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大法師進的門來,肅立在院子西南角。他一言不發,冷峻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這個女人瑟縮著,似乎有些恐懼,眼睛看著地面,不敢抬頭。
明月大法師口中慢慢閉起雙眼,念起咒語,雙手結八卦指印,一道金光突然射向女人。
女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史暉的鬼魂從女人身體裡飄了出來,他的臉色蒼白,眼神怨毒地看著明月大法師。
“史暉,你已死去多時,為何還留戀人間?”明月大法師厲聲道。
史暉的鬼魂悽聲說道:“我不甘心!我深愛著這個女人,前世卻沒有得到她。我要她,要讓她和我在一起,永遠陪著我!”
明月大法師搖頭嘆息道:“冤孽啊!你倆本就是有霧氣般的緣,太陽一升起來,就消失的。而今你這般執念,只會害了自已。史暉,你放下吧,早日投胎轉世,重新做人。”
史暉的鬼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了。
女人緩緩睜開眼睛,掙扎著站起身來。她看著明月大法師,看看周圍怔住的人群:“這是哪裡啊?今天是我老公祭日,我記得是去給丈夫去上墳的來,怎麼會在這裡?”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向她說剛才發生的事情。
“這位女主,近幾日皆因為你思念丈夫,飲食不足,身體虛弱,才被冤孽魂魄附身。現在冤孽已經離開,你也可以回家休養身心。你應明白,夫妻情分已了,人鬼可是殊途。”
“謝謝大師,謝大師救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吃飯休養,謹記人鬼殊途。”這女人攏了攏頭髮,感激地說著。她臉上雖然血色依舊不足,但慢慢正常起來。
明月大法師微笑著點點頭,轉身想要離去。
莫金貝急忙走到明月大師跟前,疑惑地說:
“大師,為什麼剛才我剛才用過桃樹枝,卻一點作用也沒有?請大師告知一二。”
大師停住腳步,目光微微斜了一下莫金貝手中的桃樹枝條,渾厚的聲音說到:
“史暉也是有些根源的,非一般小鬼所比,想來這桃枝奈何不了他的。”
“那他還會再來糾纏嗎?大師,說實話,我還是有些怕的。”莫金貝誠實地眼光滿是請求。
“哦,為了以防孽障再尋事,我給你的桃枝掛件寶物,一切就會安然順意的。”明月大師說完,便從布長袍的夾裡中取出一個珠子。這珠子是淡黃色的橢圓形,類似橄欖球形狀,中間有一個細孔,一根細細的紅線繫住,掛在了桃枝的粗端。
明月大師又用力折斷了一部分細小的桃枝,整理了一下。現在的桃枝已經有一尺來長了。
明月大師把掛有珠子的桃枝交給莫金貝,叮囑說:
“就放在你的枕頭下面,平日裡不要動。等過了七七四十九天,你可以送走桃枝,珠子交還於我就好。”
莫金貝小心翼翼地接過桃枝,從上到下虔敬地看了又看。
“謝過大師!”“謝謝大師。”莫金貝和父親老莫慌不迭地道謝。
穆峰開車,老莫陪同明月法師回去了。
老莫與明月法師的交情,源自於老莫母親。在道觀初建時,老莫母親認種認養了兩棵紫色玉蘭,記得當時688元一棵。
老莫母親年事已高,行動不便,對所有神仙的敬意,都是由老莫實踐達成的。
一來二去,老莫與大法師也熟絡起來。
這次幫助女兒解除困境,老莫更是感激不盡。
王來娣給女人端來一杯水,然後打了一輛計程車送她回家。
按照明月大法師的叮囑,莫金貝認真地把掛了珠子的桃枝放到枕頭下面,又小心地把枕頭按了一下。
莫金貝從表姐口裡才知道,前幾天,史暉確實死了。有的說是急病,有人說是自已了斷,反正史家黃家都很低調地處理完了。
莫金貝和穆峰又回到了以往的情形,天天早出晚歸緊張地生產經營。從庹總那裡來的訂單越來越多了,莫金貝犯愁的是有些產品種類超出了他們的生產能力。
“是不是應該上新裝置?”穆峰看出了莫金貝的心思,問道。
“新裝置,壓力又會來的。新裝置就得新廠房,還得新地皮,這又得一大筆錢;新產品,還需要試驗,到產品生產穩定了,時間金錢都不少;現在庹總那邊是主要銷路,區域限制還是不能忽略的問題……”莫金貝微皺眉頭,大拇指從小指起,點數著一個個指根說。
“是啊,問題一定有,不能因為問題就不幹事情了,總比我倆開始創業的時候情況好吧。”穆峰倒是越來越有信心了。
“好吧,我們考慮成熟了就再上,先從生產線開始。”莫金貝贊同。
“嗖”,一聲短促尖利的聲音傳來,莫金貝睡夢中醒來,臥室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便又迷迷糊糊睡去。
朦朦朧朧地,莫金貝發現遠處有一個影影綽綽的男子,幽幽怨怨地說:
“金貝,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想親親你,但我做不到能靠近你,只能遠遠地看看你。金貝,我身後有來催促上路的了,就先走一步了——但願來世我們再相聚吧。”
男子化作一條青蛇形,倏地竄向了雲海。
“速速歸去,莫再回頭。”慈祥的老太太站在雲端雙手結印,唸了咒語。
“金貝,此人從此消失。你倆前世也曾結緣:史暉本是大尤洞內修煉百年的青蛇,某天被一頑童拿樹枝挑到,面臨生命之憂。恰巧你採青茶路過,說服頑童放下青蛇,救了青蛇一命。現在此蛇幻化人形,度過人世一劫,返回蛇界精修去了。”祥雲之上的老奶奶依舊邊和藹地介紹,一邊隨著雲朵翩然離去。
莫金貝已經非常熟悉夢裡這個老奶奶了,就像自已的奶奶一樣可親。
她內心充滿了深深的尊敬,因為人世間和靈界的事情,這個老奶奶都知道,還常常指點她。尊敬、感激還有?……莫金貝因為無以回報,感到有些愧疚。
“你醒了?”穆峰翻了一個身,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