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崔大姐扯了扯丈夫的衣角。

丈夫毫無遮攔的話，讓錢多多和炊事班的人咋想？讓團部領導咋想？這些東西是給大家改善生活的。

“幹啥？我又沒說麵包不好吃！”郭營長毫不在意，“這玩意不餓的時候是個好東西，但是上戰場，還得靠這白麵饅頭！”

高政委幾人聽了也不生氣，郭營長說的大實話，也沒有惡意。

都是帶兵的人，咋會不知道輕重？

團部的本意就是改善大家的伙食，又沒打算把它當主食。

“怎麼想起弄這些？”回到家羅盛勇問妻子。

這些在城裡都很金貴，沒想到妻子居然倒騰出這錦上添花的糕點。

羅盛勇更驚喜的是那個和麵機，這個最實用，到時不得把炊事班樂壞？

“本來是孩子過生日，做個生日蛋糕哄孩子開心，誰知道後面就變成了這樣？”錢多多無奈笑道。

“抱歉，孩子過生日沒回來！”羅盛勇愧疚道。

親了親女兒的小臉蛋，輕聲問:“你過生日，爸爸沒趕上！你生氣沒?”

“爸爸，媽媽給我做了冰燈，還好大一個生日蛋糕！”小丫頭開心地對爸爸炫耀。

冰燈還沒化完，在窗臺上。

“爸爸，看，冰燈和雪人，好看嗎？”小丫頭指著窗臺上殘留的遺蹟問。

那天她只顧著開心，壓根忘了爸爸沒回來。

這會兒只想著跟爸爸分享快樂。

“好看！”羅盛勇看著窗臺上一點點透亮的紅色道。

冰燈只剩一點兒紅色冰塊，雪人融了一些，只剩模糊不清的圓團和頭上的茄子葉，脖子上的小布條。

“來，這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禮物！”羅盛勇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個木頭雕的狼。

“哇！小狼崽！”小丫頭接過木雕開心的尖叫著。

巴掌大的木頭雕成一隻胖乎乎、憨態可掬的小狼崽，還刷了一層清水漆，油光鋥亮的。

這是羅盛勇空閒時學著雕刻的，失敗了好幾個，這是最好的一個，照著老狼的小崽子雕的。

“喜不喜歡？”

“喜歡！爸爸真好！”小丫頭吧唧親了爸爸一下。

“哎喲，這會兒是爸爸好啦？那媽媽呢？”錢多多假意吃醋。

“媽媽爸爸都好！”小丫頭立馬改口道。

“小嘴真甜！”錢多多笑著捏了一下女兒的小臉蛋。

“嘻嘻！”感受到爸爸媽媽的愛，小丫頭很幸福，眉開眼笑的。

屋子裡生起小火爐，很快暖和起來。

錢多多做了幾個菜，青椒炒臘肉鹹菜、兒菜煮肉湯、清炒豌豆尖、韭菜炒豆乾。

簡單的幾樣菜擺在小飯桌上，羅盛勇突然覺得好餓。

“餓了吧，多吃點兒！”錢多多給丈夫夾菜。

食堂的大鍋菜哪有家裡的小炒好吃？

“嗯！”羅盛勇端起碗，給妻子女兒夾菜，“你們也吃！”

大口大口扒拉著碗裡的飯菜，每次吃妻子做的飯菜，羅盛勇覺得特別好吃，總覺得吃不夠。

也許是因為有家的感覺吧，吃的特別香。

羅盛勇把飯桌上的湯菜包圓，吃了個飽，喝完最後一口兒菜湯，抹抹嘴，滿足地放下碗筷。

天還未黑盡，孩子們跑到操場玩耍，拿著包漿的木棍跳《霸王別姬》。

把在單身宿舍休息的小秦、林濤拽出來伴奏。

於是操場上咚咚咚響起鼓聲、二胡聲，還有孩子們的喧鬧聲。

“喲，這才幾天沒回來，咋還搞上這些玩意兒？”郭營長端著飯缽在操場邊看熱鬧。

感覺自己好像跟時代脫節了，有種落伍的感覺。

“爸爸，這是錢老師教我們的舞蹈《霸王別姬》！”大娃揮舞著木棍道。

“小小年紀還霸王別姬？”郭營長要被笑死。

錢老師真是夠胡鬧的，這些東西也教孩子們，高政委他們咋不管管？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歌聲一出，郭營長怔住，這氣勢很剛烈悲壯，並不是那種軟綿綿的無病呻吟。

難怪孩子們喜歡！

多聽幾句，郭營長情不自禁跟著哼唱。

天黑盡，孩子們才意猶未盡停下。

一輛軍車開進操場，王教導員下了車，笑呵呵的跺著腳：“嚯，熱鬧啊，咋就結束啦？”

大老遠就聽到這裡的歌聲、鼓聲，蠻好聽的，誰知剛走攏就沒了。

“嘿，老夥計，你也回來啦？”郭營長扒拉著最後一口飯。

“喲，你們都回來啦？”看到羅盛勇和老郭，王教導員很意外。

“呵呵，你以為你跑第一啊？”老郭哈哈大笑。

三營最遠，早上出發，天黑才能到。

“我以為你們還要等兩天才回來！”王教導員笑道。

“媽媽，爸爸回來啦！”牛牛王明遠急忙大聲通知媽媽。

小蘇正在洗碗，忙又燒水給丈夫弄吃的，臉上掛著笑容。

下午看到錢多多和崔大姐兩家熱熱鬧鬧的，小蘇心裡蠻失落。

這會兒丈夫總算回來，小蘇心裡啥怨氣都沒了，滿心歡喜地給丈夫張羅吃的。

守夜的小戰士燒著柴火，不時往黑暗處張望。

這麼晚了灰灰怎麼還不來？

這些天有好吃的，灰灰每天都是天剛黑就來守著麵包蛋糕，今天咋不來了？

十一點多鐘快十二點，即將換班時，總算聽到熟悉的沙沙沙腳步聲。

“灰灰！”小戰士欣喜地喊道。

灰太狼沒精打采走過來，很頹喪的樣子。

“咋啦？誰惹你不開心啦？”小戰士抱住灰灰擼。

灰灰沒回答，往小戰士身上蹭了蹭，靠著小戰士坐下。

“來，吃麵包，今天新做的，吃吧，吃了甜的心情就會好起來！”小戰士拿出自己的半個麵包。

灰灰聞著酸酸甜甜的麵包，伸著舌頭舔了舔，然後慢慢吃著。

不同往日的狼吞虎嚥，今天吃的很優雅、斯文。

“還吃嗎，我這裡還有！”另一個小戰士拿出自己那份。

灰灰扭過頭表示不吃，興致缺缺、眼神憂鬱。

兩個小戰士你看我、我看你，這灰灰受了啥打擊，這麼垂頭喪氣的？

“灰灰，別難過！誰都有難過、不如意的時候，過幾天就沒事了，沒有過不去的坎！堅強些！”小戰士擼著灰灰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