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拾背了李餅一路。
時不時回應一下街邊路人的招呼，倒也不失為一種和和美美的景色。
陳拾稍稍轉頭看了李餅一眼，李餅睡覺的時候很安靜，貓貓一樣輕柔的呼吸聲縈繞在耳畔。
陳拾笑了笑，兩個梨渦在臉上浮現。
他記得小時候他每每與陳九打完獵後，實在是累的走不動了，也是這樣趴在陳九的背上。
只是現在……
他來神都這麼多天，卻連陳九一面都不曾見到過。
好不容易有了訊息，陳九卻是又去到別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還要到何時才能見到了。
這麼久沒見，他還真的是有些想念陳九了。
陳拾不禁嘆了口氣。
“怎麼了？”
陳拾嘆氣的聲音讓李餅強制從睡夢中醒來，眼睛都不曾睜開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為什麼嘆氣呀？”
“餅……餅爺，是俺把恁吵醒了嗎？”
李餅突然出聲，陳拾都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了些結巴。
“沒，我自已醒的。”
李餅這才睜開眼，看了看四周。
已經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了。
李餅拍了拍陳拾的肩，“好了，把我放下來吧。”
“哦哦，好。”
說著陳拾將李餅輕輕放了下來。
李餅身子晃了一瞬才站穩了身子，用手捂住心口處，李餅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眩暈感了。
“陳拾，剛剛是你給我解了毒嗎？”
與陳拾一同走著，李餅歪頭看向陳拾。
陳拾一臉懵懵然地撓了撓頭：“啥？餅爺恁中毒了？恁沒事吧？”
陳拾的否認讓李餅心中升起了疑惑，他記得他昏迷之前，隱約看到了邱慶之那張臉。
猛然抓住了陳拾的衣袖，李餅焦急問道：“方才我昏迷之時有沒有人來過？”
“有，是個黑衣人，等俺趕過去的時候那人就跑了，那個人還會飛嘞！”
陳拾也是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給李餅說了，她都沒想到李餅竟然還能猜到這個點上。
“那你可看清楚那人模樣？”李餅繼續追問著，眼中的焦急和擔憂都溢位來了。
“沒有，俺……俺沒看清。”
陳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餅眼中的希冀一下子落了下去，可是體內已經完全沒有了曼陀花粉的毒素了。
這的的確確是能夠證明有人救了他的。
那人……會是邱慶之嗎？
可是這麼久為什麼都不出來見見他？
李餅放開了陳拾的手，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
陳拾用手遮掩了一下被捏的通紅的手，有些擔心地看向李餅，“餅爺……你沒事吧？”
聞言，李餅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抬眸看向陳拾，投以了一個寬慰的笑容，“我沒事，陳拾。”
“倒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啊，剛剛怎麼偷偷嘆氣呢？”
李餅桃花眸中都倒映著溫柔，話語都輕柔了不少。
陳拾見自已又被看穿了，便也沒有什麼顧慮了，直接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俺想俺哥了，俺好久沒見著俺哥，俺有些擔心。”
李餅望著陳拾的眼中一慟，剛想伸出的手還是不留痕跡地收了回來，負在了身後，有些不自覺地搓了搓。
“……”
李餅不知道該怎麼把這話接下去。
他對陳拾有個謊言，而這個謊言，現在需要去維繫，即使他做的沒有錯。
可陳九畢竟是陳拾的哥哥，若是讓陳拾知道，是他殺了陳九。
那麼陳拾還會像現在這般信任他嗎？
李餅不願撒謊，他和陳拾之間，應是沒有什麼秘密的。
可將謊言戳穿的結果又是什麼樣的他不敢去預測，他也預測不到。
陳拾見李餅一直看著自已，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陳拾……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的哥哥，是個大壞蛋，殺了很多無辜的人，你覺得他該是什麼下場？”
李餅望著陳拾的眼睛，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陳拾幾乎是一口反駁了李餅，“不可能！俺哥人可好嘞，才不會殺人！”
李餅抓住陳拾的手臂，“假如，我是說假如。”
陳拾看向李餅的眼睛，他再怎麼笨，李餅這番話他也不可能沒有聽出來一點內裡的含義。
“俺……俺哥犯法了是嗎，餅爺？”
陳拾的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但是他面前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所以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起來。
李餅嘆了口氣，他竟然也忘了，陳拾只是反應比別人慢，但是並不傻。
見李餅如此，陳拾就知道肯定是他說的這樣了。
一時間都有些難以接受，陳拾眼神都愣了幾秒。
“餅爺……俺不信，你是騙俺的對吧？”
陳拾還抱著最後的希望，大大的眼睛看向李餅，似乎是在請求他繼續將這場謊言延續下去。
可李餅不想讓他們之間的謊言根深蒂固，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李餅也不想陳拾因此而受傷。
他伸手握住了陳拾的手腕，“你哥留了一封信給你，我們先去把信看完好嗎？”
李餅眼瞼通紅，卻還佯裝著笑容，對陳拾溫柔地說著話。
陳拾看了眼李餅的手，還是沒有忍心甩開，跟著李餅一同進了大理寺。
夕陽散落在地上，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心事。
明鏡堂四人見兩人回來了，紛紛圍了過去，只是這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就連陳拾小太陽一般從來不發脾氣的人，這次臉色也是一臉抑鬱，沒有說一句話。
“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單獨跟陳拾說。”
李餅走到桌案前才放開了陳拾的手，也屏退了其他人。
其餘人還一臉疑惑的時候，王七已經看懂臉色直接將幾個人拽了出去。
“你們看不到少卿的臉色嗎，再待下去怕是要將你我都罵一頓。”
帶上了門，王七這才敢將幾人都訓斥了一番。
“少卿和陳拾兩個人好像劍拔弩張，互相傷害了。”
阿里巴巴也大概看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就是這說出來的詞彙卻不是很準確。
崔倍也是自覺走開了，但走到一半發現沒人跟上來。
轉頭看去，只見三個人都在門上趴的好好的，像極了平日裡爬牆的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