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興憂慮的時候,突然想起,不知那孫青有沒有辦法,解決南越當前的困局。
又苦笑著搖搖頭,那孫青只是二十歲左右,焉能想出辦法。他大方向還行,可他沒有入過官場,具體的事務應該不行。
不過,好像寧朝的樂安侯也是沒有經過歷練,卻進入官場後,乾的風生水起。這大概是天才的特殊技能吧!
可這孫青也是天才。不知能不能像樂安侯一樣,也擁有此項技能。
許興考慮了一下,讓下人去通知孫青,來望江樓是一聚。
望江樓上,許興極目遠眺,想起孫青的族群觀,不知我現在為南越出謀劃策,讓華族遲遲不能統一。
不知,後世會怎麼看我。是讚我忠誠,一臣不事二主,還是罵我迂腐,讓華族遲遲不能統一。
這時,僕人道:“老爺,孫公子來了。”
許興回過神來,看孫青已來赴約。“孫公子,請座。”
“請。”
兩人寒暄了幾句,孫修看許興面帶愁容,知道他為現在的走私頭痛不已。
“大人,學生前幾天作出一首詩,請大人品評。”
許興擺擺手,“今天不談詩詞,只是有事請教。”
孫修連忙起身道:“學生一名秀才,連舉人都沒考,大人說請教,豈不羞煞我也。”
許興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我知道,你書破萬卷,通曉古今。這件事我說出來,你參詳參詳,看不能對我有所啟發。”
孫修知道許興已派人去打聽了他的底細,也不說破。
“大人,既然這麼說,那學生就洗耳恭聽了。”
於是,許興就把現在的南越國的困境,向孫修闡述了一遍。
孫修站了起來,看著綿江水,“大人,我是一名秀才,具體怎麼解決?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要想解決此事,就要看你站在什麼角度。”
“噢?願聞其詳。”
“大人,隨我來。”
兩人來到江邊,那裡已有一隻小舟,雲飛揚也在那裡。
兩人上得舟來,雲飛揚端上酒菜,又端上溫酒器具,退了下去。
許興有點疑惑,“這是?”
“學生這幾天,都是在此對著綿江水冥想,深有感悟。大人所說之事,與學生所想之事,有些雷同,故請大人來此同飲。”
“願聞其詳。”
孫修給許興滿上一杯,“大人所說之事,我只能說,小了,格局小了。”
“噢!請繼續。”
“天下大勢,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逆世而為,不可取,就是能暫安一時,也會被大勢碾成齏粉。”孫修大手一揮道。
許興一驚,”何為大勢?”
”大勢者,百姓之望也。現五國並立,華族三分。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華族是遲早會一統的。這個許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許興默默的點了點,一口乾了杯中酒。
孫修又給他滿上了一杯。“說句不好聽的話,能統一華族的只有寧朝。
寧皇春秋鼎盛,透過十數年來的勵精圖治,國力,民力,軍力皆也大大增強。
而南越,國主龍體垂垂老矣,兩位王子又各領派系在朝中爭鬥,連糧價下跌這種大事,也不關心。
估計這糧價是寧朝的計謀,只要掌握了南越的糧食,只要時間一到,斷了糧食,南越將一鼓而下。
這樣的南越,我說能統一華族,呵呵,就是學生在哄騙大人了。”
“那還有西川呢?”
“西川,雖然有進取之心,無奈國力太弱,雖屢屢東征,但也是以攻為守,僅能自保而已。
只要寧朝征服了南越,就能以步軍攻石牌關正面。
水軍溯綿江而上,繞過石牌關,攻擊其後,水陸合擊,石牌關焉能不破。石牌關一破,西川也就完了。”
說完,孫修喝了一杯酒,說了這麼一大堆,都口乾舌燥了。
許興看著孫修,好像第一次見到此人的模樣。孫公子,真乃奇人也,天下大勢,盡在其胸中。
孫修又道:“但在此統一期間,百姓必將會血流成河 ,屍橫遍野 ,慘不忍睹,這是必然的。
再說道大人的事,大人想提高糧價,想讓寧朝的計策失算。
但你想過沒有?那時,寧朝攻來的時候,只能硬槓,雙方都會陷入苦戰。
我不說,華族的戰力會互相損耗,就說南越。可就要像我所說的那樣,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到那時,大人,南越的百姓會怎麼看你?後世的華族人會怎樣看你?”
許興想到那個慘狀,一身大汗淋漓,天空傳來一陣雷聲,嚇得許興手中筷子落於地上。
孫修嘆了口氣,重新拿了一雙筷子族於桌上。這時,天已下起濛濛細雨
許興呆坐在那裡良久,沙啞著嗓音道:“沒有辦法改變嗎?”
“大勢之下,無可改變,只能拖延。拖延的後果就是屍橫遍野,慘不忍睹。既如此,何必拖延?
畢竟,要想讓華族苗裔延續下去,就得統一,這就是百姓之望,這就是大勢。”
許興楠楠自語道:“是啊!大勢之下,何必拖延。
孫公子,聽的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告辭。”
向孫修長揖,然後, 冒著細雨,踉踉蹌蹌往巨闕城而去。
孫修看著他的背影,嘆道,聰明人就是好溝通,你把餘公保找來,你和他說大勢,等於就是對牛彈琴。
還不如弄幾個女人給他,一下就搞定。
雲飛揚湊上前去,“侯爺,那許興同意了?”
孫修笑道:“同意?他沒同意。”
“沒同意?”
“你管他同不同意,只要他不反對,不就行了。”
雲飛揚大喜道:“侯爺,只要他不反對,一月之中,我們就能把糧價打到谷底。”
“好了,把準備的都收了吧!”
“是,侯爺。”雲飛揚揮手手?
這時,在小舟邊上的林中,陸陸續續的走出一群大漢,向周圍散去。
林中還有一艘快船,也慢慢向江中駛去。
這是孫修做的後手,要是勸說失敗,這些人就會保護孫修乘船回到寧朝,那邊寧朝的水軍已經溝通好了,會出來接應的。
雲飛揚也是有點感慨,侯爺做事,哪怕再有把握,也要留下後手,這是他的謹慎?還是他的膽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