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經出現就深深的佔據他的腦海,揮之不去,就像夢魘一般時時刻刻的纏著他。
吳用有一些煩躁,他不想在和母親交流,但母親似乎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就到你父親靈前跪著去,直到你想清楚為止。”
母親氣急敗壞的起身離去,吳用不用猜都知道,她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父親的靈前,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向父親的在天之靈控訴自已的不孝。
都說兒大不由娘,古人誠不我欺。
吳用第一次出現了叛逆的情緒,他不想再順著母親的意思,所以他選擇了摔門而出。
秋意漸濃,瓊林宴近,天子特意下詔取消宵禁,與民同樂。
故而夜晚的街頭雖然寒冷但卻格外熱鬧,然而此時的吳用漫步其中,身影在萬家燈火的照耀下卻顯得孤獨而落寞。
周圍的燈紅酒綠和歌舞昇平似乎與他毫不相干,無法化解他心中的煩躁。
街上人潮如織,歡聲笑語與他擦肩而過,他彷彿置身於一個陌生的世界。紙醉金迷,映照出城市的繁華,但這一切對他來說只是虛幻的泡影。
吳用的步伐顯得沉重而無力,他的眼神迷茫而疲憊。思緒如同亂麻般纏繞,心中的煩躁愈發強烈。他試圖尋找一種平靜,卻發現周圍的喧囂讓他更加不安。
寒風呼嘯著吹過,掀起他的衣角,他卻渾然不覺。此刻,他只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讓自已的心靈得到片刻的安寧。
不知不覺,他的腳步再一次來到了怡紅院,門口的小娘子們見到一表人才的吳用,頓時彷彿看到了小綿羊一般撲了上來。
半推半就之間,吳用再次陷入溫柔鄉中無法自拔。
一夜宿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依依不捨的告別了小娘子的懷抱,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家。
他驚奇的發現,自已竟然沒有了多少愧疚之情,也並沒有那麼在乎母親會不會不高興,他只在乎自已開不開心。
推開門,母親果然已經等候多時了,桌子上的飯菜已經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母親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不明白以前聽話孝順的兒子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
“你還知道回來?”
“說,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吳用抬起頭看了母親一眼,內心毫無波瀾的說道:“回母親的話,孩兒昨晚和幾個同年聚會慶祝去了。”
“撒謊,你一身的脂粉味道,明明就是去了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
“想你爹當年謙謙君子,一向潔身自好,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學學你爹,給他爭口氣啊!”
“娘,我做的還不夠好嗎?我已經金榜題名,光宗耀祖了,你還要我怎麼樣呢?”
“難道一定要我活成我爹那個模樣,然後英年早逝嗎?”
“孽障,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這不正是您期望的嗎?”
“娘,既然你那麼想我爹,要不你去陪他吧!”
“你說什麼?”
吳母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判若兩人的兒子,他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而遙遠。
“我說,您既然這麼想念我爹,那我送您去見他可好?”
咣噹一聲,一塊質地堅硬的徽硯在吳用的手中碎成幾瓣,邊角處殷紅的鮮血嬌豔欲滴。
吳母軟軟的倒了下去,她到死都沒想到,她含辛茹苦養大兒子會用這種方式為她送終。
“母親,我也是為了你好,我這就把您埋在父親的靈前,這樣你們就可以永遠的團聚了。”
接下來,吳用耐心細緻的幫母親整理了遺容,給母親穿上一直捨不得穿的衣裳,把她深深的埋在父親的靈前。
然後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青煙嫋嫋,映著吳父的畫像朦朦朧朧,畫像中吳父的眼睛晦暗不明,幽幽的盯著吳用。
沒有了母親的約束,吳用徹底放飛了天性,怡紅院成了他的新家。他肆意狂歡,青春放歌須縱酒;他流連花叢,美人恩是英雄冢。
不消月餘,吳用已經感覺囊中羞澀,怡紅院的老鴇子也開始陰陽怪氣,小娘子們也開始若即若離。
吳用感嘆道:“有錢條條大路通長安,無錢道阻且長寸步難行。”
於是吳用經不住變賣田產,並以疏通關係為由,向親朋好友,鄉里鄉親借貸銀兩,不多時竟獲利白銀萬兩。
腰纏萬貫的吳學究又成了怡紅院的座上客,小娘子的心頭寶。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是李謫仙,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是:“天生我才非有用,千金散盡不復來。”
再一次身無分文的吳用不僅被小娘子們拒之門外,甚至因為倒欠嫖資不得已在怡紅院當龜公還債。
吳用並未覺得自甘下賤,反而樂在其中。
後來吳母的孃家人發現吳母失蹤已久,遂向官府報案,官府很快就查明真相,吳用被革去功名,秋後問斬。
可憐一代文華生,終落汙濁泥淖中。
……
古人云:“自古皆有死,人無信不立。”
子曰::“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國無信則衰。”
然當今之社會,無信者過江之鯽,有信者鳳毛麟角。
何也?信義不著而民不得已從也。
不過這一切都和有間黑店無關,外面的世界越混亂,有間黑店的生意就越好。
這不一大早就有生意送上門來。
有間黑店,李無心的桌案邊,兩個人相對而坐。
“李先生,聽聞您神通廣大,現在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一下!”
“我有一個朋友,他很有錢,恰好他最近看中了一批貨,但錢又不想給,有什麼辦法?”
李無心自開店以來,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光明磊落的買家,很是欣賞。
“辦法自然是有,就看你這位朋友打算用什麼代價來換嘍!”
“價錢隨便開,錢不是問題。”
“可是我怕你的朋友在我這裡也不想付錢啊!”
“李先生說笑了。”
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都是千年的狐狸,就看誰的道行更高了。
“那麼客人到底想要什麼呢?”
李無心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