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員、營長！”哨兵敬禮道。

“嗯，辛苦了！情況怎麼樣？”老張、羅盛勇回禮。

晚上兩人出來巡視崗哨。

“一切正常！”哨兵大聲回道。

“好！”老張、羅盛勇又去轉悠其他地方。

“行了，你回去吧，今晚除夕，陪陪老婆孩子。”老張攆羅盛勇。

“不急，巡視完了再去陪也不遲，咱倆搭檔這麼些年，哪一個年三十不是一起度過的？今年也一樣，說不定明年想陪你都沒機會。”羅盛勇皮道。

“？”老張疑惑地看看搭檔，“夥計，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有啥訊息？”

“啥訊息？這麼多年的習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珍惜當下！”羅盛勇拍了拍搭檔。

調動到師部作訓科的事兒，譚師長還未告訴羅盛勇。

軍區還未正式批覆下來，這事兒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但譚師長只告訴錢多多，因為要交待她重要任務。

而錢多多也並未跟丈夫提及，畢竟沒有公佈之前都會有變數。

再加上在師部工作和在一營工作，於錢多多來說都差不多，夫妻倆都處於分居狀態。

所以當事人羅盛勇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提拔。

但老張聽到羅盛勇的話，不免想得多了些。

兩人提為營級幹部多年，去年羅盛勇得了個人三等功，昨天師長來，又宣佈羅盛勇因為大棚蔬菜榮獲個人二等功。

老張直覺羅盛勇不久之後會調離這裡。

在部隊，連續立功的人，提拔速度比一般人快得多，這個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看來我的探親假又得泡湯了！”老張嘀咕道。

“說啥呢？夥計，怎麼又泡湯了？”羅盛勇覺得搭檔神神叨叨的。

羅盛勇一個農村娃，在這裡苦熬十幾年當上營長。

往上走誰不想？不當將軍計程車兵不是好兵！

不過羅盛勇從未想過把大棚蔬菜一事作為自己的登天梯。

至於人販子一事，更沒想過，純屬意外撞到。

現在老婆孩子在自己眼前放著，又有蔬菜吃，日子一天天變好，他很滿足目前的狀況。

壓根沒想到自己有夫憑妻貴的一天。

“說了你也不懂，算了，我得趕緊申請探親，把媳婦接過來，不然又得拖一年！”老張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兒。

“夥計，你是不是聽到啥訊息了？”羅盛勇也不傻，畢竟兩人搭檔多年。

“沒聽到，但想到了！你呀，做好準備！應該要不了多久，反正最快上半年，最遲年底前！”老張含糊道。

有些話彼此聽懂就是，沒成之前，可不敢亂說。

真心祝福你的人，生怕洩了天機；不想你成的人，則會到處造謠，專壞你的事兒。

“夥計，沒那麼誇張吧？你想多了！”羅盛勇覺得不可能。

自己除了吃苦耐勞外，其他的比不過老張。

一營裡的主心骨是老張，老張有文化有見解，作為上級領導任誰都是提拔老張，不會是自己的。

“行啦，夥計，這話就咱倆說說，你自己心裡有個數就行！”老張拍拍搭檔肩頭。

小子，運氣好！娶了個好媳婦！老張打心眼裡替搭檔高興。

兩人在這裡多年，都救過彼此的命，是過命的交情，生死兄弟戰友情！

真心希望搭檔高升，有個好去處。

羅盛勇聽了沉默不語。

他相信老張的判斷，老張心細敏銳，多年來每一次事情的發生都印證了他的判斷精準。

心裡高興，誰不想往上走？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可是又難過，這也意味著將和老張分開。

早已習慣跟老張並肩戰鬥，一想到沒了老張這個拿主意的，羅盛勇有種失去主心骨的感覺，有些茫然。

兩人一路沉默巡視完，羅盛勇悶悶不樂回到宿舍。

“爸爸！爸爸！”小丫頭一直不肯入睡，非要等著爸爸回來。

“寶貝還沒睡？”羅盛勇抱抱女兒，然後掖掖被角，“睡吧！”

“挨著爸爸睡！”小丫頭抱著爸爸胳膊撒嬌。

“乖！爸爸身上冰冷，先去洗漱一下，一會兒陪你。”羅盛勇受不了女兒的撒嬌，立馬軟下聲氣。

羅盛勇拿著洗漱用具去開水房打熱水，在外面搗鼓一陣端著一盆熱水進來。

錢多多詫異地看了一眼丈夫，第一次見他主動打熱水泡腳。

羅盛勇坐到床邊，默默泡著腳，心事重重地發呆，水冷了也不動。

“你怎麼啦？”錢多多關切的問。

“嗯？”羅盛勇正神遊天際，被妻子打斷，回過神，茫然望著妻子。

“你怎麼啦？有心事？”錢多多又問。

“哦，沒啥。”羅盛勇扯個笑臉，掩飾心事，低頭擦腳。

“爸爸，快點兒！”小丫頭等了半天，見爸爸磨蹭，催促道。

“好啦，馬上馬上！”羅盛勇端著盆子去倒水。

“爸爸，這裡暖和！快來！”小丫頭把中間位置讓開。

羅盛勇左擁右抱躺中間，一邊妻子一邊女兒。

看著自己在意的兩個人，羅盛勇突然理解那句話，老婆孩子熱炕頭。

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美！

“嘶！真冷！像冰疙瘩！”錢多多捱到丈夫冰冷的身體本能地一縮。

錢多多本就怕冷的人，好不容易焐熱的床，進來個冰疙瘩。

“爸爸，熱水袋！”小丫頭把自己懷裡的熱水袋焐到爸爸身上。

“寶貝焐，爸爸一會兒就暖和！”羅盛勇把熱水袋塞回女兒懷裡。

“我們一起焐！”小丫頭把熱水袋放中間，和爸爸一起共享。

跟爸爸膩歪了一陣，頂不住睏意，很快睡著。

“發生啥事兒了？”錢多多輕聲問丈夫。

“沒啥，老張節後要回家探親，到時我得有幾個月不能休假。”羅盛勇半真半假道。

“節後就走？路上好走嗎？安不安全？”錢多多關心道。

老張很有兄長風範，沉穩睿智，錢多多對他印象很好。

“這條路就這樣，一年四季都不好走！冬季是冰雪，夏秋季雨水多，塌方滑坡。”羅盛勇笑笑。

“不能多等一陣嗎？”錢多多問道。

冰雪天路滑不說，車子容易出故障，那時的汽車效能不比現在，有防抱死系統、方向助力系統等。

機油也比較單一，沒有太多、更好的寒冷地帶專用的防凍機油。

一個小故障，車子就趴窩動不了。

幾十公里不見人影，修車、加油、補給都極為不便。

天氣暖和了，雖然還是難走，但溫度沒那麼低，故障機率低，來來往往的車子也多，遇到困難救援機會多。

“老張是怕耽誤我！”良久羅盛勇道。

錢多多看著丈夫，想說什麼又吞下。

羅盛勇沒聽到妻子的回應，看一眼妻子，妻子表情淡定。

遲鈍的羅盛勇再想想那天師長單獨找妻子談話，這會兒突然明白老張為啥說的那麼篤定。

“睡吧！”羅盛勇拍拍妻子。

妻子十有八九得到了訊息，沒吱聲說明這事兒沒走完最後流程，還不到說破的時候。

反過來想，師長不告訴他這個當事人，卻告訴妻子，說明這事兒跟妻子有很大關聯。

想到開春後臨芝政府那邊的大棚蔬菜，猜想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大機率是調自己到師部工作。

這種調動有平級調動和升職調動，自己有兩個個人功勞，難道還真是老張猜測的那樣？

羅盛勇想想覺得好笑，自己這一年來的榮耀竟是妻子帶來的，嗯，妥妥的夫憑妻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