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整個世界都腐敗，
心軟的會最先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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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能做的遠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多。”
“只想著要這具骯髒無趣的身體未免太沒有志向，你可以向我索要更多的……莉莉。”
厄繆拉的手指從胸前慢條斯理的劃過，手臂剛要垂下，便又對著莉莉伸出手，聲音柔和。
“所以……要不要認真考慮下呢？”
她的聲音總是輕輕的，輕聲細語的蠱惑人心，讓人的心緒都不自主的被牽引，卻又對她生不出絲毫抗拒。
“來成為我的同伴，來與我一起將這個腐朽又無趣的世界……攪的天翻地覆。”
“想想看，這樣的世界其實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吧？比起推倒重建，我更希望它直接毀滅，連帶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全部燒成灰燼……”
“然後在這漫長的歲月裡，化為一片虛無。”
小天狼星擰眉握緊了手中垂下的魔杖。
她用輕飄飄的語氣說著想要所有人都消失的話，卻沒有一絲玩笑的感覺。
像是對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包括自己的生命，都已經感到了倦怠。
可為什麼呢？
貝拉同樣皺眉，有些聽不得她說這種話，伸出手在她頭上有些無奈揉了一把，語氣不輕不重的訓斥。
“亂說什麼。”
她能看出來，小繆拉是真的就像她所說的那樣。
彷彿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半分眷戀，反而像是厭倦了一般，覺得一切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從說到"骯髒無趣的身體"的時候，貝拉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著，甚至是直接忽略了西里斯。
如果說適當的曖昧可以解釋成是為了招攬他們加入食死徒畫幾個大餅……可這樣過分的曖昧，實在很難不讓人生出一些不好的猜測。
招攬新人畫點大餅這點流程貝拉不是不知道，所以一直都沒有出聲拆自家小繆拉的臺。
但貝拉最開始就完全沒把小繆拉對他們說的話那些話放在心上，什麼足夠強就能得到小繆拉主動獻上的吻？
多洛霍夫和羅齊爾有她這待遇嗎？
怎麼是他們不夠努力嗎？
貝拉一直都知道小繆拉對自己的偏愛。
允許自己梳她的頭髮，允許自己摸她的尾巴，允許自己幫她換衣服，也允許自己做更過分的事情，更允許自己做她不允許別人做的事情。
嘗過被她偏愛的滋味，又怎麼能忍受那樣的偏愛再分給別人？貝拉不希望那個曾經被她偏愛的泥巴種加入食死徒搶走小繆拉的關注。
因為……
她會忍不住的想要殺掉那個泥巴種的。
厄繆拉抬眸看了一眼貝拉，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在意她將自己頭髮揉亂的動作，只是放下對莉莉伸出的手，微笑著看向莉莉和西里斯。
“但我當然不會那麼做。”
“因為我的主人有一個偉大的志向。”
她雙手覆在胸前，像是虔誠的信徒。
“而我，將不擇手段的剷除主人面前所有的阻礙，為他獻上我的一切，直至將這條微不足道的命燃燒成灰燼。”
能把伏地魔濫殺無辜的事蹟說成偉大……
小天狼星沉默的說不出話來。
她現在真的很像是被洗腦到無可救藥的傢伙，換成任何人看了這一幕都會這麼覺得。
在此之前，厄繆拉總是給人一種和其他食死徒不一樣的感覺，那種她與其他食死徒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總是優雅而輕慢的。
她很冷靜，也很清醒。
不是純血論者，也不追求權利與地位。
為什麼莉莉執著於她加入食死徒的理由呢？
因為如果厄繆拉真的有一個不得不得到，卻又恰好只有伏地魔才能給她的東西……
那麼莉莉就能說服自己。
說服自己繆拉所做的一切都非她所願。
可她現在的表現就像是什麼呢？
就像是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卻也依舊要那麼做，明知踏上的路是由無辜者的屍骨鑄成，也會毫不猶豫的踩著那些屍骨走到伏地魔身邊。
就連加入食死徒都像只是單純的追隨伏地魔一樣，並沒有什麼想要透過加入食死徒獲得的東西。
她是真的……
真的在支援黑魔王。
支援黑魔王對麻瓜的殺戮。
莉莉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
“魔法部想解決的，是眼前的戰爭。”
厄繆拉全然不顧莉莉和小天狼星難看的臉色，又或者說，她根本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錯。
“而我的主人想解決的……是所有的戰爭。”
她抬頭望向偶有飛鳥掠過的天空，抬手張開雙臂，像是一個虔誠到近乎瘋魔的信徒，為了自己的神明，可以將整個世界都作為祭品。
“他想為巫師界，甚至是整個世界，都帶來沒有戰爭，沒有硝煙，沒有苦難的未來……”
“這難道還不算是偉大的志向嗎？”
“想想吧……”
她聲音極輕的喟嘆著。
“我那仁慈的主人甚至都不想毀滅世界。”
“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的仁慈與心軟嗎？”
伏地魔？仁慈？心軟？
這話是伏地魔本人聽到都要原地沉默三秒的程度。
你是這麼定義仁慈和心軟的嗎？？？
“將所有麻瓜和不願歸順的巫師當做牲畜一樣屠殺，將整個世界變成食死徒的屠宰場，這就是他的仁慈心軟？”
小天狼星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他想不通為什麼這種話會從繆拉嘴裡說出來。
可厄繆拉卻依舊微笑著無動於衷，眼裡像是看不見那些無辜死去的生命，又或者說，那些微不足道的生命，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別太善良了，西里斯。”
“通往和平的道路上，犧牲在所難免。”
……
“和平？？？”
小天狼星的語調陡然拔高。
“難道不是嗎？”
她甚至一點都沒感覺到自己的錯誤。
“當主人勝利之後，全世界的戰爭都能夠得到停止，這難道不是一種和平嗎？”
“摧毀所有不該存在的東西后，一個全新的，會為所有人帶來和平的理想鄉會從廢墟中誕生。”
“一切……都會迎來新生。”
小天狼星深邃陰沉的眸中翻湧著怒意，那腔怒意卻不是對厄繆拉，而是對著把她洗腦成這樣的伏地魔。
“伏地魔要是勝利那全世界還能剩下多少人？”
“嗯……這是個好問題。”
“我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呢……”
厄繆拉歪了歪腦袋，一根手指抵在下唇邊，沉默了幾秒，好似在認真思考著小天狼星的問題。
“不過，這是需要考慮的事情嗎？”
她像是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考慮這種問題。
“唔……有人會在自己放火燒山的時候在意野草的死活嗎？”
“野草……”
莉莉看著她那無動於衷的樣子，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堅持了這麼久的想法究竟是不是對的了。
她望著一副食死徒裝扮的厄繆拉，試圖從她身上找到哪怕一絲從前的影子。
可是沒有。
她現在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食死徒。
“即使你所謂的野草裡包括我和我的家人？”
莉莉不明白，或許一直以來都不明白。
太多疑問在心口難開，每每想要開口問起的時候，又不知從哪說起。
過往的謎團解不開，也看不清現在。
“如果我是一個沒有天賦的麻種巫師，沒有被邀請加入食死徒的機會，那麼在黑魔王偉大的志向中，作為野草的我和我的家人，能活下去嗎？”
出乎意料的，厄繆拉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反而比聽到小天狼星剛剛說的那些加起來的反應還要大。
幾乎是瞬間的，她唇邊的那些虛假笑意就消失殆盡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恍惚間，厄繆拉又聽見了回憶中撕心裂肺的質問。
“那如果有一天他們要殺的麻種巫師是我呢？如果是我呢？你和西弗勒斯也要像他們那樣殺了我嗎？”
兩雙綠眸在這一刻好似重疊在了一起。
回憶與現實逐漸重合。
像是無論哪一刻，她都不會選她一樣。
下一秒，莉莉就感覺到的肩膀上埋了一顆腦袋，厄繆拉突然就這樣一反常態的抱了上來，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握著沒有溫度的接骨木魔杖，杖尖在她的後脖處輕輕滑動著。
“你知道那種假設不會存在。”
這個角度下，小天狼星能夠清楚的看見她手中的魔杖對準了莉莉的後脖頸處，但貝拉卻只能看到她擁抱了一個泥巴種。
“這算是……威脅嗎？”
莉莉閉了閉眼睛，忽然感覺唇角處傳來一陣微涼的觸感，再睜開眼的時候，就見到一張花紋詭麗的黑色面具。
一縷微弱的魔力順著方才的吻順利的進入到莉莉的身體裡，但她絲毫沒有察覺。
因為那一觸即離的吻都快到像是一個錯覺。
“當然不，莉莉。”
“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用你的生命安全威脅你做什麼。”
厄繆拉的語氣真誠無比。
用她的命威脅哪裡有旁人的命來的有用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認真思考。”
“如果你選擇加入我們，那麼你和你的家人，自然就不在那些犧牲品的範疇之內了……”
“只要你成為食死徒，那麼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你的家人會因為你得到庇佑，也能有幸見證全新的世界。”
“拒絕有什麼好處呢？魔法部根本不能為巫師界帶來光明，還是說……你要加入鄧布利多的鳳凰社。”
“比起他們，為什麼不選擇我呢？莉莉……”
“你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的。”
“來到我身邊，成為我的同伴，和我站在同一陣線，只要你喜歡，我們可以回到從前，我依舊可以裝成那副你喜歡的樣子……”
“我們可以一起見證時代的更迭……”
她對莉莉伸出手。
“來到我身邊，和我一起走下去吧……莉莉。”
“在未來數不盡的日夜裡……”
“與我同罪。”
那樣纏綿悱惻又危險蠱惑的語氣，像是在說什麼動聽的情話，一種夾雜著愛恨交錯的詛咒意味的情話。
矛盾又熱烈。
那樣的語氣總是讓莉莉分不清。
分不清繆拉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就像現在，她看起來像是在招攬自己，丟擲一個又一個誘人的條件，可莉莉卻依舊無法確定，她究竟是希望自己加入食死徒，還是希望自己拒絕。
莉莉垂眸看著那隻向自己伸出的手，沉默了許久，還是沒有將手放上去。
“坦白說，即使我並不認同你所說的關於黑魔王的任何一條觀點，也依舊很難拒絕你，你知道我喜歡你，繆拉。”
“我並不反感做一個壞人，那對我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可你應該知道我不能加入食死徒的理由。”
她的父親死在食死徒手裡。
她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成為兇手之一？
厄繆拉就這麼靜靜的注視了她許久，出乎意料的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意味不明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原以為，你至少會比西弗勒斯聰明的。”
說完，她轉頭又看向一旁的小天狼星。
“那麼你呢？西里斯。”
“你的答案是什麼呢？”
小繆拉彷彿已經接受被那個紅髮泥巴種拒絕的態度讓貝拉已經忍不住的高興了起來，畢竟那和直接宣告她的死訊沒有任何區別。
她自然希望那個泥巴種死。
可同樣的選擇輪到小天狼星這個曾經的自家人身上，貝拉還是皺眉出聲提醒了一句。
“西里斯！你最好考慮清楚再回答！”
“這次和之前不一樣，再拒絕是真的會死的！”
她也不是很在意小天狼星的死活，只是對方要是有機會能活的話，她不至於連提醒的話都不願意說。
面對貝拉的話，小天狼星不以為然的掏了掏耳朵。
“我就是死都不會加入食死徒。”
厄繆拉淡定的點了點頭，沒有因此對他投去哪怕一個眼神。
“那看來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一點勸告都沒有十分平靜的接受了他的選擇的樣子讓小天狼星心裡莫名的感到一陣巨大的落差感。
怎麼莉莉那繆拉就長篇大論又是利誘又是色誘的，輪到他就只是一句話就沒了？
雖然他也不可能選擇加入食死徒，但她真的不多說幾句嗎？
“我欣賞不怕死的人，西里斯。”
厄繆拉抬起右手，令人熟悉的白色火焰從她手中的魔杖杖尖噴湧而出，在她周身盤旋了一圈之後，順著她身後由黑色魔力凝成實質的綢緞一路向上燃燒。
“為了表達我對你寧死不屈的讚賞，我只好獎勵你欣賞你最好的朋友被火焰包裹的畫面了……”
“你在開玩笑嗎？？？”
眼看著那火就要燒到詹姆的腳邊了，小天狼星根本理智不起來一點。
白色的厲火……
莉莉只覺得身體一陣冰冷，整個人的身體像是中了石化咒一樣僵硬，她根本來不及思考詹姆，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夢魘一樣，父親倒在面前的那一幕不斷在腦海中閃過。
多奇怪啊，她腦中莫名響起鄧布利多的一句話。
“那具有標誌性的白色火焰，正是來自厄繆拉小姐本人自創的魔咒……淨火咒。”
可莉莉從不肯信鄧布利多。
從前是，現在也是。
心裡莫名的恐慌感讓莉莉顫抖著一把抓住厄繆拉的手臂，像是即將溺死的人拼命抓住最後一片稻草。
“這個魔咒，除了你，還有哪些食死徒會？”
厄繆拉垂眸看了她一眼，明明知道莉莉在問什麼，卻還是殘忍的撕碎她心中的那一點僥倖心理。
“啊……沒有哦。”
她輕輕撫摸著莉莉那隻發顫的手，語氣溫柔又殘忍。
“食死徒裡，暫時只有我會這個魔咒呢……”
“他們太笨啦，怎麼教也教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