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一輛回京的馬車裡,一位錦衣華服的異瞳少女正襟而坐,一旁還躺著一名渾身打滿了繃帶,肩膀處缺失了一臂的重傷患者。
“三哥都怪你,出門不帶靈梭,不然也不用這般晃悠。”
少女開啟門簾,朝著車窗外騎馬的錦服公子出言責怪道。
錦服公子無奈道:“五妹妹,咱們這趟出來可沒想過會帶上個藥石無醫的傷員。是你突發善心執意帶上,可不能賴我。”
錦服公子實在不知他這母同胞的小妹是抽了什麼瘋,平日裡生死看淡,視終生為草芥。
這次回京的路上竟然善心大發,將路邊遇到這個深受重傷的將死之人救下,然後義無反顧的將父皇賜予的救命金丹喂他服下,還要將他帶回京城。
莫不會……
不對啊,這男子長得也一般啊,還殘了,穿的也是普通士卒的衣裳,相當普通啊。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
騎在馬上的錦服公子想了許久也始終想不通這個問題。
但馬車上的五妹妹顯然不會認可錦服公子剛剛那個回答,任然將問題的過錯歸咎於他的身上。
“你……哼!”
說罷少女撅起嘴巴,瞪起了一對水汪汪且顏色各異的大眼睛,一臉氣憤的模樣。
然後放下簾子,縮回車廂內,靜靜地看著面前昏迷的重傷男子。
別人又怎麼會知道,車廂內的這個男子就是她千求萬求,求出宮來的最終目的,他是她自幼便暗下決心要追尋的那道光。
在她得知這個男人在雲山學藝後,她也想跟著拜入了雲山劍宗,但無奈實在沒有持劍的天賦,但卻對於術法的修行有著異常的天賦,於是拜入聚靈宗,跟隨聚靈宗九大太上長老之一的挽月尊者一起修行。
但她一直都在關注著他的動向。
自從她知道他來了西北邊鎮後,她多次求父皇、求母妃、求師傅、求三哥、求薛公公……讓他們同意她去西北遊歷。
由於三哥也想在奪儲的道路上得到平西王的支援,於是便陪著她一起前往西北遊覽。
一年一次,年年都來。
而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見他一面,遠遠的看他一眼便已足夠。
只是可惜,每次都陰差陽錯的沒能看到他。
期間她得知他偷跑去了關外,也不免整日替他擔憂。
後來知道他平安回來,又開心不已。
知道他因為犯錯受罰,被安排到了一處名為巒平寨的塔寨當一名普通士卒,還知道了一首聞名全國的詩——《別阿坤》,就是寫的他。
她都開心不已,因為聽說守塔寨的風險小一些,遇到最多的也只是些馬匪,他一個築基修士,定能保證自已的安全。
今年她又和三哥還有薛公公啟程來了瀚海。
三哥不懂她的女兒心思,一門心思都用在爭儲奪嫡上。只當她是京城待膩了,喜歡西北大開大合、豁達開闊的風景。
只有每次陪他們一同出行的薛公公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看出了五公主殿下是出來找人,找的還不是一般人。
她出生時雙目異瞳,顏色一青一紫。
同年國家遭遇了百年一見瘟疫。
有人說她不祥,是災星,是厄運之體。
所有人都疏遠她,厭惡她。
甚至父皇也讓她幼時便搬出宮去開府。
他的父親是府上唯一的廚子,他跟隨他父親一起生活在府上。
他是她幼時的玩伴,他為她趕走惡犬,他給她畫紙鳶……
幼時相伴的五年裡,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直到他拜入了雲山……
過了一會兒後,還在回憶從前的少女看到躺著的男子雙眸緊閉的臉上露出了陣陣痛苦的神色,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即朝著車廂外輕柔的吩咐道。
“薛公公,馬車晃的厲害,還得再慢些。”
“喏。”
駕車的老人應道,同時也輕拉手中的韁繩,讓原本速度就不快的馬車又慢了一些。
……
馬車一旁的道路上,一人騎馬疾馳而過,如一陣風,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正是往瀚海府城方向而去的王昇。
再次來到瀚海府城門前。
抬頭看去,它依舊是那麼的雄偉壯觀。
紅色的夕陽印在青黑色的城牆上,竟然泛起一陣異樣的光芒,猶如將它披上了一件朦朧的外衣。
這是一種別樣的美。
牽馬進入到城內,除了時不時有軍紀嚴明計程車卒列隊走過身邊,也有負劍持戟的修士三兩成群的結伴路過,路上更多的還是無數安居樂業的百姓,他們或是小商小販,或是幫奴做佣,至少在這座城裡,不用像在城外的人們那樣,活的那般的辛苦。
瞧著城內的繁榮穩定,王昇心中也將平西王看做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務實之人。
雖然不知這鎮靈司所在城內何處,但是這瀚海府城最有名的食府,王昇還是很想先去了解一下的。
無需打聽,只需沿著這主路一直走,走到府城中央的集市上,那裡位置最好,牌坊最大的,一定便是城內最好的酒樓了。
果然,這思路沒啥問題,走著走著,豁然瞧見了一座佔地面積龐大,外部門窗細節雕刻精緻,就連這硃紅底的招牌上的字也是鎏金晶鑲靈玉。
“風來樓。”
王昇嘴裡念著牌匾上寫著的字,很是不解。
這名字聽著真不像一個吃飯的地方,倒更像是情報買賣的機構,又或是攀風附雅的茶樓。
不管了,近日裡並未辟穀,現在吃飯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