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大早上，司大哥不到八點就到樓下了，我剛好跑完步回來。一起吃完早餐，趁司大哥幫我買禮物，我趕緊上樓衝個澡，換了身衣服。沒一會兒，車就停在了我面前。

“快上車。你今天要是拜不了師，以後就別出門說認識我。”

我開啟門坐在副駕駛，一下就緊張起來，司大哥看我這樣，就簡單介紹了一下。

魏教授！上海文化協會的副會長，和司教授是同學，經常來往，關係不錯。就是脾氣有點倔，六十來歲天天在家搞研究，海東交大幾次想讓他掛個教授職稱，他理都不理。

我忍不住問：“這麼倔的老頭，你怎麼拜的師？”

司大哥嘴一咧，顫顫巍巍地說：“多去，少說，忍著。”

說完好像還有點後怕，腰都坐直了。

本來就緊張的我，聽完更擔心了。半小時左右，就到了一棟老別墅區。

老舊的青磚圍著，偶爾有幾樹枝伸出來，鐵製式的門剛到胸口，推開鐵門，左手邊一座石頭假山，右手邊種著菜。菜地裡的辣椒有一半已經紅了，蔥有半拉已經被割過，豆角圍著圍牆掛著。紅色的大門遠遠望去，漆有點脫落，門前有個老頭正拿著鋤頭敲敲打打，把快脫落的鋤頭敲進木頭裡。

“老師”司大哥躬身叫到，我跟著也喊了一聲。

魏教授把修好的鋤頭在菜地裡試了一下，才靠著牆角放下。慢悠悠的找了搖椅躺了下來，這才慢悠悠的抬起頭看了看，又躺了下去。

司大哥，放下東西從屋裡搬出泡茶的工具，熟練的對著魏教授聊了起來，聊了一會我看沒那麼快，看到假山邊有幾張凳子搬了一張過來。

等我聽的有點迷迷糊糊的時候，話題才轉到我這裡來，我立馬坐直起來。

“老師！這就是我和你說的許願，很有靈氣，學東西也很快，我爸回到家經常說如果不是學歷問題，不然以後肯定可以評個教授職稱。”

魏教授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好好的音樂不學，和我研究文學幹嘛？”

我起身拜了拜。

“老師，我最近寫作遇到瓶頸了，有點沒有方向了，請您能教我。”

“你來之前這小子肯定也和你說了，我不收學生，你給我個理由。”

看著那老頭一臉嫌棄的表情，我認真想了想答道。

古之學者必有師。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

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

老師也不想所學藏於胸而無人知曉吧，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也許過幾年，你看！你的道理就在我的書裡。

魏教授慢慢坐了起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思考了會開口道。

“這些不夠，光說不行。”輕輕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我。

“許願是吧，上午過來種菜，下午去學校。什麼時候說收你看我心情，你們回去吧，我這沒有留飯的習慣。”

司大哥倒了一杯茶，拿起掃把清掃了一遍院子拉著我出了門，走之前小心翼翼關上門。

上了車關上門，司大哥才擦了擦汗，轉過頭對我說：“有進步，已經完成最難的一關，你好好表現啊，當初我可是種了半年的地。”

我聽完臉馬上垮了下來，苦兮兮的說道。

“大哥，這老頭一看不好說話，能換一個嗎？”

“你想屁吃，不知道多少人想當學生你還嫌棄，你回去問下我家那位，你就知道了。”司大哥的口水都快噴我臉上了，我擦了擦沒敢再提。

司大哥送我回到學校，就立馬趕回公司，我下著車還在想著：“這老頭一看就是難伺候的主，本來不夠的時間又要擠一擠了。”走到辦公室和老師從頭交代要跟著魏教授學習的事情，包括每天早上要去種田的事情。

老師想了想拿出幾個考試表格，然後說道。

“你把這幾個考試全部考完，以後你的時間自由安排，我也會幫你勸一勸，有沒有效果我也不確定。”

我馬上表格高興的說：“感謝老師，我會盡快考過。您操心了，等星期天我去看您！

回到教室看著聲樂、鋼琴、練耳、視唱、樂理的考試表格，關鍵鋼琴還要過級。什麼都不想了，幹就完了。

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時間又變少啦，那就一個一個解決吧，每天睡覺時間從十小時變成六小時。時間就這樣悄悄溜走。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為考試忙。一個星期後鋼琴考試及格，又一個星期視唱，再過一個半月所有考試就都結束啦。

這短短一個半月的收穫比任何時候都大，從司教授每次上課點名的次數就能感覺出來。魏老頭就不行了，每天不是拔草就是澆水，然後泡著茶給躺在搖椅上的老頭喝，偶爾不開心還要換茶葉。每天本來就忙得要命，還要學習怎麼認茶葉。唯一能學習的機會，就是給老頭念古籍，還得是帶白話文翻譯的那種，這下睡眠時間又少了一個小時。

考試結束那天，司教授特別高興，安排晚上吃飯，還從書房裡翻出兩瓶老古董白酒，一看竟然是 95 年的茅臺。想到第二天還有活要幹，就淺淺地喝了一杯。老師可能好久沒這麼喝過了，早早就喝多睡著啦。

次日估計是放鬆的緣故，到魏教授家已經七點，提著早餐慢慢放在桌上，提起鋤頭準備把茄子地翻掉，剛進菜園就看到老頭在豆角後面除蟲。

“魏教授！我來晚了，昨天考試結束有點激動，放鬆點。”我低頭說道

“嗯！我知道了，你老師早上六點就告訴我了。”魏老頭就走回屋裡

“額！今天好奇怪，沒有教訓我，難道知道同情我了。”我心裡暗暗慶幸著

還沒等我高興幾分鐘，魏老頭從房間搬出一捆古籍，用手指了指。

“你時間多了，以後中午先不要回學校，我和你老師說了每天八個小時到我這裡翻譯古籍，老規矩翻譯完就讀給我聽。”

我泥馬！心裡默默感嘆這老頭看樣子要弄死我的節奏，還以為有時間多睡幾個小時了。拿起書一本一本整理好，看到上面還有本筆記，還暗暗高興以為老頭怕我太累給我指點，等我看了一眼心裡無名火馬上升了起來。

“魏教授，你確定我能看的懂？以前書裡有譯文，現在就給我個白板，這個筆記本都是解釋單個字的意思，組成句子我也不懂啊。”

魏老頭躺著搖椅眼睛都沒睜一下，扇子搖的更快了。看著真沒脾氣，還是老實泡起茶，雙手遞了一杯過去。

魏老頭這才睜開眼喝了一口，嘴吧唧一下說道：“不錯，知道控制脾氣了，讀古文就要靜心，很多歷史都在古文中，每個人翻譯的白話文都有自已的理解，古人從山川河流中演化了文字，又經過歲月長河的先輩修改成能看懂的文字，所以你看懂了就能有自已的理解。”

我聽完琢磨了一下，細細品味確實是這個道理，但是不給提示難道不是為了難為我？唉！算了，老頭年紀大了，不和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