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起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訂單。
只是這一回,下單的對方是時尚圈內有名的品牌。
——沉香黛爾。
沉香黛爾品牌創立近百年,一直秉承著精緻尊貴的品牌宗旨,從不輕易和其他品牌聯名設計,但這一回,卻破天荒的,要求和向曦合作。
許明驕受寵若驚,下飛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林絮直奔工作室。
整個工作室臨時被召集起來,緊急加班,和沉香黛爾中國區的負責人,開了整整三個小時的視訊會議,才初步敲定合作意向。
“絮絮,你覺得怎麼樣?我們能合作嗎?”
開完會,許明驕體貼的讓大家都回去休息,自己卻累的連站都站不住,只能仰靠在辦公椅上,疲倦的看向林絮。
“應該沒問題。”
“只是,我們現在的咖位還太小,要想夠上沉香黛爾,那還得多做些努力才行。”
“沉香黛爾要是看咖位,就不會找到我們了。”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
“我們的確不能不注意這點。”
“下個星期在甯越大廈舉辦的招標活動,你準備的怎麼樣?”
“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林絮一向低調,但對這次招標,卻很志在必得。
“等我們的專櫃入駐百貨,也就能多一個籌碼和沉香黛爾談合作了。”
“好了,別弄你那些檔案了,我看著都頭暈,我們出去吃飯吧。再不吃飯,我就要餓死了。”
林絮本來沒感覺,被她這麼一說,也覺得飢腸轆轆起來。
“你想吃什麼?”
她放下檔案,挽著許明驕的手,起步往門外走。
“剛下飛機,當然是要狠敲你一頓了。也不走遠,長春路新開的那家刺身,請不請啊?”
許明驕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自己手裡的門禁卡。
林絮笑的更加開懷,順勢關上了門,跟著她一起出來。語氣是很少有的溫軟嬌俏:“請——哪能不請啊。”
就這樣,兩個人說笑著來到了料理店。
剛過飯點,店裡人還不是很多。林絮和許明驕一路被侍應生領著,進了二樓的包廂。
剛點完菜,就聽到許明驕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並沒有第一時間接起,只是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把螢幕轉向林絮的臉晃了晃。
“煩死了。”
她這樣嘟囔著,接通電話。
“喂,媽媽——”
雖然面上是不耐煩的神色,但連許明驕自己都沒有發現,在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她的語氣,就帶了幾分自然而然的撒嬌意味。
“哎呀,我跟林絮在外面吃飯呢。”
“誰想吃家裡的飯啊,來來回回就那幾樣。”
“知道啦知道啦,我會早點回來的。禮物?當然帶了。老頭子的也帶了···”
“嗯嗯,對,好的,我知道了···”
許明驕嗯嗯啊啊的應著,左手揪緊選單,百無聊賴的劃拉著跟媽媽聊天。
很平常的場景,林絮卻看得心中發暖。
她一直以為,陳音音就已經算是足夠被愛的,但是比起許明驕,卻還是不免顯得拘謹。陳音音永遠那麼緊繃著,不敢不恭敬,也不敢不大方。
父母固然愛她,但那愛,卻更像是對一個工藝品的愛護。
她必須要足夠優秀,活在他們規定的條條框框裡,才能得到一點愛。
可許明驕不一樣,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坐在那裡,就會被愛。
且那樣的愛,是如此的慷慨大方,沒有條件。
林絮有些苦澀的低下頭,想到頭來,自己卻是連陳音音都比不上的。
見她神色有變,許明驕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雖然是在打電話,卻還是分出心來,捏住她的手,用口型問道:“怎麼了?”
林絮那點子氐惆,瞬間就被這樣一句話驅的無影無蹤。
她笑著搖了搖頭,衝許明驕打了個手勢,示意要上洗手間。
許明驕這才放下心來,連連點頭。
林絮於是起身離開包廂。
“阿宴啊,你放心,等你這邊貸款一到,我就立馬發出檔案,再和那些開發商通個氣,沒有什麼是不成的。”
剛走出兩步,就聽到拐角處傳來一個男聲。
聽聲音,倒好像是在哪裡聽過的。
林絮納罕著,頓住腳步,想聽個仔細。
“麻煩您了,陳秘書。”
宋司宴?!
他怎麼會在這裡?
林絮心下一驚,見對方已經往這邊走來,趕緊閃身,躲進旁邊的樓梯間。
幸好,她閃的夠快,還沒有被他們看到。
“陳秘書做事,我當然沒有不放心的。”
“哈哈哈~”
對方笑的很爽朗,“那就這麼說定了,祝我們合作愉快。”
林絮透過門縫往外望,看到宋司宴和那個男人一起下了樓梯。
因為視角問題,林絮沒有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正臉,只看到他身形微胖,發頂半禿,說話做事拿腔拿調的,像個官員。
腦子裡飛快的閃過點什麼,林絮掏出手機,在搜尋器裡飛快輸入一個名字。
搜尋引擎彈出數十條結果。
林絮點進最頂上那條,開啟影片,湊近一聽。
果然是陳元國。
是沈倦之前很有意向合作的那個秘書。
心裡升起一股異樣,林絮的腦子裡一片漿糊,卻又有什麼,越來越清晰。
陳元國?!
她想起來了,前世,就是這個陳元國,偷稅漏稅,挪用贓款,在攜款潛逃的路上,被警方抓獲,鋃鐺入獄。
前世的自己和他並沒有利益關係,所以哪怕是這件事在江城鬧得天翻地覆了,她也不過是當個新聞過了遍耳朵,沒往心裡去。
可是剛才,聽到他聲音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
前世,也大概是在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所以行事急躁冒進,不惜利用各種手段哄騙企業資金入股,破罐破摔般的捲走了所有錢款。
最後雖然人是被抓捕歸案了,錢卻已經全部被轉移到了海外賬戶。
那些被他騙了資金的那些開發商,因此賠的血本無歸。
很明顯,不管是他想交給沈倦的地產開發,還是允諾宋司宴的專案,都是故意設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