同樣低聲哼笑道，“幾個小鬼都送了，我怎麼能不送，我可不想對大叔的父母失禮。”

在湊叔爸媽面前還黏湊叔這麼緊一旁換好拖鞋的柯南見狀，心中略有些不滿地想到。

“怎麼都這麼客氣，明明都還沒招待你們什麼，”大約是有幾個小孩打前陣，這一回加藤母親不至於太驚訝，只是溫柔的眉眼中難免染上了些無奈，她只得先向旁的加藤湊囑咐道，“阿湊，廚房的爐灶上還小火煨著東西，你先去幫我看一下，小心別糊了。”

加藤湊點頭應下，而加藤母親見後，便轉身領著五條悟和三個孩子一起，向著早已備好的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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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母親在爐灶上煨著的是土豆燉牛肉，這菜加藤湊曾經也給柯南他們做過。

他拿起小碟舀起一點兒稍作品嚐，感覺差不多了，便將爐火關掉，準備將燉菜盛起。

“已經煮好了嗎？”加藤母親進到廚房，見到加藤湊正舀著燉菜，彎著眉眼笑了笑，走上前輕聲問道，“有沒有嘗過味道，入味了沒有，鹹淡怎麼樣？”

“嘗過了，很合適。”加藤湊點頭應下，目光柔和地看著身旁的母親，低聲道，“媽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再好也不見你多回來幾次。”

聞言，加藤母親看了加藤湊一眼，嗔怪地拍了一下自家兒子寬厚的肩膀，隨後像是想到什麼，扭頭看了一廚房門外，不見什麼動靜，這才復又看向加藤湊，將嗓音放輕，小心問道，“戴著眼鏡的那個孩子，就是你先前說過認的侄子，加藤柯南？”

“嗯，”加藤湊點點頭，放下手中舀盛牛肉的勺子，向母親徐徐解釋道，“他和父母失去聯絡，又忘了過去，正好被我遇見，在警/方找到他的父母之前，我會暫時代為照顧。”

“怎麼會，才這麼小的年紀.”加藤母親聽後，當即心疼地皺起了眉宇，她抿了抿唇角，接著問道，“那另外兩個孩子也是你在照顧，他們又是怎麼回事？”

“他們的父母將他們丟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對於伏黑姐弟的背景，加藤湊只簡單交代了幾句，並未將當初五條悟所說的那些牽扯進來，以免父母過分擔憂，“柯南無意中發現了他們，我有些在意，所以平時會給他們做點吃的，稍微照顧一下。”

若是被伏黑惠和津美紀聽見加藤湊的這番話，必定會忍不住當即反駁，要是加藤湊平日裡那樣細緻入微、關懷備至的照顧也只能叫做‘稍微’的話，他們真的無法想象真正的父母又該如何用心才能超越加藤湊對他們的呵護。

“你要照顧他們，這倒是沒什麼錯，媽知道你從小就很有愛心，幾個孩子這麼小就沒了父母，也的確很可憐，可是”加藤母親抬手撫著加藤湊的臉龐，望著自家兒子溫潤的雙眼，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擔憂道，“你一個人照顧這幾個孩子，會不會太累著自己？”

為人父母，加藤母親自然會更偏向自己的兒子。

“沒事的，媽，他們都是乖孩子，”加藤湊覆上加藤母親的手，垂眸道，“我當初既然選擇了要照顧他們，就一定要負責到底，這個道理是你教給我的。”

“你這孩子，我當初說的明明是無論學習或是其他事情，都要像照顧田地裡的莊稼那樣，全始全終，”加藤母親柔柔地瞪了加藤湊一眼，有些沒好氣地抽出手，點了點加藤湊的額頭，責怪道，“你倒是很會舉一反三。”

雖是責怪，語氣裡的溫柔細語卻一直不變。

“湊他打小就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換了居家服的加藤父親揹著手走上前，拍了拍加藤母親的肩膀，笑道，“而且你看柯南那模樣，那雙眼睛，和湊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說著，加藤湊父親不禁感慨道，“叫我想起當初，湊也這麼大的時候.”

“確實很像，也算是.和阿湊的一種緣分吧。”加藤母親嘆了口氣，算是勉強接受了自家兒子尚未結婚就率先有了三個孩子的局面，轉而問道，“對了，那個叫做五條悟的高中生，你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你當初說的第四個孩子就是他？”

“嗯，其實也算是朋友，”加藤湊點了點頭，反問道，“怎麼了？”

“還怎麼，他送了你爸一盒高階的宇治茶葉，又送了我按摩器，雖然不曉得品牌，但光看包裝就知道不會便宜。”

加藤湊一愣。

卻見加藤母親顰起眉宇，對於五條悟的熱情和過於大方，看上去略有些無措，猶豫道，“雖然被他勸說勉強接下，但.會不會不太好，明明還只是高中生，卻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總覺得很過意不去他和你關係很要好嗎，一直聽他管你叫‘大叔’，很親近的樣子。”

虧得加藤母親不知道，五條悟一開始想要送的可不止是按摩器，而是一整套功能完善的全自動按摩椅，好在高中生事先詢問了高專同窗徵詢意見，這才被及時攔下，不情不願地換了更‘低廉’一些的小按摩器。

嗯.萬惡的有錢人。

並不知曉廚房中發生的一切，收拾完行李的五條悟，斜靠在牆上等待三個小孩將各自的揹包放好，準備一起出去。

但一個不經意間，又或是命中註定，等得無聊的高中生打了個哈欠，而他的眼角餘光，也因這個小小的動作，忽然注意到，在一旁同他幾乎差不多高的深色實木衣櫃上，似乎擺放了一個素色的相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