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的一聲滾字。
讓這條蛇回了腦袋。
“雁回,乖乖回去,我真的沒事,明天我給你買糖。”李江南道。
“真沒事?”我問道。
“真的沒事!”他道。
再三的確認李江南沒事之後,我才疑惑不已的回到了家,我不知道那蛇為什麼會有那樣魅惑的神態,不明白他們兩個發出難受的喘息是什麼意思,更不明白李江南為什麼這麼難受了不讓我幫忙還趕我回家。
回到家之後,我媽趕緊去給我熱飯菜。
她已經完全接受了我的不凡。
在她無能為力的情況下,選擇了讓我自救。
在我吃飯的時候,她也只是安靜溫柔的看著我,沒有問一句我到底每天都在忙碌什麼,為什麼我這個小孩子比村子裡任何一個大人都要忙,甚至都要忙過我的村長老爸。
“媽,我不用跟著陳家的那個大爺走了。”我道。
“為什麼呢? 你們改變主意了?”我媽問道,她雖然裝的平淡,我卻能感覺到她的欣喜。
“是他改變主意了,本來我們以為他已經死心了,讓我跟他是為了調查他,可他卻忍不了想直接把我們都給殺了,就在今天晚上我們打了一架,我們打贏了,他已經死了,他的手下一個死了,另外一個化成了一條大蛇。”我道。
我媽聽了這個之後立馬把我抱了起來。
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她在瑟瑟發抖。
“都沒事了媽,那個李江南人其實真的不錯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他肯定會救我的。”我安慰她道。
我媽抱著我,拍著我的背道:“嗯,雁回說的都是對的,媽都信,趕緊吃飯吧。”
我坐在她的懷裡吃著東西,吃著吃著竟然就這麼睡著了,可能是我在我媽的懷裡太過安心,又或者是我的身體有著我自己不知道的疲憊,我就這樣陷入了最近絕對沒有的深度睡眠。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家裡已經坐滿了人。
我全家人都在。
還有李江南。
我的家人圍著飯桌坐著。
李江南站在帳篷口,陽光把他的身影照在地上,拉的老長老長。
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昨晚力竭的疲憊,取而代之的是神清氣爽。
從爬了起來,從帳篷的亮度和溫度感覺到了現在已經到了中午,看著愁眉不展的我家人,我揉了揉眼睛道:“怎麼啦?”
我爸抽著捲菸,我爺爺抽著旱菸,我奶奶納著鞋底悄悄的抹眼淚,我媽則是呆坐著。
他們沒人理我。
“陳家祖墳裡的人全都爬出來的事兒被發現了?”我問道。
李江南搖了搖頭。
“陳彥召死了,村民們不答應了?”我再問道。
李江南又搖了搖頭。
除了這兩件事之外,我實在想不出能發生什麼事會讓我家裡氣氛這麼沉悶。
我轉身看向我爸問道:“你的村長被撤了?”
“你看看你家裡誰不在。”李江南迴答我道。
我掃視了一圈兒,意識到了二叔並不在家。
“他還沒拓完?!”我壓低了聲音問李江南道。
“他走了。”李江南道。
“去哪裡了?”我道。
“不知道,他給你家人留了一行字,離家出走了。”李江南道。
我整個人都懵了。
昨晚的二叔還好好的。
李江南也預設了讓他把二狗身上的紋身紋在桃子阿姨的身上,他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
“他說什麼?”我大聲問道。
我爸皺著眉頭展開了紙條道:“他留了四個字,贖罪,勿念。”
“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贖什麼罪? 他犯了什麼罪?”我道。
奶奶氣的把鞋墊往地上一摔怒道:“活著的時候禍害他,死了也不知道消停!陳賴頭折磨她的還是太輕了!”
說完,我奶奶趴在了床上哭了起來。
“有人看到你二叔跟桃子阿姨手牽手走的。我早上騎摩托追了半天沒追上,看到他們兩個的人很多,大白天的你桃子阿姨就那麼走著,我要是不說的話,那些看到的人沒人會相信她是一個死人。”我爸道。
“復活了?”我驚呼道。
昨晚才把二狗身上的紋身拓印到了桃子阿姨的身上,今天她倆就手牽手走了,二狗身上的紋身這麼厲害的嗎? 竟然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我問的人,自然就是李江南,也只有李江南能給我一個解答。
然而他搖了搖頭道:“起死回生?你怎麼想的?”
“那是變成殭屍了!跟二狗子一樣!”我道。
李江南再次的搖了搖頭,他指了指外面的大太陽道:“我想過這種可能,不過就算變成殭屍,她這種級別的敢走在陽光下,豈不是找死? 就連二狗也不可能在陽光下待的太久。”
“那就奇了怪了。”我皺眉道。
“不奇怪了!爸,媽!您二老也別難過,老二這次跟著桃子走,他自己也說了自己是贖罪,這麼些年了,老二笑過嗎? 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桃子的,他答應過桃子救她卻沒有,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做出了這種承諾沒做到該有多痛苦? 如今他有了機會拯救自己,這是好事! 至於村子裡的孩子不用擔心,現在咱們村有錢了,什麼樣的老師請不來?”我爸道。
本來我奶奶都止住了哭聲。
結果我媽來了一句:“可是桃子愛的人不是他啊。”
這一句一下子再次的把我奶奶整破防了,她哀嚎道:“天殺的,老天爺就該給你劈的屍骨無存啊!”
我的想法,倒是跟我爸一致。
我可能是最瞭解他對桃子阿姨感情的人,我也知道,桃子阿姨早已成了二叔的心魔,就像三爺爺活著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桃子阿姨對二叔來說就是一面鏡子,二叔可以從這面鏡子裡看到自己的懦弱,二叔羞於面對,又妄圖改變,隨著桃子阿姨的死,二叔再也沒有機會去拯救她,而拯救桃子阿姨,其實早已變成了他的自我救贖。
就像他在留言裡寫的那樣。
贖罪。
我能明白,我卻也沒有辦法去勸慰我家人。
我奶奶恨桃子阿姨入骨,她一直覺得桃子阿姨招惹二叔害了二叔,耽誤了他,不然二叔早已成家享受天倫之樂。
我媽作為以前桃子阿姨在村子裡唯一的朋友,此刻對桃子阿姨的感情也複雜,她可憐桃子阿姨,又怨恨秦雁回這個名字帶給我無盡的厄運。
這可能才是我媽說出那一句實話的原因。
正常情況下的我媽,絕對沒有那麼毒舌。
所以面對這種情況,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這時候,李江南對我招了招手,示意讓我跟他過去。
我躡手躡腳的也走出了帳篷,其實我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因為我只要是跟著秦雁回出去我家人絕對不會說什麼。
“幹嘛,那條長蟲呢?”我問道。
“長蟲?”李江南愣了一下,隨即道:“你說翡翠啊,她走了。”
“你倆昨天晚上到底在幹嘛,為啥好奇怪?”我問道。
李江南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羞澀,他想了一下道:“她當時是在給我療傷,效果肯定不如你的血好,卻也不差。”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江南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陳彥召,關於翡翠,你還記得那個和尚嗎? 在賓館的時候那個。”
“有舍利子的那個,我記得。”我道。
“他是禪門的高僧慧遠禪師,於大香山禪寺開悟入定,據說是得了觀音菩薩的指引,這個你就聽聽得了,每一個高僧總會被信徒編織出神話一樣的出身,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開了慧根的禪門高僧,而他之所以會變成那樣,是因為他被一條蛇給吞食了,可能是他想效仿釋迦牟尼被孔雀吞入腹中破體而出的這一段,也有可能就是那些人追求的感化兇獸這類沒意義的事,總之,他被吞是自找的自願的,結果卻是悲催的,他沒有出來,死在了那條蛇的腹中。而那條蛇就是翡翠。”李江南道。
二叔牽著一個活死人的手走。
這畫面已經很恐怖。
一條蛇吞一個人,更是讓我大吃一驚。
不過再一想,昨晚那條大蛇的身軀如此之大,別說人了,就是一頭牛吞進去也不奇怪。
“然後呢?”我問道。
“翡翠當時跟山貓差不多,它吞了慧遠之後,慧遠並沒有立馬死在它的肚子裡,慧遠活著,還是條蛇的她自然很痛苦,痛苦的盤在一棵樹上,對於翡翠來說這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那時候的慧遠如果想活下來其實很簡單,以他的法力完全可以破體而出,結果他並沒有這麼做,他選擇了在她的肚子裡打坐唸經,想要感化那條大蛇。”李江南道。
“有毛病吧?”我道。
“你說的沒錯,有時候的高人,會做一些讓人看起來很高大上,其實就是吃飽了蛋疼的事兒,你把人疼的死去活來,卻想著唸經讓別人臣服,你捅人一刀說你別怪我,這合適嗎? 更別說,當時的翡翠聽不懂他念的經,他怎麼念都是對牛彈琴,就這樣他念了七天七夜,翡翠也沒懂他的真正意思是要自己張嘴把他吐出來,而翡翠倒是想吐掉他,可是他橫著打坐卡主了,老僧入定又穩如泰山,她想吐都吐不出來,七天七夜之後,他死了。”李江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