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路婉蓉的心神不寧,李長霖惶惶如喪家之犬。
跑去找路婉蓉,沒想到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跟王豔琨聯絡,結果王副縣長壓根不接電話。李長霖打聽到王副縣長在方山酒店吃飯,便匆匆趕了過去。
沒敢貿然進包廂,李長霖便守在酒店的過道里,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等到王副縣長出來上廁所,李長霖趕緊一個箭步迎了上去:“王縣長您好。”
“好,好什麼好,你是我推薦去春臺鎮任職的,今天真是露臉啊,半個月時間,在一個還沒開業的小企業,足足吃了一萬多塊錢,說出來都嫌臊得慌。”王豔琨不冷不熱地揶揄道。
“王縣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您一定要救救我。”李長霖急了,上前抱住王豔琨的手臂。
“讓開,你他麼的先讓開。”王豔琨推了兩下沒有推開,沒好氣地說道:“李長霖,能讓我先去趟廁所嗎!”
“哦!王縣長,您請。”李長霖陪著王豔琨走到衛生間門口,並且守在那裡。
王豔琨放完水出來,看了一眼狗皮膏藥般的李長霖,不想讓別人看到,便拉著李長霖走進一間空包廂。
一進包廂,李長霖就跪了下來:‘王縣長,您這次不管我,恐怕要被雙開了。您幫幫我,無論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提什麼條件都答應?
王豔琨不由得想起了李長霖的媳婦趙雅明,那娘們,嘖嘖,下腹部猛地一熱,但還沒等心神盪漾起來,王豔琨又想起了家裡的母老虎,於是
火焰熄滅,恢復冷靜:“李長霖,當時我承諾把你調到鄉鎮擔任副職,還把你妻子也調了過去,仁至義盡了吧?
你在縣府辦當過副主任,你覺得今天這事,有我插手的餘地嗎?當著好幾個縣領導的面,人家直接把證據擺了出來?
你纏著我沒用,懂嗎,唉,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給你指一條明路吧,立刻回去找於謹,他只要願意放你一馬,你起碼能保住公職。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唄。”
王豔琨說完後,拍拍李長霖的肩膀,回到了自已的包廂。
李長霖能聽出王豔琨語氣裡的敷衍,但仔細一想,王豔琨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自已沒有得罪過於謹,嚴格來說,自已沒有得罪過所有級別比自已高的領導!這次架空陳明信,也是服從路婉蓉的命令。
於謹想要對付的是路婉蓉,並非自已。如果自已反戈一擊,一口咬定是路婉蓉的指使,興許還能因禍得福,得到於謹的信任。
正當李長霖越想越開心的時候,接到了紀委一個朋友的電話。這個朋友明確地告訴李長霖,如果他攀咬路婉蓉,人家將攻擊他在縣府辦貪汙的事情。
剛抓住的救命稻草一下子又沒有了!李長霖失魂落魄地回到春臺鎮的常委樓,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去求一下於謹。
於是用信封裝了兩萬塊錢,然後帶著妻子趙雅明敲響了於謹家的房門。
於謹的兒媳婦生孩子,愛人去城裡伺候月子,他一個人住在春臺鎮。往常這個時間點一般都在打麻將,今晚在家裡忙著寫明天的發言稿。
剛才接了兩個電話,分別是公安局長俞志強和教育局副局長王巧琳,都是幫路婉蓉說情的。
這三人應該都是易評梅船上的人。
於謹嚴格來說並不算是盧建平的嫡系,但是當年能當上鎮黨委書記,是盧建平拍板決定的。事先沒有收錢,事後於謹過意不去,跑去感謝,盧建平只收了兩條煙和一箱酒。
因此,對於盧建平書記,於謹是打心眼裡佩服與感恩的。
不過,於謹也不想得罪過多的人,尤其是俞志強和王巧琳這樣的本地實力派。政敵不是仇敵,於謹只是想趁機讓路婉蓉威嚴掃地,消除她挑戰自已地位的可能性。
放棄這次機會?還是選擇得罪俞志強和王巧琳呢?
正當猶豫不定的時候,敲門聲響起,李長霖夫婦來訪。看到這對全縣知名的模範夫妻,於謹瞬間有了主意:“這麼晚了,李鎮長有事嗎?公事的話明天再說吧,我今晚忙著寫明天會議的發言稿。”
“於書記,我來跟您彙報一下思想,希望您能給個機會。”李長霖側身拉著妻子走了進來。
於謹面露不悅之色,但也沒好意思趕人出去,不耐煩道:‘彙報什麼,說吧。’
“於書記,我錯了,路鎮長讓我去負責,我沒有時常向您請示彙報,才釀成了大錯,希望於書記能夠給我一次機會,我今後一定注意,一定好好工作。”李長霖一邊說,一邊用腳悄悄踢了一下妻子。
趙雅明於是趕緊附和道:“是啊,我家長霖一直視您為榜樣,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給一次機會吧。這次我看呀,都是路婉蓉在背後搞的鬼。”
於謹點了一根菸,身體後仰,對於夫妻倆的求情,一點面子都沒給,冷笑道:“還以後好好工作?呵呵,李鎮長,你這些天的行為完全屬於蓄意破壞營商環境,加上在酒廠連吃帶拿,不追究你的刑事責任就夠寬容了,怎麼?你還想保留公職。”
李長霖被開除公職直接嚇懵了,一下子忘了紀委朋友的警告,開始滔滔不絕講述這一切都是路婉蓉的指使,為的就是打擊陳明信,幫她的閨蜜俞江霞出氣……
講述的過程中於謹沒有說話,等李長霖告一段落,於謹不緊不慢地說道:“李鎮長,這些話,是你明天會上發言的內容嗎?如果事實果真如此,你的責任會減輕很多。”
“這……我不敢!”李長霖被於謹這麼一問,想起來紀委的朋友曾經警告過他,如果攀咬,路婉蓉將攻擊他曾經在縣府辦貪汙的事情。
額頭冒汗,支支吾吾地說出了自已的顧忌。
誰知於謹聽後哈哈大笑:“李鎮長,枉你在縣府辦工作了這麼多年,腦子怎麼就不開竅呢?還不如我這個大老粗。
你聽我的,明天就照這麼說,我擔保你不會被雙開。”
“為什麼?”李長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