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激烈的掌聲,那吊兒郎當的嗓音。
關鍵三柱和宋瑞他們還配合啊,不過對視了一眼,就跟著啪啪鼓掌道,“赫連公主厲害,再給咱們投一個唄!”
什麼叫做殺人誅心!
什麼叫做不知所措!
明明是他們以為葉枝枝失誤搶到的馬球,可此刻,在葉枝枝不緊不慢的嗓音裡,就跟著一個燙手山芋一樣,你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赫連靜氣的臉都紅了!
她又不是怡紅院的妓子,葉枝枝這樣做,無疑就是在羞辱她,她怎麼能真的投……
“投球!繼續投!”
大齊的使臣咬牙道,“這場的比賽只能贏不能輸!別管他們!早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投球!”
“不愧是大齊的使臣,果真是能文能武能屈能伸,”葉枝枝聞言激勵道,“我們可是充分發揚了大雍人不打黑球,團結友愛的美好品質!
只等著大齊的學子們也給咱們好好表演一下,否則這整場下來,就投進去一個球多丟人呢!”
赫連靜幾次三番被她嘲諷,將手裡的球杆一甩,就要衝上去給葉枝枝一個巴掌。
卻被一旁的陳壯眼疾手快攔下來道,“公主!貿然上前我怕你要捱打啊!”
赫連靜,“……”
你就說說還有王法嗎?
打不過,罵不贏!
年輕氣盛的赫連靜直接把球杆一扔,“我用的著他們讓!”
“用不著是吧?”
葉枝枝一個策馬揚鞭,在赫連靜抬手阻攔的瞬間快速出手,就將馬球勾到了自己的身邊。
眼看到手的馬球飛了,赫連靜臉色一黑,繼而大喊道,“攔截!這是最後一球,絕對不能讓她進!”
被赫連靜這樣喊著,大齊的學子們都往葉枝枝的身邊跑。
整個馬場在瞬間似乎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屏氣凝神,誰都希望葉枝枝能就此結束比賽。
被眾人盯著,葉枝枝則不急不慢地翻轉了一下手腕。
只見原本要在地上的馬球,忽然騰空而起。
猛地砸到了衝過來的赫連靜的下顎線。
“砰——”的一聲。
由她被打的仰頭的衝擊力,再狠狠向左上方一彈。
馬球進了!
不僅是個十分乾淨利索的空心球,而且馬球根本都沒有捱到球框的四周!
!!!
葉枝枝吹了個口哨,“比賽結束!”
啊啊啊!
周殊鶴拍手,“幹得漂亮!不過贏得這麼快,你這讓大齊的使臣多難受!”
“那沒辦法!誰讓他們不中用!”
“輸了比賽其實都不要緊了,”蕭景珩笑道,“最怕輸了人品又沒打贏,這說出去可是列國的笑柄了!”
周殊鶴幾個人在這陰陽怪氣。
但此刻,馬場周圍,短暫的沉默過後,就是驚天的歡呼聲,有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氛圍在人群中傳播,繼而就是歡呼,
“好好好!不愧是葉姑娘!咱們又贏了一場!”
“真是祖宗顯靈啊!要擱著以前,咱們啥時候贏過大齊人呢?可現在!咱們就沒輸過一把!”
“不是,老子今天就問問,你們給四柱打下去,你們得到什麼了?本來就是個普通難度,非要召喚神獸葉姑娘升級成地獄般球賽,你們自己覺得有意思嗎?!”
最後的比分,大齊也就進了兩球。
一球是欺負四柱得來的,另外一球則是葉枝枝主動讓的。
怎麼看怎麼磕攙!
而葉枝枝的幾次三番的舉止,也狠狠打了對方的臉。
你不是不要臉嗎?
那我就讓你顏面掃地!
還有你欺負我兒子的,一頓毒打肯定少不了!
於是乎,她這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行為,一下場就得到了四柱孟姜女哭長城的抱抱,“娘,你對我也太好了吧!”
他娘可比甜水村口的老母狗還要護犢子呢!
要麼說知子莫若母,四柱還沒開口誇讚她像老母狗,葉枝枝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伸手捂住對方的嘴巴道,“沉默是你最好的嫁妝!”
四柱,“……”
比試結束,甭管在場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反正惠帝看的那叫一個龍顏大悅,大手一揮道,“賞!就賞安寧郡主,朕親手寫的常勝將軍四個字,至於赫連公主等人——”
惠帝沉默了一下,安慰道,“正所謂遠來是客,朕便也親自給你提字,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永不言敗,總是失敗如何?”
赫連靜,“……”
赫連靜捂著自己被打腫的下巴,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她懷疑自己的骨頭都要被葉枝枝給敲碎了!
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偏偏葉枝枝還激動道,“那你快提啊陛下,你沒看見赫連公主都感動哭了嗎?!”
赫連靜,“!”
葉枝枝你大爺!你也是個人!
陳壯委屈,“什麼感動,分明就是你剛拿馬球給我們公主打哭了!”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就哭,太醫呢?沒瞅見赫連公主都疼成這樣了,你們還不趕緊給診治看看!”
葉枝枝說著,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著急忙慌地去找太醫。
一群先前答應葉枝枝假裝看天的太醫們,“……”
我們為啥不趕緊治治你不清楚啊!
不過既然葉枝枝也發話了,王太醫也只能屈尊降貴地低頭道,“不好意思,年齡大了,眼睛不太好使,說啥看不清楚!”
“病患,你伸個胳膊我給你把把脈!”
陳壯急了,“我們公主傷的是下巴,你給她把什麼脈!你這個死庸醫,你信不信我讓我們陛下誅你九族!”
呦呵!
“還讓你們陛下誅我九族!你什麼東西你跟我在這大呼小叫!”
王太醫一個一嘴巴子抽過去道,“能治治不能治滾!你敢還手,我讓葉姑娘抽死你個二百五!”
什麼叫做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他們的葉姑娘可是製造出弓弩和火銃的人,他能怕陳壯這個鱉孫!
好好好!
這麼有骨氣是吧!
我忍!
陳壯氣的臉色鐵青,又不好說什麼。
只見王太醫直接一個膏藥貼上去道,“沒啥大問題,一天貼三次,少罵人,多吃齋唸佛,不出三天就好了!”
冰涼的膏藥貼到了赫連靜的下巴上,清爽的感覺可算讓她有了喘息的時間。
就聽見葉枝枝道,“行了,既然沒事了,就直接叫爹吧!挨個叫,一個人叫三聲!”
赫連靜,“……”
眾人,“……”
“怎麼?還不叫,是等著反悔嗎?!”
你別說,葉枝枝還真說到了點子上,這裡不管哪個人,既然能來到大雍,大多都是世家公子以及公主。
讓他們對著葉枝枝叫爹……
“不是對著我,是對著我兒子叫爹!”
對著一個小孩子叫爹,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好嗎?!
赫連靜轉身就要離開。
卻被葉枝枝當下拉住道,“自己叫囂著強迫別人定下來的賭約,卻不想去實行。
老話說上行下效,赫連公主如此,想來你們的陛下也是如此?”
“你放肆!我們的陛下何等人物!豈容你滿嘴汙言穢語的汙衊!”說到自家的陛下,大齊的使臣就憋不住了,氣道,
“三聲爹這麼簡單的事情不是有嘴就會?陳壯,公主,給她叫,真以為咱們大齊人沒有骨氣的?!”
赫連靜等人,“……”
你是被氣瘋了嗎?
頭一次聽說叫人爹還叫出骨氣的!
赫連靜氣死了,“我不叫!”
“你不叫丟的是陛下的臉!”
赫連靜,“……”
陳壯咬咬牙,“要不我先來吧!”
於是,陳壯在眾人看好戲的目光下,紅著臉喊了三聲爹!
“唉!”四柱應的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好孩子,你打黑球爹不怪你,畢竟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也被你太奶給打了不是?”
而後又笑眯眯的看著赫連靜道,“叫啊,閨女!”
眾目睽睽之下,被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赫連靜終於再也忍不住,含著眼淚,喊了兩聲爹就要跑。
偏四柱推了把三柱道,“你快去,把她拉著,她少喊了一聲嘞!”
就這麼一推,赫連靜本就心煩意亂,葉枝枝警惕,螢蟲沒種到葉枝枝的身上,三柱又離她這麼近,想也不想就把帝后研製出來的螢蟲往三柱的手腕面板上一貼。
一枚紅色的,小小的蠱蟲,當下便順著三柱的手腕面板爬到了他的血管裡。
三柱只感覺有什麼東西紮了他一下,在他低頭的瞬間,他手腕股初青色的血管微微動了一下,面板卻是完好無損。
他便也沒多想道,“你再補一聲爹吧。”
赫連靜不想補。
葉枝枝卻沒了耐心,
“惹是生非處處有你,我兒子讓你補叫你聾了?如果往後還想和大雍有任何的來往,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賭約輸了幾聲就叫幾聲!”
“如果不願意叫,也行,三聲爹一座城池來換,換不了就都給我留下做活打工!”
“想問我有什麼資格扣押你們,就憑我是大雍的郡主,火銃的設計人!”
葉枝枝冷笑一聲道,“素來愛生事端就是你們大齊人的作風,但也別覺得我們大雍人好欺負,惹毛了老孃,我就是掐死你,你們的陛下也礙於我的本事,給你討公道的心都不敢生出來!”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過於狂妄自大了!
然而——
惠帝也只是臉色含笑的看著這一切,可見他並不覺得葉枝枝是在胡鬧,甚至是在支援葉枝枝!
赫連靜試圖在葉枝枝的臉上找到心虛,或者是色厲內荏,可是沒有,她的聲音有力又不容置喙,輕易就能讀出其中的可信度!
她是真的會把她們扣押!讓她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