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除夕,除舊迎新。很快就迎來了新年。
這是小琪和田仔在一起度過的第四個新年,第一年,田仔在他家,小琪在她家。第二年,在灣哥家裡過。第三年,小琪居然奇蹟般地忘記了,明明就是去年才發生的事情。而今年的這個晚上,田仔沒回家,十一點之前他們還在一起,十一點之後,田仔的電話接到來電轉駁。
小琪在家裡玩到兩點半才洗完澡上床準備休息,她並沒打算出門找他回家或者徹夜等他到天明,只是象徵性地撥了兩次她知道他並不會應答的那個號碼。是他們之間已經缺少愛了嗎,在一起只是剎那火花後的過日子而已,還是在結婚以後,小琪已經習慣了這種聚少離多的生活。
公司的運作一切都在軌道上,只是偶爾會有叔父去找到小琪,為分錢的事情抱怨。很簡單,還不是那些你七我三,都想不出力卻多得的事情。錢到底是萬惡之源還是通向天堂生活的鑰匙?小琪並不想過分干涉公司的事情,她自認為還沒那個能力和本事去做這些,她也不想像過去整天去煩惱這些人事紛爭和擔憂利益分配。想了又怎樣,不是她所能控制得到的,有時連幕後運籌帷幄的大老闆都不能面面俱到。所以現在她寧願過著簡單的生活,在田仔出差回來的時候聽他大致講一講公司的事就好了,那些就讓男人去操心好了。
聽說灣哥現在在外面的女人又換了,這次是他經常去打牌那條街附近店裡的一個老闆娘,神奇的是老闆娘的老公還和灣哥一個桌子吃過飯互相敬過酒。小闖也重新找到了一個可以談婚論嫁的女朋友,她在市裡的消防隊裡上班,看上去和小闖各方面都很般配。但那又怎麼樣呢,他們也在請客公佈戀情的那天晚上大吵一架差點當場就掰,果然是秀恩愛死的快啊,但也很快地在第二天早上就和好了。
最近關係搞得最僵的還是荃哥他們兩口子,都是二婚家庭,然後因為荃哥前面兩個孩子考到市裡的學校要住回家裡的事荃嫂不依不饒,她堅持女兒可以回來住,兒子一定不能,因為這件事荃嫂還在一次外面聚餐開飯的時候把桌子給掀了,聽說荃哥已經有一週都沒回家在外面住酒店。荃哥是灣哥的結拜大哥,是市裡聯網報警保安公司的一把手,人脈廣,因為職位的關係市裡所有大型娛樂場所的老闆都得給他面子。就連現在田仔上班地方的老闆也剛離了婚,因為女方出軌並被當場抓到,還對倆小孩不好。
小琪對這些事情早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這些人錢賺多了,是該有點報應不是。怎麼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也沒有啦,也許是因為小琪成熟了,對這些光怪陸離的社會永珍已經見怪不怪了吧。也許有一天她和田仔也會變得形同陌路。
她還記得以前見過的那些場面:A老闆可以每天約不同的幼兒園老師吃飯上床,就是不提娶她,還是有大把的女老師聽聞後往上靠。B老闆沒事買手機玩,全是貴价貨,任性就摔,一個玩遊戲,一個接打電話,一個碰見熟人心情好就送。C老闆天天在外面喝酒吃宵夜泡妞,一言不合就幹架,看誰不順眼就罵,或者被人罵,他寧願被人圍攻給人賠錢都不會服輸,“我就打你,我就搶你妞,一萬夠不夠?不夠我給你兩萬,叫爸爸。”只要價錢到了位,甭說爸爸,那幫孫子連爺爺都可以喊出口,有好多曾經圍攻C老闆的人後來還求著他跟了他。D老闆開車去玩,不小心命懸一線,家裡有錢,去國外換了心臟繼續回來玩。
小棋也覺得自己變了,變得趨炎附勢唯利是圖。誰讓她現在生存的環境已經變成了這樣?商場如戰場,她不可能回到單純無知白目的年代了,在外面她必須學會狡詐,多一個心眼。這段時間和田仔在外面的應酬已經讓她覺得疲倦,喝酒喝得想吐,打牌打得心裡隨時想摔牌還得對著那些人笑,聽到那些老頭講話吹牛就想把他們一巴掌拍死在牆壁上,礙於輩分又不得不叫一聲叔父。
黎躍天早上的時候就想給小琪打電話,即使只是和她說句新年快樂,但他想小琪應該是和田仔在一起團年,還是不要打擾他們好了,晚上八點零三分的時候,他們在街上隔了十米擦肩而過,小琪看見他了,他還是和他的那些小弟一起在街上瞎逛,但她確定黎躍天沒有看到她,因為隔得太遠了。
小琪那天看一部電影,忘記了名字,或許是叫春光乍洩,裡面開篇有句背景臺詞好像是這樣:當你不能再繼續一件事的時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是嗎?所以當我不能再愛了,不能再和喜歡的人與事在一起的時候,唯一能選擇的就是不要去忘記嗎?然後在每次回憶的時候得到那麼一絲小小的安慰?
你連追求自己喜歡的事物與人的勇氣都沒有,你註定是個失敗者。
是嗎?擁有了這樣,就會失去那樣,得到了這個就不能得到那個。或許世事沒有雙贏的絕對吧,小琪的情緒或許還是受到了些許波動,田仔沒陪她和家人跨年,她又無法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只能趁早起身,一路從山腳登到最高峰,每次看到那些佛像,從山頂往下眺望的時候她都會覺得心裡好平靜。是啊,小棋想了好久,她覺得自己心底還是喜歡黎躍天的,但是又覺得他們註定不能在一起了,所以還是覺得拒絕比較好。不過也幸好上次以後黎躍天就沒有再來找過自己,可能慢慢地他自己也會想通了吧,希望他和段雅茗在一起能得到幸福。但其實黎躍天只是不想接受她那天的說法,他也想冷靜一下,好好發展自己的事業,他相信只要有一天自己做到最強的那一個,小棋就會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