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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苦寒無梅花

第一名,人們都說他肯定是明年高考江東省的文科狀元。

但是現在,他壟斷兩年的第一名被謝自由取代了。

王相國有些不自然,說:“啊,我,那個,有些事情想找你請教請教,在學校裡一直沒找到機會.”

謝自由看著電梯到達樓層的顯示,說:“我知道你想問啥。

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等等我吧。

我得去照顧我爸.”

王相國問:“你爸爸生病了?”

謝自由低聲說:“是啊,很重的病.”

電梯來了。

等待電梯的人太多,得分成兩撥。

兩人都繼續等第二趟。

電梯間很安靜,偶然傳來外賣小哥接電話的聲音。

等待過程中,大家都沒說話。

第二趟電梯來了。

王相國跟著謝自由走進電梯。

電梯很快滿載,最後一個進來的人站在電梯門口巋然不動。

超載的警報滴滴聲響個不停。

眾人怨聲載道,但是沒人直接點名道姓說最後一個人。

王相國也不好意思說。

謝自由大聲喊:“最後一個進來的人,超載了,請等下一趟吧.”

那人還是不動,抬頭看著電梯樓層顯示欄。

謝自由又說:“你超載了,等下一趟.”

那人無動於衷。

謝自由怒道:“有沒有點公德心?你不走,大家都走不了。

等下一趟,聽不懂嗎?”

那人回過頭來罵道:“關你屁事,有本事你出去等下一趟啊.”

王相國忍不住幫著謝自由說話:“你最後一個進來的,當然你先出去啊,耽誤大家的時間,都走不了.”

那人冷笑道:“走不了就走不了,我又不是胖子,要走也是讓胖子先走.”

這下激起了公憤,大家紛紛出言責罵。

那人依舊巋然不動。

謝自由怒極,一腳把他踹出電梯門外,罵道:“滾你媽的蛋!”

王相國以為那人會找謝自由算賬,沒想到只是自顧自嘟囔了幾句,然後灰溜溜地離開。

電梯門終於關上了。

謝自由罵道:“不見棺材不掉淚,吃硬不吃軟的東西.”

王相國讚道:“好樣的,要不是你,都得耗在這.”

他突然很羨慕謝自由。

謝自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小意思,對付這種人就該狠一點.”

電梯來了十二層。

王相國看到了電梯門正對著病區大門,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腎內科。

……謝自由走了出去,王相國跟著,一路走到靠近走廊盡頭的病房。

謝自由走到一張病床前,說:“爸,透析了沒?”

病床上躺著一個面目浮腫的男人,面板呈暗黃色,看起來非常憔悴。

原來謝自由的爸爸是個腎病病人,看樣子病得很嚴重。

他來醫院是為了照顧病人。

謝爸爸說:“還沒,醫生說再過一個小時再透析.”

他說話很費力的樣子,看到了王相國後,擠出笑容,問謝自由:“這是你的同學吧?”

謝自由說:“是啊,我們學校的狀元郎,長期考全校第一。

他是來看望您的.”

王相國大為尷尬,哪有兩手空空地看望病人的?他只能硬著頭皮說:“是啊,謝叔叔,來看望看望.”

謝爸爸很高興,說:“我家小謝平常都沒什麼朋友,坐,桌子上有香蕉蘋果,別客氣,拿著吃.”

王相國笑道:“我不講客氣.”

謝爸爸慢慢地坐起來,說:“總聽小謝提起你,果然是聰明的孩子,有時間的話,還得指點指點小謝.”

王相國又是非常尷尬,說:“指點談不上,謝自由已經超越我了.”

“是嗎?”

謝爸爸看了看謝自由,問:“那玩意兒起作用了?”

王相國陡然警惕起來。

那玩意兒是什麼玩意兒?謝自由靠它才考出好成績?他瞬間豎起耳朵。

謝自由低著頭削蘋果,說:“是啊,但是我不太喜歡.”

王相國想直接問是什麼東西,但是沒好意思。

謝爸爸說:“我想起來上廁所.”

謝自由連忙放下蘋果,扶著謝爸爸起來。

王相國看到謝爸爸的肚子鼓鼓的,好像塞著什麼東西。

父子倆一步一挪地走進廁所,好半天才出來。

謝爸爸又跟王相國扯著閒話,多是讓王相國幫忙照顧云云。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醫生來了,推著謝爸爸去透析室。

透析室和普通的住院病房隔開了,有一扇大鐵門將親屬擋住。

裡面的病人各個臉色難看。

透析室的醫生和護士似乎比病房裡的醫生護士更加忙碌。

謝自由沒有跟著進去,王相國自然也站在外邊。

王相國小心翼翼地問:“透析是什麼?你爸爸得了什麼病?”

謝自由神情暗淡,說:“腎衰竭,腎不管用了。

唉……文理分科之前,咱們也學過生物,知道腎臟是泌尿器官吧?”

王相國點點頭,說:“這個我知道.”

謝自由說:“腎臟生成尿液,把身體新陳代謝產生的廢物毒物排出去,是排毒的器官。

我爸爸的腎不管用了,無法排毒。

透析,就是借用機器幫助腎臟排毒。

大概分為腹膜透析和血液透析。

腹膜透析,就是把醫生給的透析液灌輸到肚子裡,幫忙把有毒的東西排出來。

血液透析,就是淨化血液,也叫洗腎,操作複雜一些.”

“血透,我聽過一些.”

“我爸爸病得很嚴重了,平常在家裡自己搞腹膜透析,衣服裡放著的袋子就是透析液。

然後每週要來醫院搞一次血透。

唉,反正很麻煩,很痛苦。

很多時候一個人搞不來,我就得照顧我爸.”

王相國恍然大悟,說:“怪不得你總是遲到,原來是要照顧病人.”

謝自由淡淡一笑。

王相國問:“你媽媽呢?”

謝自由低聲說:“早就離婚了。

以前我爸是腎炎,可以治好,但是我爸擔心花錢,只買一些止痛藥,後來嚴重了,要花好多錢。

我媽就跑了……”王相國說:“那我倆挺像的。

我比你還慘.”

謝自由問:“啥意思?”

王相國見謝自由神色不對,似乎誤解了自己,連忙解釋說:“我媽沒了,死了十幾年了.”

謝自由說:“哦。

原來這樣。

是挺像的。

不過你比我好,你只要安心讀書。

我還得打零工掙錢,不然沒錢給我爸透析,也沒錢上學.”

王相國大驚,問:“你還打工掙錢?打什麼工?平常都看你在學校啊.”

謝自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白天在學校,晚上打工唄,去酒吧當服務生。

他們看我長得成熟,像是成年人,就好心收了我.”

王相國重新打量謝自由,問:“你打工到幾點?”

謝自由說:“三四點吧.”

王相國明白了,難怪謝自由打瞌睡,原來晚上工作到這麼晚。

但是他還是不明白謝自由的成績為什麼會突飛猛進。

醞釀了很久,他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謝自由沉默了片刻,問:“你聽說過記憶晶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