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盈走到陳易身邊,緊張的陳易脫口而出,“你吃了麼?”
“和他們在外面吃的,吃了兩碗飯,酸菜魚,乾煸大蝦,香爆蟹。”楊月盈一一列舉。
兩人之間平淡的敘述著一天發生的事情。
魚幼安和火金姑站在江陵宮外廊上眺望,“你說這兩人能不能捅破那層窗戶紙?”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他們明顯互有好感,尤其是二鳳這個丫頭,那日的宣告很難不心動。”
在火金姑眼中,她是將楊月盈當做女兒看待的,她喜愛她的那股勇敢、樂觀,處處都討人喜歡。
但是有一件事她很擔心,那就是陳易只是個凡人,自古以來人妖相戀都不得善終,她害怕二鳳經歷那種打擊。
魚幼安通曉火金姑的心思,開口道,“今時不同往日,況且有我們這麼多人護著,誰敢拆散。”
“至於陳易,若是能走上修煉之路最好,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在他百年之後將魂魄聚來,做個鬼修也不是不可以。”
辦法總比問題多,魚幼安也是將楊月盈當作了自己的妹妹,不光是楊月盈,包括連黛、織雲以及其他人,雙向的愛才是永恆的。
不過談到情愛這個話題,火金姑倒是想八卦一下魚幼安,他的心太過複雜,若是以燈侍的身份來講,她希望魚幼安能不被情愛睏擾,王圖霸業從來都是孤獨的;但出於那一聲聲火姨的呼喊,她希望魚幼安的人生可以完整,遇到良人。
終還是開口問道,“幼安。”這是她第一次不尊,直呼其名,是出於火姨這個稱呼的身份。
魚幼安眉角一挑,之前讓她改稱呼不改,現在不強求了反而變了,莫不是有什麼事情吧,他洗耳恭聽。
“你有喜歡的人麼?”
這個問題讓魚幼安僵住了表情,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一個月下持劍的身影,莞爾一笑,“怎麼這麼問?火姨,我覺著你以前也沒這麼八卦啊。”
火金姑故作捋發模樣遮住自己一半面容,實則掩飾自己的尷尬,“沒什麼,就是問問。你知道的,燈侍燈主一體,我這是怕未來聽到不該聽的,提前做做準備罷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魚幼安不禁笑出了聲,“那還是燈主技高一籌,只要我不放開心神,你不就聽不到了麼?”
魚幼安望向明月湖上,楊月盈將陳易帶進了湖心亭。
“火姨,你放心好了,在我的心中,親情大過情愛,或許我可以歡喜,但動情很難,這裡不是滾燙的。”
手掌覆蓋的地方是心臟所在。
“作為火姨,我希望你能活得瀟灑點,無論什麼事,都有我們陪你一起扛。”火金姑繼續說道,“而作為燈侍,我希望你無情一些,以自己的利益為主。”
魚幼安擺擺手,“不提了。”
“你看他們兩人隔這麼遠,我們幫他們一把吧。”靈力揮出,明月湖上蕩起一道旋風直奔兩人。
風力太大,陳易腳跟不穩,朝著楊月盈撲去。
魚幼安啞然,這和他設想的不一樣啊,但美救英雄亦是一番風味。
“小心。”楊月盈的懷抱很暖很香,尤其是當陳易的臉不小心貼在了她的脖頸間,那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如同煮熟的大蝦。
“是我小魚哥搞的鬼,看我不去找他理論。”楊月盈身體也有些僵硬,她不是沒同別人身體接觸過,但對於陳易,那感覺就是不一樣。
說罷就要飛昇上樓,但被陳易一把摟住,“盈盈。”
這一聲讓楊月盈的骨頭都要酥掉了,若是妖身,恐怕得抖落一地軟羽,而她的耳朵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那日在我家你可不是這樣逃避的,當初的話還作數麼?”陳易慢慢鬆開楊月盈,輕輕轉動她的肩膀,讓其與自己面對面。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有一個頭的差距,楊月盈目光有些閃躲,心裡暗叫,“娘希匹的,怎麼會這麼緊張,我可是有火鳳血脈的鸞羽火䴉,他還是個普通人,我怎麼能輸了氣勢。”
“我要盯回來!”
暗自打氣,再一鼓作氣,四目相對。
“去。”
火金姑釋放流螢,卷著瓊花花瓣在空中如同一道銀河,明月湖上瓊花飛舞,楊月盈與陳易身邊安靜得可怕,那兩顆砰砰跳動的心臟在緩緩同頻。
“我喜歡你。”
幾乎是同時開口,隨後相視一笑,相擁而抱。
“你確定了?我可不是人族,我是妖,我也不會安然於俗世之中,未來很有可能會離開人間,也會死在未知的危險中,我可能給不了你安安穩穩的幸福,這些你都不在意麼?”
楊月盈問道,這些問題都是她所擔心的,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害怕她們無法長相廝守。
陳易的懷抱有些緊,楊月盈能夠明顯感受到他的心跳震動。
“我不在意。”陳易僅僅抱住楊月盈,生怕懷中的人兒會飛身離去,“我可是花了幾輩子的運氣才遇到你這樣的小仙女,就算死皮賴臉也要和你在一起,我不管。”
“而且我們的世界在慢慢重合不是麼?”經歷了顧瓊羽那件事,陳易知道了修煉界,知道了妖族,他的世界觀早在楊月盈的宣言中改變,“我會求我小舅舅,看能不能和他一樣踏入修煉之路,這樣我們就能並肩作戰,只要有我在,我是不會讓你受傷的。”
這是陳易的承諾,“如果我不能修煉,我還是會做你的肉盾,然後等死後再以陰魂的身份陪伴你,不去投胎。”
“都有妖族、修煉者了,地府應該也存在吧,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還希望我的盈盈能把我從鬼差的手中搶過來。”
聽到陳易發自肺腑的話,楊月盈的那顆心徹底燃燒,“好。”只要她還活著,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陳易,就如同那日的塗山青蕪一般,傷我男人者,拼死也要殺無赦。
兩人久久不能分離,沉浸於二人世界之中殿前廣場上的瓊家人看到此景無一不欣慰。“家裡的豬終於會拱白菜了。”
瓊林說道,“蕊兒,讓陳詢把公司轉到江城來吧,瓊家出售所得的資產也一併交給他,我們欠小魚的太多了,修煉者的世界我們管不到,但人間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要做好這些物質基礎,幫他掃除一些障礙。”
“也算是我們給阿易的‘嫁妝’了。”
對於楊月盈的身份,他家這臭小子是高攀了。
而在另一處湖心亭同樣發生著冒粉紅氣泡的事情。
“喂,臭馬,你就看不出我的心思麼?”塗山青蕪氣得跺腳,這匹死馬分明就是倔驢,不對,是長了鴕鳥心的笨驢。
自己那麼明顯的明示,他怎麼就看不懂?還是說在裝傻。
塗山青蕪用紅線將方旭扣住,“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
方旭被她綁在了柱子上,塗山青蕪每說出一個字就離方旭更近一步,“我追你逃的戲碼我已經玩膩了,我只想知道你對我有沒有一點半分的喜歡。”
塗山青蕪的紅唇晃進方旭的眼中,原本秩序的心跳開始亂蹦,“這裡不會騙人。”
塗山青蕪將耳朵貼在方旭的胸膛,聽著他急促的心跳。
這頭呆馬的嘴跟閉了殼的河蚌一樣,撬都撬不開,不過這心跳的答案讓塗山青蕪很是欣喜,算是回應了。
“算了,放你一馬。”
反正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也不差這段時間,遲早有一天,她塗山青蕪要把這個男人搞到手,再生一窩崽子。
紅線抽回,塗山青蕪美美地將一根紅線捆在方旭手腕上,打了個蝴蝶結。
不料這時,總是沉默寡言的方旭突然開口,“喜歡。”
僅是這兩個字,塗山青蕪的心臟就要跳出來了,死命按住胸口,“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這兩個字能從方旭口中說出,這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稀奇。
“你能再重複一遍麼?”塗山青蕪小心翼翼地問道,她內心忐忑,害怕自己聽錯,也害怕這呆馬不會說第二次。
但事實告訴她,她的愛是有回應。
方旭扯下一縷紅鬃毛,化作細繩,雙臂從塗山青蕪臉蛋兩側環繞,用這根妖身頭頂最長的一簇紅鬃毛所化的細繩將塗山青蕪的頭髮紮起。
溫熱的吐息噴在塗山青蕪的耳尖,刷的一下,塗山青蕪妖身半顯,狐耳抖動,四條尾巴不受控地亂舞。
方旭似安慰小孩一般輕輕細語,將她抬起的尾巴壓下,“好啦,等我把結打完再動。”
“青蕪,我喜歡你,之前不敢回應你的情感是因為我怕自己配不上你。而且血脈裡的野性讓我無法停留在一個地方。”
“不過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的心有歸處,我也不想在逃避這無法掩埋的情感。”
那同樣是一個蝴蝶結,被系在塗山青蕪腦後,頭頂最長的紅鬃毛只有這一縷,而且不會再生,只要自己不死,就能夠賜予塗山青蕪永久的闢火之力。
“系的沒你好看。”方旭笑道。
“只要是你係的就是最好的。”塗山青蕪靠著方旭堅實的胸膛,喜極而泣,淚水流落,她終於得到了心愛之人的回應。
兩處湖心亭,各有一對,魚幼安站在高樓上,身邊不知何時,雨師妾、玉歌、織雲他們全部聚集而來。
“同一日見證了兩段美好的愛情,小魚哥,是不是得慶祝一番?”連黛嘴饞,又想吃魚幼安做的聚靈宴,這段時間大家都在為顧瓊羽的事情奔波,很久沒有放下心來休息了。
“除了二鳳就屬你最饞。”魚幼安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白素素在一邊看著楊月盈與陳易之間的情感,默默祝福,希望楊月盈不會遇到自己所經歷的事,不過陳易是在知道她的身份後確認的心。
白素素很是感慨與羨慕。
注意到她的面色,魚幼安問道,“素素姐,林夕姐去哪兒了?不是說會在這裡再留一段時間麼?”
“忘了告訴你了,九局內部有些事,靈局也受到了牽連,此刻正在人族元首的組織下進行三方協商。”
魚幼安已經聽到過兩三次九局內部出事,但不知道是什麼事,後面可以找個時間問問陸潛他們。
這時,手機響起,是林十一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