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大會結束回來,師傅就變得沉默寡言,整天對著那幾分菜地發呆,可把我累壞了。我每天埋頭練習,天還沒亮就開始種地,中午忙著做飯,下午去學校!
雖然日子苦了點,但我也能自得其樂。偶爾看看娛樂新聞,調節一下心情。任靜開始逐漸嶄露頭角,新聞裡偶爾能看到她不太清晰的背景。白筱筱就比較突出了,有了《快樂女聲》的加持,她經常在廣告和電視劇裡出現。不過,看到聊天面板的黑白色,我的心就會冷上幾分。
日子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過著,沒想到突發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從學習中抽離出來。早上我正在練習毛筆字,電話響個不停,掉到地上我才看到。接起電話,那頭一直在哭。
“苗苗,怎麼了?你先別哭,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先冷靜下來。”我輕聲安慰道。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抽泣聲才慢慢停下來,然後給我講了事情的經過。
湯叔在給魚塘抽水的時候,本來和同村的人商量好合用一臺抽水機,可沒幾天機器就壞了。春天雨水多,時間就是金錢,為了儘快給魚塘灌滿水,他不得不從鎮上租了一臺抽水裝置。但他對租來的裝置不熟悉,結果被抽水機打傷了下顎,等被人發現送到醫院時已經昏迷不醒。
“苗苗!你別擔心,先給叔叔治病,錢不夠我來想辦法。”
“哥!我好害怕啊,爸爸已經昏迷整整一個星期了!醫生明明說過,像他這種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的情況,只要能在一個星期內醒來就不會有大問題,可現在時間早就超過一週了……”湯苗帶著哭腔說道。
聽她說完,我沉默了一會兒。是啊,遇到這種情況,我好像也沒啥辦法,除了給點錢,也提供不了其他實際幫助。沒辦法,我只能先盡力安撫她的情緒。
“湯苗,你聽好了,你可得振作起來啊!你要是也病倒了,誰去照顧叔叔啊?我想想辦法,託人打聽一下,看有沒有朋友認識治療這方面疾病的權威專家。”我語重心長地說。
也許是湯苗哭累了,也許是悲到極致反而沒了眼淚,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聲微弱的“嗯嗯嗯”,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走到院子裡,看見師傅還是那副沒精神的樣子,就拿出茶具泡了杯茶遞過去。可能是我心中的焦慮被師傅發現了,他坐直了身子問:“許願,咋啦?無精打采的。”
我輕輕放下茶壺,溫柔地說:“師傅,我一個朋友的父親失血過多住院了,有效甦醒時間已經過了,我有點擔心。”
師傅沉聲道:“女朋友?行了,我也不問了,我幫你打聽一下。”
說完他就拿起手機一個個問了起來。半小時後,師傅從前的一個學生的父親是這方面的專家,很快就把聯絡方式發了過來。
和謝教授(心腦血管專家)溝通了半小時,他給出了一個建議,要把病人從武城轉到海東,費用估計不會低於一百萬。掛了電話,我趕緊給湯苗打了過去。
“苗苗,我已找到相關專家,但需轉院。我的建議是立即轉院,你去和醫院溝通一下,等你訊息。
大概兩小時後,茶換了數輪,途中父母也打電話過來詢問,我一一安慰了好久,為了讓他們安心,我拿出國家級教授來證明。掛完電話沒多久,湯苗的電話也響起來。
“哥,這邊沒問題,我也諮詢了醫生,費用太貴了,而且我爸沒有醫保。要不就算了吧,或許再等等會有奇蹟!”
我對著電話思考片刻,緩緩說道:“苗苗,錢的事我來解決,治病要緊,我還有存款,你不必擔心。”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我連續呼叫數十聲,才聽到湯苗的聲音。
“哥,我還不起了,之前欠你的十萬我已用在店裡。昨天我就找人轉讓店鋪了,我怕這樣醫治下去是個無底洞,還是算了吧。人各有命,我不能這麼自私。”
我腦海中只想如何救人,這傻姑娘我真想撬開腦子看看。我直接說道:“湯苗,這錢算我借你的,不過你要給我打工還債,什麼時候還清什麼時候才有自由。你把醫生的電話給我,我來安排。若你不想我現在回去,立刻發過來。”
掛完電話,收到號碼後我隨即與醫生溝通,經一小時溝通確定了方案。用救護車全程護送至海東第三人民醫院,為避免路上意外,特地請了專業急救人員陪同。時間在緊張有序的等待中緩緩流逝。。
師傅也隨之忙碌起來,與我一同乘車來回奔波。待忙碌完,已是深夜十一點。看著師傅一臉倦容,我好言相勸許久,才將其送回。臨行前,他執意要等有訊息就立刻通知他,我應允後,他才放心休息。
我隨即轉頭前往醫院,在病房等待。或許是過於睏倦,醒來時,病房走道上已有人來回走動。我看了看時間,估計快到了。下樓買完早餐,吃完後在樓下抽菸,抽到第三根時,一輛急救車呼嘯而至,我趕忙跟了過去。
車上抬下一副擔架,湯苗跟在後面,見她面容憔悴,我拉住她,讓她去休息。待我為她開完房回來,已經七點多,我急忙趕到謝教授辦公室。看到辦公室的幾人,我趕忙詢問具體方案,得到的結果是先等檢查完才能確定具體方案,畢竟從武城傳來的檢查單沒辦法判斷。從進入醫院就開始樓上樓下的排隊拿檢查單,隨後就是等待。在焦急的等待中,檢查單已堆積了幾十張,時至中午,湯苗也來到了醫院。
我看著她眼睛裡的血絲,就猜到她根本沒睡,只好轉移話題。
“苗苗!你放心這裡全是專家級別,沒事的,你去給哥買點吃的回來,我都餓著肚子。”
等湯苗下樓我也找個地方靠坐會,腿早就已經麻了,好像沒過多久湯苗提著飯菜走了過來,我拉著她強行吃了點。
下午三點最終確認手術方案,治癒率有七成,醒來也得看手術效果才能知道,在手術室外的等待中,疲憊不堪的坐在椅子上,湯苗低著頭的嗚咽聲讓走道多了點悲涼。
晚上七點手術室外燈亮起,護士推著車出來,我連忙上前詢問,結果就是等待。醫生勸我們耐心等待,如果48小時醒了,後續就只是調養了,如果不能醒來就得另外想其他方案了。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已平靜下來,拉著湯苗在醫院外面開了兩個房間,看著她睡著我才去安排護工的事情。
悲傷永遠伴隨著生活,只是在命運交響曲中作了鋪墊,最後在歡笑中掩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