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小丫頭往回走，快到家的時候，看見路邊有個二手房中介。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走了過去，想看看現在的房價情況。

他現在手底下有兩處房產了，二層小門市一處，那邊的那個凶宅一處，總尋思著兩邊都這麼撂著，也不是事兒，他有想法要搬到凶宅那邊，然後把小門市處理一下。

管著是出售還是出租還是做點小生意什麼的，總比現在要好。

結果，他剛一進去，就看見一個胖女人正坐在一邊，在她不遠的地方，一男一女，挺年輕，正在那兒挺激動地說著什麼。

王小六兒走進去，胖女人就站了起來。

“誒，你好？”

“你好，我，看看。”

“誒誒，有事兒叫我。”

“嗯。”

王小六兒點點頭，拉著小妮子看看牆壁上的出租資訊，此時，就看見那胖女人安慰那邊坐著的男的。

男的，也就二十多歲，個頭兒不好，長得一般，看起來老實巴交地。

相比之下，那個女的，看著就漂亮不少。

不能說有多漂亮，但也確實說得過去，反正跟馮楠啊，李紅杏兒啊，陳璐啊這種都比不了，但勉勉強強，也能算個美女。

男的就在一邊拿著紙巾擦著眼淚，還吸了一下鼻子，哭咧咧地說，“以前，我老婆就跟我說，不要在家抽菸，在家抽菸，對身體不好，可是，我當時忍不住，也不聽。昨天，我老婆去醫院了，然後跟我說，就是因為我在家抽菸，導致孩子基因變異，去醫院做親子鑑定，醫生說，孩子，孩子已經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了……”

男人說完，哇地一聲哭了，一邊那個女人，扶著她，眼淚也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早就跟你說過，別在家裡抽菸，別在家裡抽菸！你就是不聽！”

“老婆，我以後，肯定聽你的！”

“你倆，稍微等一會兒……”

看她倆在那哭天抹淚地，那胖阿姨一臉懵，忙乾咳一聲，“那個，那個，抽菸確實不好，關鍵是，你們倆來這裡，想幹嘛啊？”

“賣房，找大夫，治病。”

男的吸了一下鼻子，“我家有個八十平的婚房，想賣了，您看看，現在這市場價能出多少錢？”

“啊，哪個小區？”

……

王小六兒一邊看著房價，一邊下意識地扭頭瞅瞅那女的，那女的，也瞅瞅王小六兒，看見王小六兒看自己了，她又趕緊低下頭，依偎在了男的身邊。

“哼。”

王小六兒冷哼一聲，直接被逗笑了。

“抽菸導致基因變異，導致孩子跟他老公沒有血緣關係了，這小操作，可以啊。”

王小六兒心說著，又看看那男的，看他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嘆息一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老實人麼？還把房子賣了。”

心裡頭想著，他搖搖頭，也懶得管這閒事兒，那小有也聽明白了，啃著，時不時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那倆人，也不插話。

這邊王小六兒正估算著那邊那個門市要是租出去，一年能賺多少錢呢，外面門一開，進來一個人。

這人，一身白衣，雪白雪白地，一進來，就吸引了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

王小六兒下意識抬頭一看，正看見來的是一個女人，女揹著一個大木頭匣子，梳著馬尾辮兒，戴著個棒球帽兒，瓜子臉，尖下頦兒，面色清冷，她一進來，也看見王小六兒了，短暫的一愣之後，胖女人迎了上來，“喲，美女！看看房子？”

“我想租個房子。”

女人開口了，聲音冷漠，不帶一點感情，“房子要大，地方要僻靜，最好是獨門獨棟。”

“您要租洋房嗎”

“別墅也行。”

女人說話，眼皮都不動一下，那胖女人看她好像不是很好惹的樣子，一咧嘴，“您，稍等，我給您查一下。”

胖女人擺弄了半天，咧著嘴，抬起頭來，“棋盤山有個小別墅，月租的，一個月，兩萬五，您覺得行嗎？”

“棋盤山？”

“嗯。”

“南側還是北側。”

“北側。”

“北側不行，我要南側。”

“這……”

胖女人一咧嘴，沒做聲，又找了一下。

找來找去，找了幾個房子，那女人都沒相中，能看得出來，這女人，還是有點挑剔地。

王小六兒在一邊打量著女人，搖搖頭，也沒做聲，這時候，那小妮子，卻悄悄地拉了王小六兒兩下，指了指那個女人。

王小六兒一低頭，挑起眉毛，小丫頭把手擋在嘴邊，“看她那個盒子。”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也下意識地看了一下那木頭盒子，扭頭這一看，好傢伙，這木頭盒子也不知道盤了多久了，都有包漿了，很亮，上面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只在正面雕刻著一些古樸的符號和紋絡。

那紋絡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某種符文一樣，王小六兒仔細一看，頓時一愣。

那好像，是一些符咒。

說話間，女人已經推門出去了，那胖女人在一邊直撇嘴，“裝什麼裝，我看就是沒錢。”

王小六兒也顧不得其它，趕緊起身，追了出去。

“誒，美女！”

女人原本已經走了，聞聽此言，站定了，微微側頭。

王小六兒走了上來，“那個，你是要租房麼？”

“怎麼？”

“棋盤山南麓，我有一個閒置的別墅。”

“多大？”

“全算上，也有五百平了吧。”

“有院子麼？”

“有。”

“多少錢？”

“別人要兩萬五，我也兩萬五。”

“我沒錢。”

女人眼皮一耷拉，轉身要走，王小六兒又追了兩步，“誒，那個，等一下！別人兩萬五，你的話，能便宜點兒。”

“開個價吧。”

“對摺。”

“一萬？”

“兩萬兩千五，不會算賬啊！”

王小六兒一臉嫌棄，女人卻把嘴一撇，“那你豈不是很虧？”

“那跟你說實話吧，那個宅子，以前鬧鬼。”

女人一聽這話，不由得轉過身來，她沒做聲，上下打量著王小六兒，一張雪白的瓜子臉兒，好看極了，把王小六兒弄得都有點兒不敢與之對視，“看你揹著的東西，你也像個有修行的人，你要是不怕的話，一萬塊，也可以。”

“你的宅子鬧鬼，還要往外租？”

“我已經找人處理過了，現在應該沒問題。”

“五千。”

女人抱著肩膀，緩緩地眨了下眼睛，“我只出五千。”

“不是。”

王小六兒挺無語地，掐著腰，“你說，你長得跟個仙女兒似的，砍價怎麼那麼狠呢？八千！”

“我只出五千。”

女人說完，轉身要走，王小六兒連忙追了兩步，“行，五千就五千！你租多久？”

“三個月。”

“三個月？”

王小六兒一愣，“三個月就是一萬五，你給錢吧！”

“我還沒看房呢，我給什麼錢。”

“那也對，那，那咱們去看房去啊？”

“可以。”

王小六兒一撇嘴，叫小丫頭過來，三個人打個車，就看房去了。

一路上，開車的司機總是時不時地瞄著那個女人，直吞口水，女人卻根本不管那個，手裡拿著一本古書看著，彷彿間，一切外在的東西都跟她沒啥關係似的。

因為不遠，所以王小六兒他們很快就到了，到了以後，王小六兒拿著鑰匙，帶女人看了一圈兒，女人好像挺滿意，兩邊就敲定了一下細節，把這事兒定了下來。

左右，凶宅想出手，都得需要一個洗白的過程，說白了，有正常人在這裡住一年，就算是白住的話，只要不出事，凶宅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到時候王小六兒還是能大賺一筆，以前王小六兒想自己過來住，是因為這個地方名聲不咋地，怕是租不出去，現在有人能住在這裡，還能收租，他何樂而不為呢？

“誒，美女，咱們籤個合同啊？”

“不籤。”

“那，要是有糾紛咋辦？”

“我把錢給你，到時候就走，有什麼糾紛？”

“那，那倒也是，那你把錢全給我，我不賒賬。”

“我沒錢。”

“什麼玩意兒？”

王小六兒眼睛一瞪，掐著腰，“玩我呢？”

女人一撇嘴，把木頭匣子，放在了桌子上，旋即從手腕上摘下來一個玉鐲子，遞給了王小六兒，“這個，先抵給你，等我有了錢，會把它贖回來，你別弄壞了，要不然，你死定了。”

王小六兒看她說起話來，兇巴巴地，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一下。

“這鐲子，很值錢麼？”

“能買你這個別墅。”

“真的假的？我咋那麼不信呢？”

“你可以找人去鑑定。”

“那，這玩意兒這麼值錢，你就不怕我拿著跑了，不回來了？”

“不怕。”

這麼相信我？”

“跟相信不相信無關，我能把它抵給你，就能抓到你。你不怕死，你想怎麼玩都可以。”

“呦呵，這把你能耐的！”

王小六兒一撇嘴，面露嫌棄之色，“那你什麼時候把錢給我？”

“月底。”

“行。”

王小六兒點點頭，又下意識，去摸了一下那木頭盒子，女人閃電般一伸手，一下就掐住了王小六兒手腕，“你幹嘛？”

“你這木頭匣子裡，裝的是什麼，可以讓我看看嗎？”

“不能。”

“就看一眼。”

“滾。”

“……”

王小六兒一臉嫌棄，吸了一下鼻子，不做聲了。

“樓下這個水龍頭不太好使，用熱水，用樓上那個。”

女人沒說話，抱著盒子，往樓上走了。

“哦，等一下。”

王小六兒一側身。

“怎麼？”

女人站定了，頭都不回。

“你受傷了，別熬夜，多休息。”

“嗯？”

女人微微皺眉，轉過身來，眼神裡閃過一抹詫異。

可王小六兒根本不想多廢話，拉著小丫頭，已經推門走了。

一絲血跡，順著女人的嘴角兒流了下來，女人用手背擦了一下，尋思尋思，慢悠悠地上樓去了。

“你說，他那個盒子裡裝的什麼東西，神秘兮兮地？”

回去以後，王小六兒一直襬弄著那鐲子，問那小丫頭。

“不知道。”

小妮子搖搖頭。

“你說，能不能，是骨灰啥的。”

“背，揹著骨灰到處跑啊……”

“她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王小六兒吸了一下鼻子，“萬一呢，剛火化完的老伴兒啥的！”

“嘻嘻嘻嘻嘻……”

小妮子看王小六兒一本正經地扯犢子，被逗得咯咯直笑，“我，我覺得，不是。”

“那你覺得是啥？”

“我覺得，可能，可能是個法器什麼的。”

“法器？”

“這個小姐姐，是個，是個有修行的人。”

“你咋知道呢？”

“我能感覺到。”

“那她也厲害不到哪兒去。”

“那為啥呢？”

“她受傷了，五臟受損，挺嚴重的，她要真那麼厲害，還能讓人揍成這樣兒？”

王小六兒一撇嘴，拿著鐲子對著燈光照了一下，“不過，這個鐲子，看起來還行！”

“主人，你，你真會看麼？”

“不會，我就是覺得，挺好看的。”

“我覺得，你還是找個靠譜的人給看看，萬一是假的呢……”

“那也是。”

王小六兒點點頭，吧嗒一下站起來，“我找你馮楠姐姐看看去！”

“嗯呢。”

小妮子點點頭。

王小六兒直奔著馮楠的辦公室去了，去敲了兩下門，門沒開，身後電梯門一聲輕響，馮楠上樓來了，她一看王小六兒，白了他一眼，“你幹嘛？”

“我把那個凶宅租出去了！”

“誰租的？他不知道那是凶宅麼？有病啊？”

“那哪兒說得準，差錢唄！”

馮楠過來，開了門，王小六兒她倆一起進去，一進去，王小六兒就拿了個鐲子，遞給馮楠，“她沒錢付房租，把這個押給我了，我看不出來這東西對不對，拿來給你看一下！”

“讓我給你鑑定一下？”

馮楠一挑眉，啪，把小手一攤。

“幹嘛？”

“鑑定費！”

“你掉錢眼兒裡了是吧？”

“那你管我呢，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馮楠一撇嘴，“快點兒，給錢！不給錢，不看！”

“這一天！給你一百！”

“就一百啊！你留那麼多錢幹嘛？”

“攢錢娶媳婦，還幹嘛！趕緊的！”

“切！”

馮楠把鐲子拿起來看了一下，不看還好，這一看，臉色微變，“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