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口中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他雙手緊握，指甲都快刺進肉裡，想用刺痛來獲取一絲清明，從而想到破解之法。
然而越是這樣，他的大腦就越是遲鈍。
此時更是陷入了宕機狀態之中。
侯亮平此時將頭深深埋下，不敢抬頭看趙德漢那意味深長的眼睛。
就在侯亮平快要被這股近乎窒息的感覺壓垮的時候。
“不對！”
站在他身後的那位女檢察官站了出來，可能是看眼前的場景有些尷尬，想要打破這個僵局。
女檢察官對著趙德漢大聲質問道：
“你說這是稿費就是稿費嗎？你說你是那年的月亮你就真的是嗎？”
“我告訴你，別想糊弄我們最高檢反貪總局的人，誰知道你寫這本書是不是為了洗錢？”
“還有，如果你真的是那年的月亮，怎麼你身邊沒有一個人知道？你的同事、朋友，他們怎麼沒說過？”
“最重要的是，你一開始為什麼不說清楚呢？是不是做賊心虛啊！”
女檢察官平日裡不讀書，自然就不知道《明朝往事》在網路上的影響力有多大。
她站出來嘰裡呱啦一通質問，目的很簡單。
她就是認為即使這本書是趙德漢寫的，趙德漢也透過這本書賺了錢，但那肯定也是不乾淨的。
一本書而已，怎麼可能賺那麼多錢！
趙德漢你聽了我的話最好能明白我的意思，見好就收吧！
這事真要鬧大了，我們翻個底朝天也能查出你的問題。
就不信你真就乾淨的沒有一絲問題。
侯亮平正想著怎樣給趙德漢好言好語下話求情，讓這事過去算了。
他可是知道那年的月亮現在的人氣有多火爆的。
別說他的那些普通粉絲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將他淹死。
甚至據他所知，政界的不少高官也是那年的月亮的忠實擁躉。
要是讓那些高官知道，那年的月亮在他侯亮平手裡受到了這等侮辱。
等待他侯亮平的將會是什麼下場，自然不言而喻。
但現在，這個女檢察官一通質問將他的後路全都堵死了。
侯亮平甚至產生了掐死這個女檢察官的衝動。
趙德漢這邊聞言氣急反笑：
“呵呵，做賊心虛？我倒要問問，你們這些欽差大人們，你們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國家部委的處長的？”
“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們，我的一切收入來源都是合法的，你們聽進去了嗎？”
“沒有經過嚴格的調查取證，就先入為主認為我是個貪汙犯，隨意羅織罪名、動輒就要銬人，好大的官威啊！”
“對待我一個處長都是如此，真不敢想象你們在對待老百姓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趙德漢義正辭嚴的陳述著，眼睛卻一直看向侯亮平。
這每一句話，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扇在侯亮平的臉上，讓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不過，女檢察官的話倒也給侯亮平提了個醒。
《明朝往事》的火爆，到底存不存在暗箱操作，這誰也說不上來。
畢竟，那些貪官用書畫作品洗錢的案例不勝列舉。
誰知道他趙德漢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操作呢？
即便沒有，他們也可以以此為藉口，將這個案子繼續下去。
理由就是要查清楚趙德漢是否與網路平臺還有出版社有利益勾結。
總之，只要案子還能繼續查下去，他們就可以借題發揮。
甚至，想辦法羅織幾條不痛不癢的罪名，給趙德漢一點小小的侯式震撼也不是不行。
最起碼，這樣趙德漢的影片就遞不到紀檢監察組那裡了。
畢竟，辦案期間，他趙德漢就是犯罪嫌疑人。
“趙德漢，如果你真如你所說的這樣乾淨，敢不敢讓我們再深入調查下去？”
侯亮平聲音顫抖著說出這句話，他現在已經放棄了臉面。
這句話看似嘴硬，實際上是在懇求。
即便趙德漢和網路平臺還有出版商有來往，人家總可以找出理由來解釋。
他侯亮平除了拿這點事做做文章，找回點面子之外，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侯處長，你請便！”
趙德漢看著侯亮平近乎狼狽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侯亮平此時已經不敢直視趙德漢了。
他只能希望接下來能查出趙德漢的一些蛛絲馬跡，從而將今天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轉過身給手下說道：
“去，給處裡打個電話，讓他們查！”
“是！”
其他幾人何嘗不是這種想法。
在得到侯亮平的授意之後，女檢察官很快給偵查處的留守同事打去了電話。
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查，任何一條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趙德漢非常淡定的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而相較於趙德漢，侯亮平幾人則沒有那麼淡定了。
幾人在趙德漢的別墅裡走來走去，焦急的等待著結果。
“叮鈴鈴……”
女檢察官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
侯亮平幾人連忙看過去，滿眼急切的等著電話那頭的訊息。
侯亮平更是不住地在心中祈禱，希望是對他有利的訊息。
女檢察官連忙掏出手機，接通電話。
聽電話那頭的人說完之後。
只聽“啪嗒”一聲，手機從女檢察官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侯亮平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問：
“怎麼說的？趙德漢是不是有問題！”
女檢察官好似沒有聽到侯亮平的話，站在原地愣住了。
好半天之後才在侯亮平的不斷追問之下回過神來。
她喃喃道：
“趙德漢的所有收入合法合規，沒有任何問題……”
聽到女檢察官的回覆之後，侯亮平也愣住了。
他原本挺直的腰桿此時看上去也彎了幾分。
趙德漢冷眼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幾個人了。
到底是可悲，還是可笑？
這群滑稽的小丑連最後一點遮羞布都被撕的一乾二淨。
“侯處長！”
趙德漢沒有耐心陪侯亮平他們玩下去了。
老婆孩子快要回家了，他可不想讓家人擔心。
“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就回家了，這個影片我會遞交給最高檢紀檢監察組的！”
侯亮平原本抱有一絲僥倖的心理，此時防線被徹底瓦解。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也變得煞白。
整個人如同一根僵硬的木頭一般，完全沒有了精氣神。
“不，不能把影片給紀檢監察組！”
侯亮平在心裡怒吼道。
這個影片要是傳出去，不僅在單位他會會失去立足之地。
就連鍾家，也會像丟棄垃圾一樣將他拋棄。
不行，必須想辦法讓趙德漢把影片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