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習,王相國走進教室,感覺到一股濃濃的“人氣”。
“人氣”是什麼,很難形容,但是隻要站在人多的地方,就會有這種感受。
王相國往司馬珏的座位上望去,只看到一個空缺。
司馬珏總是全班最早進教室的幾個人之一,今天怎麼沒這麼積極?朝讀課上背書的時候,王相國一直往司馬珏那邊看,但沒有看到人。
一直到早自習下課之後,他都沒有看到司馬珏的蹤影。
王相國非常納悶,去找司馬珏的室友問是怎麼回事。
室友說:“司馬珏一大清早就說肚子痛去醫院看病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王相國以為是昨天晚上太冷,司馬珏感冒了,所以去醫院,於是沒有怎麼在意。
但是一整天過去了,司馬珏都沒有回來。
現在已經高考倒計時200天了。
王相國打算找老師藉手機去打司馬珏的電話,但是想起來司馬珏也沒有帶手機。
實驗班的同學不約而同都沒有帶手機,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的學習。
雖然老師沒有硬性規定,但是同學們都這樣自覺地做了。
第二天,司馬珏的座位還是空著的,極為顯眼。
王相國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到了第三天,司馬珏依然不見蹤影。
等到心急如焚的第四天,司馬珏終於回來了。
……王相國發現司馬珏的眼神變得和宋學禮一樣的亮,帶著病態的興奮光彩。
在課間十分鐘,王相國把司馬珏約到走廊外面聊天,問她這幾天幹什麼去了。
司馬珏說:“剛開始只不過是肚子痛,後來到醫院打針的時候,突然發現我的記憶力下降得厲害,之前背的東西全都忘乾淨了,可能是高考壓力過大吧。
我非常害怕,然後又去找心理醫生,想調節一下我的心理狀況.”
王相國連忙問:“怎麼樣?”
司馬珏似乎心有餘悸,說:“我在醫院裡住了一天,之前背的東西還是記不起來。
醫生告訴我是因為高考壓力太大,而我又長期以來缺少休息,所以才出現這些狀況。
我在醫院裡休息兩天,但是情況沒有改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害怕極了,也不敢見任何人。
後來我爸來看我,知道了我的情況之後,就建議我試一下晶片.”
王相國大驚失色,問:“記憶晶片?”
司馬珏似乎不明白王相國為何會吃驚,說:“是啊,晶片能夠儲存海量的知識和資訊,幫助我解決我失憶的問題,現在班上很多人都用了這些晶片。
我試著裝了,果然很棒,再也不用那麼緊繃繃地學習了。
當然了,我也不會完全依靠自己晶片.”
王相國覺得更加不對勁了,對司馬珏說:“明明知道二代晶片有控制人思維的作用,你怎麼還去用啊?”
司馬珏很驚訝,說:“什麼控制思維?”
王相國眼角抽搐了一下,問:“你忘記了嗎?三天前你親口跟我說的,說你發現了你爸爸在晶片中做手腳,可以輸入偽造的記憶,增加晶片人對你爸爸的好感。
這些都是你親口說的啊!”
司馬珏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說:“我沒有說這些話啊.”
王相國暗暗叫苦,意識到司馬珏已經被篡改了記憶。
她就是司馬正義透過晶片來控制人的大腦的典型。
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打動司馬珏了,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思索對策,可是越想越絕望。
整個學校當中,只有他和司馬珏知道司馬正義的野心,但是現在司馬珏也被司馬正義控制了,知情者只有剩他一個人了。
只有他一個人是清醒的。
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眾人皆醉我獨醒。
所有同學對自己所處的危險境界一無所知,而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到懸崖的邊緣。
只有他一個人感覺到了恐懼。
思索良久,他決定還是要插手晶片的事情。
一個人肯定無法解決現在的問題,但是他不是一個人,他有爸爸。
……他跟他老爸打電話,陳述司馬正義的陰謀其實他不願意再讓他爸牽扯到資訊晶片的事情,因為晶片已經讓他爸丟了工作,現在還失業在家,並且捱了揍,有冤無處訴。
如果繼續牽扯晶片的話,不知道他們父子倆會淪落到怎麼樣的境地。
但是現在他最在乎的姑娘已經被記憶晶片控制了,失去了思想自由。
他想救她。
跟他老爸把事情說完了之後,老爸沉默了片刻,然後說:“當今之際,我也只好拿出我的壓箱底的絕招了.”
王相國有些納悶,問:“什麼絕招?”
王將在電話裡得意地說:“當初在發明記憶晶片的時候,我自己做了兩個成品,分別叫一號和二號。
這兩個成品有一個非常特別的,那就是各自的移植者會發生感覺上的共振。
比如我裝了一號,你裝了二號。
當我感覺到極端的頭痛的時候,你也會頭痛,反過來成立.”
王相國問:“這有什麼用?”
王將說:“當時我還很年輕,還有一點浪漫主義思想。
我我自己裝一號,給你媽裝二號。
如果你媽感到痛苦了,我也會感同身受。
這樣我就能更好地照顧你媽了。
我裝了,但是你媽不喜歡這玩意兒,不願意裝,我就給自己裝了。
雖然當時的儲存量很小,想擴充自己的知識量簡直是痴人說夢,不過可以記一些關鍵性的數字,或者當做備忘錄使用。
我的記性很差,正好用晶片來彌補.”
王相國問:“老媽沒有裝的二號呢?”
老爸說:“裝在司馬正義的腦袋裡了。
你媽出事之後,你也生著重病,需要錢。
我就打算賣專利。
司馬正義不知道怎麼找過來了,點名要買我的記憶晶片。
當時他的事業也剛剛起步,手裡沒多少現金,願意花十萬塊買這些漏洞百出的專利,也算是有先見之明。
為了證明記憶晶片是否有用,就讓我在他的腦袋裡裝了二號。
我裝了,著實管用。
他就買走了.”
“他沒取下來嗎?他現在已經把晶片的技術發展得很完美了,可以換個新的.”
“我發明的一號和二號晶片技術上不成熟,必須嵌入大腦。
裝上去就取不下來,強行取下來會變成白痴,所以司馬正義腦袋裡還裝著二號晶片。
這麼多年來,我的心態一直比較平和,或者說是比較冷漠,沒多少劇烈的情緒起伏,所以一直沒有情緒性的頭痛。
但是司馬正義的負面情緒非常多,經常共振影響到我,而他不知道。
我只能忍受他的牽連,因為晶片取不下來。
我以為會被司馬正義牽連一輩子,但是現在,這份牽連可以派上用場了.”
“怎麼操作?”
“很簡單。
我主動連累他!我給司馬正義打電話,說共鳴的事情,說服他取消他的瘋狂計劃,回收所有記憶晶片,不然我就給自己製造負面情緒,然後跟他共振.”
“收回全部晶片?那得損失多少錢啊。
他不一定願意吧?”
王相國心裡沒底。
“當他的健康和生命受到嚴重威脅時,就會知道錢不是最重要的東西了。
我一無所有,他家財億萬。
耍無賴,他耍不過我們。
我往鄉村一躲,他這輩子都找不到我。
我三天三夜不睡覺,肯定非常疲憊,也很暴躁,甚至頭痛欲裂。
我跟他耗著,他要是不答應,我就一直不睡覺。
我是個無業遊民,可以跟他耗著。
而他是大企業家,有許多工作要做,每耗一天,都會造成許多損失,頭痛越來越嚴重,他會受不了而投降.”
老爸說。
“但是,老爸,幾天不睡覺,你受得了嗎?”
王相國開始心疼起來。
“受不了也得受。
你說得很對,我當初害了你媽,後來又害了你,現在我要做出點補償了.”
王將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