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芙淺淺地笑了下:“好。”
“但是師姐,我有一個問題。”江穗突然嚴肅道。
“什麼?”
“趙道友他,現在在哪裡啊?”江穗皺眉:“按道理來說,他去打探訊息,昨晚就應該回來了。”
“可昨晚你不在居所,他亦沒來找我。”
黎芙正襟危坐:“他一直沒回來過?”
“嗯。”江穗點頭:“所以師姐,你幫他附身到了紅鳥上,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找到他?”
“我們定了一個契約。”
通常來說,助死魂復生的人都會同死魂定契。
一是為了在死魂意外脫離附體時,幫助其再次復生;二是為了隨時掌握其復生的死魂是否有危害修仙界的傾向,維護界中穩定。
畢竟,復生的死魂比一般的鬼修更能迷惑人心。
黎芙閉眼默唸契約。
紅鳥的活動軌跡在她的腦海中一點一點繪製成圖。
她看著紅鳥飛過廣場,禁閉室,尚思樓……
“最後停在了西舍所。”黎芙抬眸:“時間是昨天晚上。”
“他的位置之後都沒有再變過嗎?”
“沒有。”黎芙搖頭。
“師姐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嗎?”
“可以。”
江穗心裡提起的石頭微微放下去點。
如果趙道友同師弟一樣也斷聯的話,那事情就複雜了。
還好情況不算糟。
“他應當還在觀察池魏兩人。”江穗道:“那兩人敏銳性挺高的,趙道友雖然是隻鳥,但若是靠的太近,定不好脫身。”
“可他們兩人一直呆在西舍所嗎?”黎芙擔憂道:“昨晚到今日上午,就沒有離開過哪怕一次?”
但凡離開一次,紅鳥就掐著時機飛回來了。
“池亦舟,我早上見過一次。”江穗回憶道:“魏延不確定。”
黎芙神色凝重:“要找個理由去一趟西舍所。”
“請教術法?送禮?切磋?”江穗給了幾個提議,搖頭道:“不如一把火燒了西舍所製造騷亂。”
“只是有可能會誤傷到部分弟子。”
黎芙說:“會有一些白天在舍所補覺的弟子。”
“那就打著請教術法的名義吧。”江穗抬眸:“一起去?”
“我同魏延……”黎芙停頓了下看向她:“可能見面就打起來了。”
“嗯。”江穗意識到兩人之間的過節。
其實一人去和兩人去也沒什麼區別。
只是打探趙道友的訊息罷了。
江穗說:“我去罷。”
青陽宗陣道弟子居所具體分了兩處建設。
一處住新入門三年內的弟子,根據男女弟子劃有南北兩舍。
另一處在尚思樓旁邊,住資歷比較長的弟子,根據男女弟子劃有東西兩舍。
雖然宗內沒有明確規定異性弟子不可串舍。
但這麼多年,“男弟子非必要不入女舍,女弟子非必要不入男舍”是大部分人心中的隱性規則。
居所人少時,異性弟子快去快回倒也不會引人非議。
居所人多時,異性弟子串舍就需要有舍中人擔保。
西舍所中,江穗認識的不只池魏兩人。
張樸也算是一人。
“張師兄,太麻煩你啦。”江穗懊惱道:“上次魏師兄給我指了幾本書,我沒看太懂。一直想找到機會問他,但他一直沒出舍所。”
“我記得他昨日早上還出去值了個班啊,是啥來著……”張樸敲了敲頭,努力回想:“哦對,是為了最近鬧鬼那事。”
“對的。”江穗肯定了他的回答,隨後遺憾道:“可是那會兒我在跟著師父上早課。下課後我聽到訊息就匆匆趕過去,但是還是錯過了。”
“小事。”張樸笑道:“我這不正帶你去找他呢。”
“你放心,有我為你此行做擔保,不會出現什麼流言蜚語的。”
眼見江師妹又要開口道謝,他急忙抬手製止:“我說過,不用謝我。”
江穗彎著眼眸:“其實我倒想讓張師兄幫我解答疑惑,魏師兄性子清冷,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禁閉崖那點事情我不太瞭解哎。”張樸安慰她:“你既是想要了解,那就該找懂的多的人。我與魏延接觸不多,但你問,他總會答的。”
江穗認真地點了點頭,關心道:“張師兄面色有些疲倦,是沒睡好嗎?”
“你居然能看出來。”張樸訝然地看了她一眼,搖頭道:“其實也還好,就是昨夜好像被鳥叫驚醒了一次。”
昨夜?鳥叫?
其實她只是隨口問了句來著。
怎麼感覺套出了關鍵資訊。
“鳥叫?”江穗面上一副擔憂師兄睡眠的樣子:“師兄經常被鳥叫吵醒嗎?怎麼不把那隻鳥抓住?”
“那不是小題大做了嗎。”張樸溫聲笑了笑:“那鳥只在昨夜叫了兩聲,大概也是被夜半仍醉心修行的某個弟子嚇到了罷。”
“半夜還修行啊。”江穗眼睛亮亮道:“師兄們太用功了吧。”
“可能有些人只在夜晚對術法有感悟。”張樸失笑道:“你排了早課,還是要每天休息好。不要想著晚上加練。”
“小心事倍功半。”
江穗乖巧地回道:“我肯定不會熬夜修行的。”
熬夜殺人倒是有可能。
她低著頭有些苦惱:“平時不熬夜,去上早課都會很困。”
張樸贊同道:“我和你一樣。不過,我覺得也有可能是吳老的課比較助眠。”
“張師兄也上過師父的課?”江穗有些驚訝。
“對啊。早些年陣道的早課是長老們輪流上的。”張樸壓低聲音:“我覺得吳老的課最催眠,但是我最喜歡上他的課,因為他不挑人回答問題。”
“裴老的課最嚴厲,一節課能挑十幾個人回答問題,睡不了一點。”
江穗滿眼慶幸道:“還好我先認識的吳老。”
張樸輕笑了聲,停下步子:“行了,師妹,我們到目的地了。”
江穗越過他,走到門前,抬手叩門時又有些猶豫,她回頭詢問:“魏師兄應該在舍所吧?”
“今日並未見他出門。”
“那我敲了?”
“嗯。”張樸鼓勵地看向她。
江穗靜了下呼吸,單手握拳,向房門叩去。
還未叩下,門突然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