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錢老五特意買了一份省報來看，外甥女的事兒登在顯赫的位置，標題是“誰來救救這個無辜的孩子？”
上面有孩子的照片，還有CT圖片，詳細講述了順子媳婦的作惡過程，以及孩子現在危在旦夕，懇請社會各界人士伸出援助之手，幫忙尋找能做這些手術的名刀。
“不知這樣有沒有效果？”錢多多看完報紙，感覺希望很渺茫。
“只要人還活著就有希望！”錢老五給妹妹打氣。
“請問你是羅小雅的家屬？”病房外有人伸個腦袋來問。
“我就是，請問你們有啥事兒？”錢多多來到門口，外面站了好幾個人。
“我們也是病人家屬，看報紙上登了你家孩子的事兒，特意過來看看。”門外幾個人輕聲道。
“謝謝你們的關心！抱歉，孩子太小，需要靜養，就不帶你們進去看了。”
這些人有真心關心的，也有看熱鬧的，不管是哪種，錢多多都不希望他們打擾到孩子。
登報是為了找名刀，不是博同情，更不是讓人看熱鬧消遣的。
“哦，對不起，打擾了。”有家屬意識到冒昧了，忙道歉離開。
“什麼人吶，看都看不得，那麼金貴？”有家屬沒看到想看的，不滿地嘟囔。
錢多多不想多費口舌，轉身關了門。
但後面時不時總有人敲門來表達關心，錢多多隻得強做笑顏，禮貌拒絕。
甚至連醫院其他科室的醫護人員也找機會溜過來瞅一眼。
“小妹，是不是咱們搞錯了？這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全來了。”錢老五也深感無奈，被人像看馬戲一樣。
國人愛八卦，愛看熱鬧，這裡有這麼勁爆的八卦，不親自來看一眼簡直就是抓心撓肝般難受。
“是啊，昨天只想著儘快找到那些名刀，忘了一旦登出醫院和名字，會吸引大批看熱鬧的人。”錢多多有些懊悔昨天的衝動。
“醫生，有名刀打電話過來嗎？”錢多多找盧主任瞭解登報的反應。
“有，外地有幾個腦外科、心外科的名刀打來電話瞭解情況，聽完詳細情況都被成功勸退。”盧主任揉了揉太陽穴。
雖然該來的電話還沒來，但至少引起了廣泛關注，發動更多的人加入尋找名刀的大軍，人多力量大，相信很快就能聯絡上。
“醫生，能不能給我們換個病房？”
“換吧，換到樓上的特護病房。”盧主任也被煩的不行，來的電話大多是好奇八卦的。
盧主任口水都要說幹了，今天神經科一直人流不斷，嚴重影響了醫護人員的工作。
很快轉入特護病房，對外宣稱轉院。
看熱鬧的人慢慢消散，到第二天總算清靜下來。
“五哥，麻煩你再跑一趟郵電局。催盛勇哥回來，不管怎樣，他都應該回來一趟，孩子還沒見過爸爸。”
錢多多不知道多久能等來名刀，但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最後沒能找來名刀，或是孩子最後沒能下手術檯…
不管是哪一種，孩子病危，做父親的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真要是走到那一步，至少父女倆也能見上最後一面，也不算遺憾。
就是不知從雪域高原出來要等多久，能不能趕上？
“行，我這就去。”錢老五任勞任怨。
第一次拍電報，錢老五懵懵懂懂進了郵電局。
好在錢老五長得敦實帥氣，向工作人員詢問時，人家女同志很有耐心教他怎麼填寫電報單。
“哦，懂了，謝謝你同志！”錢老五憨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
拿著電報單認認真真填寫，摳破腦袋，好半天寫了兩句話，“妹夫，你女兒病了在省人民醫院，很嚴重，趕緊回來。”
“噗嗤！”女同志接過電報單笑了，“同志，拍電報按字數計費，你寫這麼多，浪費錢，改一下吧。”
“啊？咋改？俺不會。”錢老五窘迫地撓撓後腦勺。
“女病危，省醫院，速歸！”女同志拿起筆刷刷幾下，“你看這樣寫，行嗎？”
“唉，行行行，就這樣，同志，你真有文化！俺一個大老粗真不知道該咋說！真是太謝謝你了！”錢老五點著頭，不忘吹捧一下。
人家幫了自己，感謝的話總是要說兩句。
“呵呵！客氣了，一看就知道你是第一次來拍電報！”女同志很開心，愉快幫錢老五辦理了業務。
縱有千言萬語，好多的憤怒，都等妹夫回來再細說。
現在最關鍵的是告知他孩子病危，盼他儘快回來。
出來路過農貿市場，想著買點兒水果給妹妹和外甥女吃，妹妹的嘴角全是燎泡，嘴都張不開了。
農貿市場人很多，在水果攤選了幾個又紅又大的富士蘋果，提著網兜出來，鑽巷子抄小路往醫院去。
“放開我！”身後巷子口傳來孩子的哭喊聲。
錢老五回頭，中年漢子正從婦人手中抱過男孩，然後急匆匆往左拐進另一條巷子，孩子又哭又鬧。
看樣子像是孩子耍性子鬧脾氣。
錢老五瞳孔一縮，是那個男孩。
孩子太鬧騰，婦人抱不住，只得換中年漢子抱。
靠，這孩子還是被人販子得手了！
“站住！”錢老五一扔手中的網兜，撒丫子追過去。
追到巷子口，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巷子盡頭是街道。
錢老五又追到巷子盡頭，路上全是來來往往的行人，根本沒有人販子和孩子，彷彿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奇怪，短短兩三分鐘的時間，他們會躲到哪兒？帶著孩子不可能跑這麼快！
錢老五左右張望，冷靜思考著，再次返回原路，仔細檢視。
結果在自己掉頭的不遠處，除了自己丟下的一兜蘋果，還有一隻孩子的鞋子。
很顯然剛才人販子帶著孩子是藏在附近的，自己走過後，反其道而行之，順著自己之前的路跑了。
這鞋子是孩子掉落的。
錢老五跑出去，馬路斜對面兩三百米處就是省人民醫院。
陽光下，全是來來往往的人流和車流，不知人販子帶著孩子往哪個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