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旁邊有個鬧鐘。
鬧鐘的分針轉了半個圓圈後,郝志遠滿足地從爬起來,穿上了衣服。
葉晴歌衣衫碎裂成片。
郝志遠點燃一根菸,把自己包圍在煙霧之中,然後靜靜地欣賞葉晴歌的痛苦。
良久之後,葉晴歌向他求饒。
她的嗓子像是被三噸重的鐵塊擠壓過一般難受。
她用乾枯的眼睛看著郝志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唉,只能怪你長得太漂亮。
你要是長的醜一點,我才對你沒興趣.”
“變態!是不是你被女生傷害過?所以你要報復?”
“跟你無關!”
郝志遠眉毛一挑,沒有正面回答,但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她不敢以身試險,不敢徹底激怒郝志遠。
而強烈的求生欲刺激得她放下身段和尊嚴求饒,雖然她在他面前幾乎已經沒有尊嚴了:“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好不好?”
“為什麼要放你出去?我還沒玩夠呢!”
“你家那麼有錢,找什麼樣的女生找不到?”
“嘿,錢能買到你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愛慕虛榮。
我身邊的女孩子多得是,但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鑽到錢眼裡的拜金女!”
葉晴歌一愣,繼續曉之以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非要犯法嗎?你不怕坐牢嗎?”
“謝謝你的關心,我玩了二十幾個,還從來沒被抓住過.”
她明白了,原來傳聞中那些消失的女生都是他抓的!但是抓了那麼多的學生,怎麼一直抓不到他?她不敢細想,只想出去:“我媽發現我不見了,會報警的,警察肯定會來找我.”
郝志遠哈哈大笑,說:“你媽?你還想著你老媽呢?我早就調查過你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就只有寒假和暑假才在家,才跟你媽在一塊,五一國慶你也不回家看看,平常只是簡訊聯絡。
今年要不是你爸死了,你也不會回老家。
我用你的手機跟你媽發簡訊,她就以為你在學校裡過得滋潤得很呢。
哈哈哈。
還指望你媽媽發現你不見了?”
葉晴歌心底湧出一陣陣愧疚,這些愧疚壓得她低下了頭。
郝志遠說得沒錯,她上大學之後回家的次數的確變少了,雖然老家跟大學只有三小時的大巴車程,但她喜歡待在學校,喜歡待在江城。
即便真的長期不聯絡,老媽也不會發現她失蹤了。
她又把指望放在室友身上:“我長期曠課長期夜不歸宿,室友也會發現的,輔導員也會發現的!”
郝志遠笑得更開心了:“你的室友?難道你還不知道她們有多討厭你?你要是三天沒回寢室,她們不會以為你失蹤了出事了,而是以為你又跟野男人在外面鬼混去了。
至於輔導員,呵呵,他只是忙著自己的科研和職稱,哪有心思管你?”
葉晴歌黯然傷神。
他又說對了,又打擊著她的人際交往能力。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室友之間的關係會變得這麼差,她明明沒有傷害任何人!“不過,為了防止你的室友良心發現,我找了個人去替代你。
她裝作你的模樣,每天上課睡覺,只要不說話,沒人能發現她是假的!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的室友都不跟你說話.”
郝志遠的這番話在她的胸口又插了一刀。
葉晴歌想起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女生,疑惑地問道:“你哪裡找的人?”
“我自有辦法。
我問你,你覺得我這樣的花花公子是什麼樣的學歷?”
“碩士?”
她聽盧先洋說過,郝志遠花錢留學鍍金,混一個海龜的身份,估計是個野雞大學。
“告訴你,我是常青藤學校的博士,貨真價實的專業人才,主攻生物材料的3d列印方向!那個盧先洋跟我比來只是個門外漢!我能列印人皮面具,跟你的臉百分百相似,然後找一個女生戴上你的面具,還讓她提前去觀察你,模仿你的行為習慣。
她早出晚歸,在寢室待待上一個月的時間,保證不露餡。
最後我再讓她離開學校,這時候別人即使知道你失蹤了,也只以為你失蹤了一兩天而已,沒想到你已經失蹤了一個月,哈哈哈。
你說,有這麼一個月的誤差,警察怎麼找得到真相?”
“你真是個人渣!”
她想起來學校裡的那些女生失蹤傳聞,竟然都是郝志遠乾的。
難怪死者死了一個月,還有人看到死者活蹦亂跳,原來看到的都是模仿者。
“過獎過獎!在你之前,有二十個姑娘還是三十個姑娘在這待過?忘了。
反正沒有一個被警察找到。
哈哈哈,你就盡情享受這一個月吧!”
郝志遠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葉晴歌確認郝志遠是個高學歷精神病,存在嚴重的精神障礙,甚至是反社會人格。
她想從中找到突破口,找到離開這所地域的契機:“你經歷過什麼事情?為什麼要折磨女生?為什麼要報復社會?”
郝志遠突然大吼:“關你屁事!”
這一聲大吼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氣,鼻尖上冒出點點汗珠。
鬧鐘的分針走了半圈後,郝志遠逐漸恢復了正常,說:“我來給你洗澡,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要碰我!”
她尖叫道。
“我碰你幾百下了,再碰你怎麼了?你看看你髒成什麼樣了?不洗洗成麼?”
他冷冷笑道。
她倍感屈辱。
他出門,回來時戴了兩副手銬,把葉晴歌銬在洗澡間,然後開啟了熱水。
熱水淋在頭上,鑽進心底,化成眼淚,從她眼睛裡鑽了出來。
……郝志遠給葉晴歌洗完澡,又端來飯菜,扔下一句話:“你要是想死,就用腦袋撞牆,或者把牙刷杆磨尖了捅喉嚨,自殺的辦法千千萬,我不攔你,大不了再去找別的姑娘,就看你想不想死!你要是不死,就陪我好好玩。
想逃是逃不出去的。
實話告訴你,這裡是鬼城!”
“鬼城”兩個字讓葉晴歌悚然一驚。
郝志遠笑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聊齋故事的鬼城,而是沒人住的城市。
這裡是成新市,告訴你位置了是不是很開心?我告訴你更多,成新市以為能借著江城的光,大搞房地產開發,開發完了卻沒人住,大街上人煙稀少,大白天在大街上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它缺乏商機,沒有資源,沒有旅遊景點,鬼都不願意來這裡。
而這間房子,是鬼城裡的一間爛尾樓的地下室,誰都找不到這來!嘿嘿,好好休息,明天再來陪你玩!”
葉晴歌的心一點點的冰冷下去,整個人都陷入黑暗之中。
鬧鐘的時針轉了一圈後,郝志遠又出現床前,帶來了更多的食物,還帶來了更多的虐待道具。
葉晴歌的哭嚎滲透進每一塊磚頭裡……鬧鐘的時鐘轉了三十六圈,意味著時間過去了十八天。
而在這十八天裡,葉晴歌慘遭郝志遠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郝志遠是個變態,想出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在葉晴歌身上逐一施展。
葉晴歌遍體鱗傷,生命去掉了四分之三。
在這十八天裡,她沒有放棄逃生的希望,沒有放棄尋求突破郝志遠心理防線的希望。
她用盡一切言語去試探他,諸如他是否童年不幸,是否受到異性傷害,是否被父母家暴,是否被人性侵……男人也有被侵犯的情況,但是大部分男人比女人更加不敢承認。
當她看到郝志遠穿上褲子時,她再次試探問道:“你媽是不是不喜歡你?”
郝志遠愣了一下。
葉晴歌猜測自己戳中了郝志遠的逆鱗。
她想起來在車禍那天晚上,郝志遠醉酒時大呼小叫,抱怨他爸爸娶了個後媽,生了孩子爭寵,還在外面養了一堆私生子,各個都跟他爭家產。
葉晴歌冷笑:“你媽怎麼死的?是不是是你爸害死的?”
看著郝志遠嘴巴顫抖,她更大聲地說:“你笑話我跟我媽關係不好,你跟你媽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兒去!”
“放屁!我跟我媽關係好得很!告訴你,滿一個月你就得死,想刺激我?想出去?不可能!前面二三十個女生各個哭得比你悽慘,各個比你能說會道,結果呢?全部變成了肉,餵了野狗!”
他拿出一部平板電腦,開啟一個資料夾,裡面裝滿了各色女生橫七豎八的屍體照片。
葉晴歌腹內翻江倒海,狂吐不止。
郝志遠開心地大笑。
吐完之後,她反而生出對他的強烈厭惡。
她不想著逃離,只想著詛咒郝志遠:“哈哈哈,嚇唬我?我知道了,是你害死了你媽!所以你爸厭惡你!”
見郝志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說話也越來越惡毒:“你爸三番五次找我確認車禍,他不是想確認你沒死,而是確認你死了!”
“你們一家人都巴不得你早點去死!”
“那場車禍是不是你爸安排的?他想殺了你!”
郝志遠猛地轉身大吼:“胡說!他想殺我,殺得了我嗎?”
葉晴歌極盡嘲諷之能:“你爸果然想殺你!車禍時,那個假人頭是你放的!你早知道你爸想殺你,所以準備一個假人頭騙你爸!”
“是又怎麼樣?我的技術爐火純青,用生物材料列印出來的人頭跟真的一模一樣,除了不會思考,基本就是個真人頭,連dna都跟我的一樣!他以為殺了我,嘿嘿,現在大家都以為我是個死人。
等他放鬆警了,我去殺了他,殺了那群混蛋,財產最終還是我的!哈哈哈!”
郝志遠笑得面紅耳赤,青筋暴露。
葉晴歌眼睛裡閃出一絲畏懼,轉而問道:“你列印出了一個真人頭?”
郝志遠昂首提胸;“你以為3d列印就是盧先洋那種列印模型的水平?你太落伍了。
我在以色列讀博的時候,我的導師列印出了人類的心臟,可以正常地跳,正常地泵血,移植到病人體內還不會產生排異反應。
老頭子以為我在國外是花天酒地,沒想到我在認真鑽研技術.”
“那天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
“想.”
“我不告訴你.”
“我只知道你沒有親人,只有敵人,你在家裡不受歡迎,在社會上也沒人喜歡,只有那些混夜店的女人喜歡你的錢,沒人真心喜歡你。
所以你討厭這個社會,所以折磨我這種女生獲取成就感!你就是個窩囊廢!我要是你爸,我也討厭你!我要是你媽,早就被你氣死了!”
郝志遠的臉瞬間變得鐵青,粗暴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我讓你亂說,我掐死你!”
葉晴歌頓時雙眼翻白。
她的手腳都被綁住了,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郝志遠掐得越來越用力,吼叫得越來越猙獰。
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越來越模糊。
突然,房間門被踹開了。
來人手持扳手,重重地砸在郝志遠的頭上。
葉晴歌努力地睜開眼,發現來人是她的爸爸葉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