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什麼情況？”

王小六兒揹著手，往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你這是在挑釁我麼？”

“我沒有啊。”

馬蓉蓉把小嘴兒一撇，“我就是問問。”

“問什麼？”

“就問你，是不是要收拾我。”

“那我要說是呢？”

“那就來唄。”

馬蓉蓉繼續撇嘴，“反正，我確實跟蹤你了，確實，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對！這人，做錯事不要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就完了？”

王小六兒上下打量，沒做聲。

馬蓉蓉卻往前走了半步，然後攏了一下耳邊的頭髮，笑吟吟地，“你看啥呢？”

“我看你這是憋著什麼壞呢！”

“嗤，你看你，還挺小心！”

馬蓉蓉笑吟吟地，“要不你自己選個地方？”

“得了吧！”

王小六兒一擺手，“別跟我來這套！小爺我，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人！”

“咋的？剛才不挺厲害的麼？就這？”

馬蓉蓉抱著肩膀上下打量。

王小六兒尋思尋思，笑了，原本已經走出幾步的他有一轉身，然後朝著馬蓉蓉輕蔑一笑，“差不多行了啊！別以為，小爺真不敢動你！”

馬蓉蓉也是聰明人，見王小六兒這麼說了，見好就收了，她快走幾步，跟了上來，“誒，我還沒問你呢，你弄的那什麼東西？”

“你說的是？”

“就讓人扔火堆裡那個，三條腿那個！”

“蜮。”

“什麼玩意兒？”

“蜮。”

王小六兒用手比了一下，“蟲子旁，加個或者的或，鬼蜮伎倆，含沙射影，聽說過沒有？”

王小六兒騎上了自己的小電動，擰開了鑰匙，“這是一種罕見的水蟲，外形似鱉而三足，很少見，但是藥用價值很大。”

“哦，你是說？白婕之前就是被這東西蜇傷的？”

“對。”

王小六兒點點頭，“蜮這種東西，比較特殊，容易被女人的體液吸引，古時候的人發現這種東西多半出現在那些經常又男女私會的河中，故而認為，水中淫氣大盛的時候，水裡會滋生這種邪祟。實際上是因為，這種東西在繁殖的季節的時候，雌性生物會分泌一種體液，用來吸引異性。不幸的是，這種體液所散發出的氣味兒跟女人的分泌物很相似，因此，當一些青年男女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地在河水附近搞事情的時候，潛伏在河底的這些東西就很可能被一些氣味吸引過來。結果過來一看，合著是誤會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那還不急眼？”

王小六兒擼起袖子，“其實，那些東西沒啥更大的本事，就會在背後噴人，搞偷襲。它看什麼不爽，就用嘴裡的沙子將其射傷，那些沙子裹帶著毒液刺入人的身體之中，很容易產生一些棘手的中毒反應。過去又一個詞兒，叫含沙射影，其實這個詞兒就是從這兒來的，只不過哦，當時的人不瞭解這東西的習性，以為這東西是用沙子噴人的倒影就能使人致病。話說回來，之前白婕在醫院檢查不明白的那事兒，也大抵跟這差不多。”

王小六兒一撇嘴，“我之前，也問了白婕一下，她自己也承認了。她跟我說，那天晚上她跟她的一個學生在這附近搞事情了，我就懷疑是這東西。後來，我又來了幾次，確定是這玩意兒以後，我才下的手。你看到那個三條腿的，那個就是這東西的真面目。”

“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合著，還是她自己不檢點惹的禍唄。”

馬蓉蓉抱著肩膀，如夢初醒，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看看王小六兒，“那，那你費這麼大勁抓它，又扔了，你這是準備做什麼？”

“我要它的血。這東西的血，是一種少見的藥引，用來配製中藥的。”

王小六兒擰了一下鑰匙，“我不跟你說了，我還得回去弄我的藥呢！你忙你的吧！”

“要不我送你回去？”

馬蓉蓉一挑眉。

王小六兒一撇嘴，“不用了，這半夜三更的，你自己也小心點兒！”

“哦，對了。”

王小六兒剛要走，又擺擺手，示意馬蓉蓉過來。

馬蓉蓉抱著肩膀走了過來，“什麼事兒？”

“那個男的，真是你司機？”

“是啊。”

“你倆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看不上他！”

馬蓉蓉說完，一挑眉，“問這個幹嘛？”

“沒什麼，我看那小子，好像有點兒毛病，你讓他沒事兒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馬蓉蓉聞言嚇了一跳，“真的假的？他，他怎麼了？”

“我不確定，剛才就看了一眼，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他肯定是到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去了。”

王小六兒不想廢話，看馬蓉蓉一愣一愣地，拍了馬蓉蓉一下，“走了！”

他腳底下一蹬，走了。

馬蓉蓉單手擋在身後，白了王小六兒一眼，尋思尋思，也趕緊上車了。

王小六兒很快就回到了別墅那邊，彼時馮楠已經在門市那塊兒等了有一陣子了，她穿著睡衣，剛洗完澡，左等右等，都不見王小六兒回來，馮楠還是頂不住了，把手機掏了出來給王小六兒打了個電話，得知王小六兒在別墅這邊，得一陣子能回來，馮楠還是麼忍住，換了一身衣服，噠噠噠下樓，去找王小六兒了。

人到的時候，王小六兒正坐在樓下熬藥呢，馮楠推門進來，直接踢了王小六兒一腳，見王小六兒轉頭，斜視，馮楠又趕緊小碎步跑到了一邊，笑嘻嘻地，還有點兒皮。

“什麼時候回來的？”

王小六兒沒搭理她，用扇子扇著風。

馮楠見王小六兒沒跟她一般見識，走了過來，蹲在了一邊，挺好奇地看著藥罐子裡的東西，“這不下午才下的飛機嘛！”

“去南邊兒了。”

“你怎麼知道？”

馮楠笑吟吟地一挑眉，“誰告訴你的？”

“還能有誰。”

王小六兒扭頭瞅瞅馮楠，把膝蓋上的小簸箕放在旁邊兒，“你現在真是越來越行了，跑那麼遠，一個電話不接，還關機！”

“我那不是在談生意嘛，不方便。”

馮楠白了王小六兒一眼，低頭摳著小手手，“再說了，也就三五天的事情，那麼緊張幹嘛！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退一萬步說，我又不是你的妞兒，我幹嘛，還要跟你打報告啊？”

“那倒也是。”

王小六兒一撇嘴，“那邊怎麼樣？”

“我正想跟你說這個事兒呢。”

馮楠一齜牙，“誒，我這次，去南邊兒轉了一圈兒，瞭解了一下那邊的行情，這一看，當時把我跟蓉蓉我們倆都給看不會了！你知道不知道，他們那邊兒搗騰玉石那幫人，都可厲害了！隨隨便便扒了一塊石頭出來，用鋸子一開，好傢伙，當時就是大幾千的料子！簡直了！”

王小六兒扭頭看看她，“翡翠麼？”

“啊！”

馮楠猛地一點頭，“這麼老大的大石頭，可大了！整個都是翡翠！”

馮楠用力張開手，比劃了一下，“當時那個石頭挖出來的時候，我們都在現場呢，現場就有人叫價了，他們也是幾個人合夥的，一上來，拿小個電筒在那看，看啊，看啊，看明白了，一個長得跟個猴子似的貨，就開價，說一個億。那個礦主聽了以後就不幹，他說兩個億，然後好多人都來看，爭來爭去的，嚇死人了！”

馮楠扭頭看看王小六兒，“我以前，也聽說過做這個生意的，就是沒想到，那麼刺激！當時那礦主就死咬兩個億，一分不讓，那些人也不敢接，後來一個不知道哪兒的人上來了，真就兩個億要了，當時他們就上機器開了一片，結果第一刀下去，四周就炸開了！我也聽不太懂，但是看他們嘰嘰喳喳的樣子，應該是賺大發了！跟我們一起去的一個大哥說，那一片翡翠原石，光手鐲，就能出幾十對！那一片石頭起碼兩千萬，看傢伙，冰種的色料，我一看，我都懵了！我看中那塊兒要是做成鐲子，一個鐲子就得大幾百萬！簡直了！”

馮楠很興奮，看起來興高采烈的，王小六兒也被說的心動，“玩翡翠原石的，好像風險很大。”

“是，不有一句話麼，一刀窮一刀富，一刀披抹布。這玩意兒，有時候一刀下去，就億萬富翁了，有時候一刀下去，血本無歸。”

“那既然知道這麼大風險，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王小六兒一挑眉，“我聽金彪說，你跟馬蓉蓉你們倆，想做點兒珠寶生意？”

“不是做珠寶生意！”

馮楠曖昧一笑，“我倆，是想投點錢進去，開個礦。”

“嗯？”

王小六兒當時嚇一跳，一下坐直了身子，“開個礦？”

“對啊。”

馮楠一挑眉，“你要不要投資？算你一股！”

“開個翡翠礦場？”

“嗯，要不我們跑那去幹嘛，人生地不熟的，怪危險的！”

馮楠說完，還拍了王小六兒一下，然後站了起來，“我們考察了一下當地的情況，研究了一陣子，覺得這個可行，要是單純地賭石，我們不太能成，技術也不如人家，可是，相比之下，要是能開礦的話，那就不一樣了。石頭只要能挖出來，還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那，那地方讓開採麼？”

“那邊，跟國內不太一樣，想入場，也不容易，不過，我在那邊認識一些朋友什麼的，能幫上忙，大抵上，現在應該沒什麼事兒，現在除了缺點錢以外，別的都不是事兒。”

馮楠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了王小六兒旁邊，“我現在還沒決定呢，不過，我感覺，我有很大的機率會入場。蓉蓉那邊兒，跟我想法差不多。”

王小六兒扭頭看看馮楠，“那，投資這麼一個礦場，你得投資多少錢？”

“那得看場口。”

馮楠抿了抿嘴，“他們那邊，場口不同，價格也不一樣，當然玉石的品質也不一樣了。要投資一個小礦場的話，那沒什麼意思，小打小鬧的，我也不想幹。我和蓉蓉我們研究之後，想投資一個當地已經出過貨的新場口。那個場，貨的品質很高階，而且，現在已經被開發了一些。我們幾個人合夥，決定先投三十億進去。”

“三十億！”

王小六兒嚇一跳，“你，你現在有那麼多錢麼？”

“幾個人合夥。”

馮楠曖昧一笑，“有一個人，決定出十億，我跟蓉蓉我們倆，也決定出十億，我們個子佔股百分之三十，那個牽頭的，佔四十。”

“嗯？”

王小六兒挺納悶兒，“他也出十個億，為啥他四十呢？”

“因為，沒有他的話，我們根本就入不了場。”

馮楠一挑眉，“那個人，背景很深，在國內說得上話，在那邊，也是個大人物。在那邊開礦沒那麼容易的，要跟本地的勢力有關係，黑白兩道，也要都搞得定，像我們這種外地客，在那邊，有錢也沒用。所以，他多拿一點，也比較合理。”

“那人什麼情況？男的女的？”

“男的。”

馮楠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聽說，是一個大人物家的小公子，很牛的。”

“聽說。”

王小六兒重複了一句，又看看馮楠，“就是還不是特別瞭解，是不？”

“肯定是靠譜的人介紹的！”

馮楠笑吟吟地看著王小六兒，“介紹的人，也絕對信得過，不會有問題的！”

“什麼人介紹的？你那麼相信人家？”

“我媽。”

“啊，那，那是。”

王小六兒一下就沒電了，乾咳一聲，馮楠看在眼裡，忍不住齜起了小白牙，“誒！”

她用胳膊肘肘了王小六兒一下，“我要是去了那邊，可能就不經常回來了，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以啥身份去？”

“司機唄！”

馮楠一挑眉，“咋樣？”

“那我還是不去了。”

王小六兒直接撇嘴了，“你還是跟你媽心中的乘龍快婿一起做生意吧！”

馮楠聞言，略微一愣，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王小六兒，“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猜的啊！”

王小六兒一挑眉，“我看，出去看生意是假，相親是真的吧？”

馮楠抿嘴笑，“你說反了！”

她站起身來，拍拍身上，“我對那個人，沒什麼興趣，倒是對他說的生意有點兒想法！”

“那個人條件怎麼樣？”

王小六兒仰著頭，看著馮楠，挺關心這個問題的。

“長得，倒是還行吧，也不能說是不好看。斯斯文文的，彬彬有禮的，一看就是高幹子弟的樣子。”

馮楠說完了，又一挑眉，看向王小六兒，“你問這個做什麼？”

“不為什麼，就問問。”

“嗤。”

馮楠見狀，撲哧一笑，然後身子一扭，站在王小六兒旁邊擠了這貨一下。

她耷拉著眼皮，笑嘻嘻地。

“吃醋啦？”

“屁！”

王小六兒一撇嘴，“讓我看看，長啥樣兒？”

“你看他幹嘛！”

“讓我看看！”

“不讓你看！”

馮楠身子一扭，還轉過去了，她揹著手，噠噠噠地在廊下走了幾圈兒，看王小六兒還在那擺弄那個小瓦罐兒，有點兒不樂意了，“誒！你什麼時候完事兒啊！”

王小六兒瞅瞅她，“你急吼吼的，想幹嘛？”

“不幹嘛呀。”

馮楠靠在廊下，擺弄著小手手，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想啥呢，王小六兒也猜了個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