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快走啊!你家不是也被選上了!”王春花著急的拍著白米家破敗的木頭門。
“選上了,這就來。”白米拍了拍手上的灰,捋了兩下頭髮,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你快點,去晚了好的都讓人挑沒了!”
“隊長不是說七點半開始選人嗎?”白米急匆匆的跟上了王春花。
“說是七點半,不得早點去好挑個好的,去晚了就剩一些乾瘦的還怎麼幹活?”
王春花說著又加快了腳步,她家日子過的難,全家也沒個能幹活的男人,就因為這事,她都二十了還沒嫁人,主要是她媽瘸腿幹不了啥活,她爸幾年前就沒了,她還有個弟弟,才十歲,也掙不了幾個工分,她要是嫁人了,剩她媽和她弟得餓死,如今好不容易破四舊破到他們這的好事。
他們這裡有兩座大山,兩座山上分別有一座和尚廟和一座尼姑庵,近幾年宣傳破除封建迷信,好多寺廟都被人給拆了,他們這地偏,很多政策到他們這都已經是最後了。
這不上面現在才開始管山上的兩座廟,結果這一看,裡面還住著不少人,和尚廟裡有三十多人,十幾二十幾三十幾歲的都有,一一詢問發現都是一些孤兒或無家可歸的人,之前廟裡有個老和尚,早幾年斷斷續續的收養了不少孤兒,教他們唸經種地剃光頭,後來老和尚沒了,散了不少人,但最後還剩下三十多人沒走。
支部書記看還剩這麼多人,得想辦法安置啊,村民們聽說有人平白無故的就要和他們分工分,自然是都不樂意,況且村裡也沒有多餘的房子給他們住,於是有人就出了一個主意,把這些和尚分給那些家裡缺勞動力的人家。
村民一聽分人,分工分,這回都爭著搶著要人,於是公社裡的幹部就在附近幾個村子,挨個村子調研,找出了三十二個貧困家庭,家裡都是沒有男勞動力的。
最後白米所在的第二生產大隊和旁邊的第一第三生產大隊共有十一戶貧困人家,就分過來十一個和尚,白米很幸運,也得了一個名額,她父母前兩年相繼離世,家裡就她一個勞動力,日子過得也很是艱難。
匆匆來到大隊開會處,寬大的場地此時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人,村裡人平時都沒什麼娛樂,如今聽到個新鮮事,這不早早的就都來看熱鬧了。
王春花拉著白米就往人人群裡擠,好不容易擠到中間倆人就誰也擠不動了。
白米踮著腳伸著脖子往前面看,除了人頭什麼都看不見。
“讓讓,讓讓,我們是來領人的。”白米實在擠不動了,就衝前面大喊,周圍聽是來領人的,這才慢慢的讓出了一條路,倆人這才擠到了前面,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來晚了。
“早知道這麼多人,我下工就直接過來好了。”王春花跟在白米的身後懊惱的直跺腳。
“我就是下工直接過來的,結果中間就上個廁所,到這就最後一個了。”白米前面的一個乾瘦女人回頭看了兩人一眼。
“哎呀!開始了開始了!大隊長小隊長都出來了。”王春花激動的拉著白米的胳膊。
“完了,我們最後一個,肯定挑不到好的了。”
“大家都安靜,人領回家裡,你們就是一家人,要當親兄弟姐妹一樣相處,你們出來吧!”隨著第一大隊長的話落,他身後的磚房子裡就走出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此人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色僧袍,袍子上全是補丁。
眾人一見這大高個肯定能幹活,工分不能少掙了,站在第一排的一個三十歲右的女人,笑的嘴都開始閉不上了。
緊接著又走出了一個一米九幾的和尚,這和尚雖然高,但是太瘦了,乾瘦乾瘦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力氣幹活。
接下來依次又走出了八個人,各個長得都不矮,雖然都挺瘦的,但這年代吃不飽,又有幾個是胖的,王春花看著連走出十個都是身強體壯的的和尚,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都差不多,沒有又瘦又小的。
王春花剛要拉著白米笑,第十一個和尚也走了出來,王春花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小米,姐姐我平時也挺照顧你,你讓讓我,讓我站你前面,今天要不是我叫你,你肯定是最後一個,那小和尚我要是領回去,你姐姐我這輩子就嫁不出去了。”
王春花急得使勁的抓著白米的胳膊,她和第五生產大隊的李海強早就看對眼了,如今她要是能給她媽領個兒子回去,年底她就能嫁人了,她已經二十了,耽誤不起了。
白米把十一個和尚打量了一圈,她心裡有自己的盤算,沒人知道,早在兩年前白米這個身體的芯子就換了人。
兩年前白米最後一個親人去世,小丫頭當晚也發了高燒,但是沒人發現,人就這麼沒了,再次睜眼的是一個新的靈魂。
剛醒來時,她沒有原主的記憶,什麼都不知道,好在村民都以為她受了刺激,不愛說話,她透過平時偷聽他們嘮嗑,知道了現在是七十年代,大家都是農民,每天都要下地幹活掙工分,這樣年底才能分到糧食。
但白米從小在城市長大,接觸的都是高科技,她長那麼大連蔬菜種子長什麼樣她都不知道。
最開始那一個月,她的生活十分困難,當時還有人給她保媒,讓她嫁給隔壁生產大隊一個二十六歲的光棍,當時她只有十六歲,自然是不樂意的。
媒人當時但凡給她介紹一個靠譜點,家裡人口簡單點的,她最後可能都嫁了,實在是她真的養不活自己。
上輩子活了二十多歲,學的知識不少,但就是沒有農業知識,還有她還沒什麼力氣,重活也幹不動,一天就能掙六個工分,這還是小隊隊長可憐她給她個六工分。
就在白米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神奇的事,其實也不算神奇了,畢竟她死而復生的事情都發生了,突然發現自己身體裡有一個空間也不至於讓她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