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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預示夢

陳阿婆知道魚幼安有急事,便讓他先去處理。

“陳阿婆,麻煩你去山海佳苑找一位名為八爺的老頭,你就說,魚幼安接受了他的請求。”

既然已經決定要建立自己的勢力,魚幼安當然不只是說說而已。

白素素舉手抬足間就是滔天巨浪,而旋龜有治水之能,或許長安的戰鬥可以用上。

臨走前,魚幼安給出一道月華靈氣,有這靈氣充實,陳阿婆將蜃氣吐出,紅星孤兒院再次沒入幻境。

受蜃氣影響,周圍人的記憶都會出現偏差,本就存在感不強的紅星孤兒院也會逐漸被周圍人們所淡忘。

而在他們的記憶裡,那孤兒院後面的居民樓則被擴建至此,住著一批早出晚歸從不愛與旁人打交道的住戶。

這是陳阿婆最後能為舜華做的事,除非修士發現並故意破壞,否則紅星孤兒院將永存此地,隨時光而去。

做完這一切,陳阿婆就準備去完成魚幼安的委託。那個八爺她知道,一隻不要臉的酒鬼老龜。

而另一邊,魚幼安趕到山海私房菜門口,但沒有發現方旭的蹤跡,也不見那個電話裡提到的神秘人。

“人呢。”

“小老闆,這邊。”

“進來吧。”魚幼安本來是要去送店鋪鑰匙給房東的,但房東一家去了北方避暑,讓魚幼安有空就把鑰匙給他們郵遞過去。

現在正好能用舊店來座談。

“就是你找我?和顧瓊羽有關。”

店裡都被整理得差不多了,魚幼安從堆疊的桌椅山中抽出三把椅子。

說要找他的是個長髮女生,戴著帽子和口罩,雙手有些緊張地攥著包帶。

“是,是我。我叫復思齊。”她還是有些侷促不安,魚幼安看著那根狹長的包帶在她的肩膀上壓出一條凹痕。

“不用那麼緊張。”

“我不是緊張,是怕你不會相信我的話。”

“不會相信?”魚幼安重複這四個字,隨後一笑,“你什麼都沒說就覺得我不會相信,是不是有些過於草率了。”

“既然你覺得我不會相信,那為什麼又來找我?”

這個矛盾的女生讓魚幼安有些沒轍,“復思齊,看著我的眼睛。”

寬大的帽簷與緊緊包裹的口罩之間,那一雙眸子微動,眼角緊繃,但還是聽從魚幼安的聲音,慢慢將目光抬起。

“我現在也聯絡不上顧瓊羽,很擔心他,如果你有什麼訊息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你不用有其他心理負擔,你都找到了我,我希望你可以再勇敢一點。”魚幼安輕輕握住復思齊的胳膊,月華靈氣被他送出,希望復思齊能夠藉此鎮定下來,將她想說的,知道的都告訴自己。

方旭將大門闔上,房間裡暗下來的光線給復思齊帶來一絲輕鬆。

她將帽子摘下,猙獰的紅色疤痕如同丘壑一般將她的額頭佈滿,那紅色胎記一直延伸至右臉顴骨。

“很抱歉嚇到你們了。”復思齊將頭低入胸口。

“一位長輩曾經和我說過,上一世的至死不渝會給這一世的你留下印記,只為能讓上一世的他在今生找到你,再續前緣。”

“所以沒什麼可怕的。”

有人美豔驕人但心如蛇蠍,有人醜陋卑微卻至善至美,所以外表並不會讓魚幼安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即使再窮兇極惡,他也不會懼怕,況且眼睛不會騙人。

復思齊的那雙眸子讓魚幼安選擇相信她確實知道些什麼。

鼓勵式的眼神給予復思齊信心,弓著的背逐漸直挺,“顧哥和你說過一樣的故事。”

魚幼安靜靜聽著復思齊的故事。

他們是在楚庭遇見的。

那時候,顧瓊羽剛進圈子,楚庭剛好有一場舞蹈綜藝節目,顧瓊羽被公司派往,就是這次旅程,讓復思齊知道了顧瓊羽這麼個偶像。

復思齊家庭簡單,母親懷著無比的疼愛將她生下,但一出生,這個恐怖的胎記就伴隨著她一同現世,母親的滿心歡喜逐漸變成害怕,又從害怕轉變為抑鬱。

父親沉默寡言,一直積壓的復思齊母親的怨恨。

直到有一天,她的父親將她託付給鄉下的奶奶,說是要帶她的母親出去散散心,那時復思齊七歲。

她父親說會給她帶禮物回來,復思齊便一直等著,這一等就是三個月。三個月後,警局傳來訊息,說復思齊的父母葬生大海,屍骨無存。

這是她奶奶告訴她的,並沒有選擇隱瞞。

當時,她奶奶說,“齊齊啊,奶奶之前就夢到過這件事,想過去阻攔,但是,夢裡的他們是那樣的解脫,你母親笑得是那樣的開心,她上一次笑還是在懷你的時候。既然活著的時候無法走出來,那就讓他們無拘無束的離開吧。”

她奶奶以為她不懂,講了很多很多。

可從小就一直受傷的孩子又怎麼不會懂,只是太懂事了,所以她要裝作不懂。

但她還有奶奶,還有掛念。

當時有個和她完全相反的同村孩子陪伴了她剩下的童年。

後面她來到楚庭市區讀書,童年有那個竹馬保護,沒有什麼人找茬,但進入大學,即便她足夠堅強足夠無視大家的冷漠與遠離。

但無法逃離歹念者的齷齪心思。

那個夜晚,她因為要去校外辦事,回來的很晚,有一條昏暗的必經小路。當她走入那幾盞昏暗閃爍的路燈下時,幾道狹長的影子從她身後蔓延而來,如同地獄的魔爪一般,帶著惡魔的低語與沉重的腳步聲。

她想要加快腳步,但惡魔的步伐明顯更快一步,將她撲倒在地。

緊接而來地就是嘲笑她醜陋的胎記。

但魔鬼就是魔鬼。

他們用帶著酒味的短袖將復思齊的頭蓋著、壓著。

絕望的聲音穿過一層又一層骯髒的衣物竟然變成了惡魔最愛的軟語。

掙扎的雙腿也被惡魔強行拉扯按住,在她心如死灰之際。

她突然感覺臉上的束縛一輕,緊接著就是打鬥的謾罵的聲音。

是的,她得救了。

而救她的正是顧瓊羽,那個一直被她舍友所討論的新生偶像。

渾黃的燈光下,顧瓊羽那隻伸向她的手將她從絕望的深淵中拉出,那個同魚幼安講的一樣的故事又給予了她嚮往美好的勇氣。

後來她夢到顧瓊羽得了舞綜的冠軍,果不其然,第二天宣佈的結果同她夢見的一樣。

然而好景不長,復思齊夢見她的奶奶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第二天她就接到了醫院的訊息。

臨走前,她的奶奶告訴她,“齊齊啊,你是不是開始做夢了?”

復思齊很是意外,因為在第一次做夢夢見顧瓊羽獲得冠軍前她從未做過一個夢,無論她白天如何思索。

古人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都從來沒有在她這裡顯應過。

復思齊伏在病床旁,哭著說,“是的,奶奶,齊齊開始做夢了,齊齊還有特別喜歡的偶像,齊齊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和你講,齊齊只有你一個人了,奶奶,齊齊還要你陪著。”

復思齊泣不成聲。

但她的奶奶早已看透一切。

“做夢好啊,做夢也不好。齊齊,我們的夢境是祖先的指引,是預示之夢。在我死後,你的夢將會越來越真實。夢境中的事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奶奶只希望你可以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

講完這些,心電圖迴歸地平線,病房裡開始忙碌,復思齊陷入麻木,如一隻斷線的木偶。

後來她寫信給顧瓊羽,本沒有奢求回信,但緣分就是這般妙不可言。

那封信上的郵戳是一條小魚。

回信上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只有平淡的講述,就如同那晚一般。至此復思齊將顧瓊羽徹底當做自己的偶像,或許說是苦難中的信仰更符合。

也因為喜歡和崇拜顧瓊羽這件事,她與舍友相處的越來越好,到現在越發開朗。但是為了不嚇到小朋友,每次外出都會遮住自己的胎記。

這也就出現了魚幼安初見她的那一幕。

聽了復思齊的故事,魚幼安下意識地問道,“所以你是又夢見了顧瓊羽,而他正處於危險之中是麼?”

“我知道這難以置信,但我還做了個夢,就是這家店的位置。不然我也不會在它被摘掉牌匾後還能找到。”復思齊知道自己的經歷有些匪夷所思。

她不希望魚幼安誤會她是騙子,因為一段苦難的過往往往是行騙的開端,但她是真的經歷過,她對顧瓊羽誠摯的熱愛也是真的。

“所以你夢見了什麼樣的場景。”魚幼安翻閱著顧瓊羽發的資訊,發信地址是蒲甘,而蒲甘的行程並沒有對外公佈。

若是復思齊夢見有關蒲甘的任何資訊,那這件事便可能是真的,顧瓊羽也是真的被困險境。

希望那顆院長奶奶給的地蘊青蓮子能夠護住顧瓊羽,為魚幼安爭取點時間。

“有一條渾濁的大河,旁邊有一塊石碑,石碑上的是蒲甘語,我只學過一點,只能認出個金字。”復思齊努力回想夢中所見。

“金。”魚幼安在手機中搜尋著蒲甘與金有關的河流,結果只有一條,金渡江,那個縱橫毒梟軍火的罪惡之河。

“是這個麼?”

“對,就是金渡江。”復思齊篤定她夢中所見的就是這三個字,“你,你真的相信我?”

“蒲甘的形成沒有對外公佈,你能夢到這個,說明有幾分可信,能說說具體的險境麼?”

魚幼安追問的同時給陳易、傅明淵和徐天光各發了一條資訊。

“那是一個木棍圍成的柵欄,有可能是一個洞穴,我看見顧哥躺在一圈篝火中,身上被塗滿了油。旁邊還吊著一個女的,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知道她穿的是一身旗袍。”復思齊還想努力回憶,但是腦海中突然一陣刺痛讓她無法呼吸,面前一黑。

魚幼安再次出手,月華靈氣緩解了復思齊頭腦中的刺痛感,“我想不起來了,這是我前天做的夢。”

“小魚哥,你能不能救救顧哥,雖然我不希望這個夢是真的,但他救過我這麼多次,我也想為他做點什麼,你能帶我一起去麼,或許我還能夢到什麼。”

看著眼前心急如焚卻無助的復思齊,魚幼安越來越擔心顧瓊羽的處境,她所說的那個那個被吊著的女子,身穿旗袍,應該就是花旗。

這也就解釋的通花旗的那個感嘆號訊息以及一直關機的手機。

魚幼安不會讓復思齊冒險,找了個藉口讓她先去休息,說不定會夢見什麼新的線索,又為了讓她安心,特地留了自己的電話。

而自己則是先回江陵宮問了雨師妾有關預示夢的事情。

並非魚幼安不信,他只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他的內心同樣焦灼。

但雨師妾的回答讓他當即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