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碧綠的靈蝶全部透明,只能依稀看到一些邊緣的痕跡,那透明的身軀下,魚幼安與小龍魚被保護的完好無損。
“小魚兒!”
魚幼安還以為在叫他,但看到那個滿眼柔情似水的魁梧壯漢,還好沒有應出聲,否則就要平白無故多撿個爹。
小龍魚聽到父親呼喊,急忙從魚幼安懷中跳出,撲進龍魚的懷中,盡顯父子情深。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魚幼安咂嘴,虧自己拼命守護,還是自家的爹更親。
“你沒事吧?”
楚瀟走到魚幼安身邊,關切地掃視著,還好並無大礙。
“楚瀟,你。”魚幼安眼角抽搐,指著他的手問道,“你真的不覺得膈應人麼?”
“你要不要先看看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吧。”
魚幼安簡直沒眼看。
梁琦的肉體在變成乾屍後也是由楚瀟提著的,但方才一用力,乾屍的手與身體分離。
楚瀟一時擔心,忘記了手中緊握的殘肢,也沒有注意那梁琦的大半身子早已落在海上。
幸好梁琦全身血氣全無,無法吸引海獸,否則連全屍都留不住,雖然現在已經殘了。
陳平川見縫插針,雙臂環抱於胸前,非要站的比人高一層,“你好像同九局保證過要護我們安全。”
“只是說一個不少。”楚瀟以靈力將海面上漂浮的乾屍拘來,“自尋死路不聽勸告的人,還要我去承擔責任麼?”
說罷,用力一插,憑藉還有些堅硬的臂骨將那隻掉落的手重新安回手臂上。
陳平川一聳肩,“隨你。”
楚瀟突然心頭一震,方才與龍魚比斗的過程中,他參悟龍魚的行水汽凝寒冰以及雷雲之法,終於將築基後期衝破,一舉進入築基大圓滿,而心頭的悸動是他的金丹雷劫響應,而且雷劫將在一個月之後降臨。
因此這一個月內千萬不能有節外生枝的事發生。
只是這梁琦身死,梁家怕是會追根問底,與自己糾纏不清,楚瀟低頭思索。
碰巧,先前被他遣走的陸潛和姜雨嫣回來了,“隊長,你要的東西。”
楚瀟還未開口,那陳平川搶在其前頗為嘲諷的說道:“原來九局的人還是這般貪生怕死,你們知道我們為什麼隱世麼?因為你們完全靠不住。戰場之上,戰事失利往往都因為逃兵的懦弱。”
一通趾高氣昂的批判讓陸潛與姜雨焉心中不悅,但他們並不是傻子,在場的除了隊長楚瀟、小無憂以及那個靈局的代表,都是隱世家族的人。
對於陳平川的批判,他們選擇漠視。
而此刻,魚幼安被龍魚帶進了海底,那是一處充滿靈氣的洞穴,穴壁上鑲嵌著各式各樣且色彩斑斕的珍珠貝殼,極為夢幻。
就是與這壯碩的漢子極為不搭。
經過介紹,龍魚本名敖凓,有一半龍族血統。小龍魚叫做敖小魚,先天不足。
其原因是當年敖凓渡聚丹雷劫時,遭遇狼族圍剿,他的夫人小魚為了保護他,以自爆的代價將狼族擊退。
那腹中胎兒也被其過早生出。
從而導致先天缺失,至今修為仍然停留在開靈階段,相當於人族練氣三段以內。
當年小魚身死,敖凓雖渡過丹劫,但心魔暗生,修為也無法精進。因此這些年一直靠著天才地寶為敖小魚續命,但時間一長,那些靈物也無法長期有效。
然而今天魚幼安為其治療的時候,敖凓又看到了一絲新的希望。
魚幼安一身月華靈氣,又有碧璽刻下的蝶羽印。
敖凓便思考,若是將敖小魚寄放在魚幼安這邊,是不是能夠彌補先天不足。
敖凓是個直接人,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人族,能否將我的孩子帶在身邊?他先天不足,樺林間沒有靈物能去彌補,反倒是你,你周身散發的不知名的靈氣能夠滋養他。”
“這是寄養費。”
敖凓不等魚幼安答應,捧出三四個儲物袋,都是他這些年從闖入小秘境的人族修士手中奪取的。
“我帶著?”
“沒錯。”敖凓鄭重地點了三下頭,“你帶著。”
“你就不擔心你的兒子在我這裡受了委屈,在外死掉?”魚幼安不是很能理解這條時而聰明時而頭腦簡單的龍魚。
敖凓自信地說道,“不會,碧璽的靈印在你這裡,等我託付小魚兒後我會去找他,讓他留個心,此外還能接著靈蝶開闢的空間隧道去到你那裡看望小魚兒。”
想到這裡,敖凓甚至不能錯過機會,將那幾個儲物袋丟盡魚幼安懷裡,隨後又從牆上扣了一把珍珠、珊瑚,一同塞給魚幼安。
“那我走了!”
敖小魚被敖凓放在魚幼安的肩膀上,絲毫看不到敖小魚的焦急,轉身離去,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異常乾淨利落。
“你那爹可真是個怪人。算了,就跟著我吧,也算和你有緣。”魚幼安喚出山海盞,將東西收入其中。
敖小魚不是他的御從,只能暫住空獄之中,由火金姑代為照看。
但他除了親暱魚幼安,也僅有封塵能討他歡喜,大概是在彌留之際看到過封塵為守護他斷了五根指頭。
再次回到海面之上的魚幼安看到眾人還在那邊對持,且分成兩隊。
魚幼安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楚瀟身邊。
尋靈盤將梁佑帶來,小無憂在上面打著招呼。
“是我讓他們幫我去取霜降花的,你好像也忘了九局劉道長的叮囑,要服從隊長的話。”楚瀟不是欺軟怕硬之人,築基大圓滿的氣息隨著口中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徹底釋放。
陳平川眼中閃過一絲驚愕,“怎麼會。”
楚瀟年紀不如他,修為卻遠勝過他,他也是陳氏的天才,本就不服讓一個外人領導,這一顆爭強好勝的心逐漸在楚瀟的刺激下越發強烈。
“我這是在哪裡?”昏迷的梁佑緩緩睜開眼睛,收回尋靈盤後,便由魚幼安一直拎著。
“醒了?”魚幼安直接鬆開手將人放開,但忘記了從昏迷中醒來的人多少都會有些精神恍惚。
梁佑垂直朝海面落去。
寶鏡飛出,託舉梁佑返回空中。
“抱歉啊,忘了你剛醒來。”魚幼安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你還真錯過了幾齣好戲。”
“好戲?”梁佑不明白魚幼安說的話。
只是看到了那具乾屍,上面的衣服是梁琦的。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隊長。”
帶著疑問的梁佑看向楚瀟,希望他能告訴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
楚瀟冷冷說道:“死有餘辜。”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直?魚幼安在一邊解釋,“他偷了小龍魚,你應該知道吧。”
這兩人出自同一家族,先前就魚幼安看到的幾次,一直形影不離,魚幼安不信他不知道此事。
果不其然,梁佑淺淺點頭。
魚幼安輕呵,“他妄想以小龍魚威脅,讓龍魚殺我這個與你們並無過多交集的陌生人,你說他該不該死?是不是死有餘辜?”
無憂更是補刀,“他還想殺你奪寶。要不是我和小魚哥哥攔著,你早就死不瞑目了。如此狠辣的人,你還有什麼質疑的?”
梁佑聽到這些話,啞口無言。
但還是請求楚瀟能夠將梁琦的儲物錦囊還給他,也好對梁家有交代,畢竟梁琦是嫡出的子嗣。
楚瀟道,“那錦囊不在我這裡。”
順著楚瀟的目光,那是陳平川所在的地方。
但就在這時,小秘境的天空由黑夜變成白晝,空間也產生了波動,這是小秘境的即將關閉的預兆。
地宮皇陵,姜乾元同平江子一左一右,將畢隴只剩一個小口的空間入口再次撐開。
魚幼安等人被小秘境踢出,迴歸現實世界後,小秘境瞬間消失,再也察覺不到任何氣息。
手腕處的蝶羽印黯淡無光。
穩固秘境的人將出來的魚幼安他們團團包圍,其中一個老年修士不問青紅皂白,雙手成爪,掐住楚瀟的脖子,一路撞到地宮牆壁上。
“梁琦為何會死?”
這人是梁家的五長老,年歲最小但長得最老,與他修煉的功法有關,但無人知是何種功法,平時只見他以劍修身。
“你梁家不是還有一人倖存,何不問他?”
彷彿找到了第二個目標一般,掌中傳出一股極強的吸力,那氣息與梁琦的摘星手極為相似,但又有不同。
梁佑就這般也他擒在手中,“不是說讓你保護好梁琦麼?別以為你認識大長老,你就能從旁支躋身嫡出。”
“說,發生了什麼。”
梁佑艱難開口,“是梁琦為大家惹來了麻煩,又挾龍魚幼崽威脅秘境中的守護者擊殺那位道友。”
“那道友是誰?”五長老逼問。
但手掌極為用力,梁佑連氣都喘不過來,又怎麼回答。
“是我,怎麼了。只許你們梁家殺人放火,還不許我這等平民點燈反抗?”魚幼安站出來為楚瀟解圍。
不管是在小秘境還是人間,他都不是孤軍奮戰。
他在秘境中知曉楚瀟已經邁進了築基大圓滿,他雖然連練氣圓滿都沒有到達過,但他清楚築基之後便是金丹雷劫。
雷劫兇險萬分,不能讓梁家成為楚瀟的不確定因素。
那五長老或許會思考南海仙島的分量,但不會考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靈局幫手。
當即就要朝魚幼安殺來。
但他同樣低估了魚幼安對姜乾元乃至靈局的重要性。
宣花斧攔路,姜乾元毫不給面子,“魚幼安是我靈局的貴客,都說了那梁琦是死有餘辜,你是聽不懂你們家的人講話麼?”
“師父,那梁琦還想殺我,是小魚哥哥救的我,我還在他的感悟中突破了修為。”無憂拽著平江子的衣袖,希望他師父能去幫魚幼安。
“梁家老五,善惡終有報,有人要殺你,你會不還手麼?”平江子問道,他本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但唯一的小徒弟求了,只能做回好人。
“我不管其他,至少在這長安城,你不能動手。”看著無憂亮閃閃的眼鏡,平江子補充道,“若是動手,請下戰帖,且也不是你這老輩欺壓小輩。”
“好了,我和無憂就先行告退,有緣再見。”平江子同其他人抱拳告別,不管無憂的反抗,直接抗在肩上就吵皇陵外走去。
路過魚幼安的時候,留了一句,“雖然我看不上你的路數,但你對小無憂有恩,這道符你拿著,梁家找你比鬥,可燃此符,我會帶著無憂前來觀戰。”
魚幼安淺笑,“多謝。”
姜乾元順勢而為,“既然如此,以和為貴,我就先帶著魚幼安先走一步了,楚道長,一起?”
“再會。”
外界有九局的人,楚瀟無須擔心陸潛與姜雨嫣的安全,便隨著姜乾元一同離去。
“怎麼?你也想跟著走?”五長老看著梁佑帶有羨慕的眼神,一個巴掌打出,“扛著梁琦,我們回去。”
“沒有。”
梁佑低頭,“是。”
陳平川玩弄著手中的儲物錦囊,嘴角路出一抹自信得意的笑,隨即消失在地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