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江北六合縣。
殘破的城牆坑坑窪窪,佈滿了箭矢,彈丸留下的戰鬥痕跡。
城內的街道上不見一名百姓,卻到處都是穿著破舊鴛鴦戰襖的叛軍士兵。
他們三五成群的在城內遊蕩著,手裡拎著一些雞鴨和從民戶院內搜刮出來的值錢物件。
在大街上,醉醺醺的叛軍士兵橫臥在臺階旁,鼾聲如雷。
不遠處的臭水溝裡,幾具百姓的屍體已經泡得發漲。
“開大!”
“鐵定是開大!”
“小,小!”
在賭坊內,賭坊的人早已經不知所蹤,此刻擠滿了面紅耳赤的叛軍士兵們,他們擁擠在賭桌旁,正賭得興起。
左良玉的橫掃江南,六合這個與南都一江之隔的小縣城也遭遇到了洗掠。
面對那些兇狠暴戾的叛軍士兵,城內的百姓死的死,逃得逃,此刻十不存一。
左良玉為了防備朱由榘的北伐大軍南下,特意的在六合縣駐紮了重兵,由大將張應元坐鎮。
當六合縣的叛軍駐紮在這裡吃喝玩樂的時候,幾名同樣身穿大明鴛鴦戰襖的騎兵出現在了六合縣的郊野。
“前邊有一個村子!”
一名騎兵哨探手搭涼棚,看到前方的竹林旁,坐落著不少的房屋。
“走,過去看看。”
大明野戰第三軍團副將丁貴抽出了腰刀,率先催馬朝著村落而去。
他們靠近村落後,發現村落內死氣沉沉的,沒有任何的動靜。
“你們在外警戒,你們跟我進去!”
副將丁貴這一次親自的帶隊刺探敵情,也是想要掌握第一手的敵情資料。
幾名騎兵拉開了距離,緩緩策馬進入了村內。
他們剛進入村內,就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只見村內家家戶戶的大門都是敞開的,房中院內到處都是翻箱倒櫃後的一盤狼藉。
百姓蓄養的雞鴨豬狗都悉數不見蹤影,村內更是不見一個活人。
“什麼味道?”
突然一名騎兵聞到了一股惡臭。
副將丁貴也聞到了,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朝著周圍張望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的面色就變得無比的難看。
只見不遠處的牆根下,密密麻麻的堆著一些百姓的屍體,此刻已經腐爛發臭。
副將丁貴他們看到這些百姓的慘狀,也是面色變得無比的嚴肅。
“這是遭了匪,還是被叛軍殺的?”一名騎兵也是滿腔的憤怒。
“距離這裡最近的是駐紮在六合縣的叛軍。”副將丁貴分析道:“估計是叛軍乾的。”
左良玉所部軍紀敗壞,當初在河南剿流寇的時候,就經常幹這些劫掠的事情。
如今他率部橫掃江南,各部兵馬分散在各處,在沒有人約束的情況下,那些散兵遊勇經常去劫掠周圍的村落,製造了不少的殺戮。
“有動靜!”
突然一名騎兵聽到不遠處響起了動靜,當即警惕了起來。
“他孃的,村子都被他們洗過一遍了,啥東西沒有了。”
說話聲響起,二十多名身穿鴛鴦戰襖的叛軍士兵從一個高牆大院內走了出來。
“咱們明天去遠一點的村子,看看能不能弄點好東西。”一名叛軍開口道。
正當叛軍說話的同時,他們也看到了正策馬佇立盯著他們的副將丁貴幾人。
這二十多名叛軍也都是齊齊的停下了腳步,上下的打量了幾眼丁貴他們。
“兄弟,你們來晚了,這裡已經被搶空了......”一名叛軍對丁貴他們好心的提醒道。
“不對,他們不像咱們的人!”
突然那叛軍領頭的軍官手摁在了刀柄上。
左良玉麾下的兵馬眾多,壓根就養不起這麼多人。
所以左良玉所部計程車兵穿著的鴛鴦戰襖那都是破破爛爛的,許多人都穿了五六年了。
可是如今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這幾名騎兵都是高頭駿馬,穿著嶄新的鴛鴦戰襖,與他們截然不同。
“恩?”
其餘的叛軍聽到這話後,也都是紛紛的手摁在刀柄上,警惕起來。
“你們是哪個營的?”那叛軍軍官質問著丁貴他們。
“大明野戰第三軍團!”
副將丁貴冷冷的道。
“是穎王朱由榘的兵!”
那叛軍軍官聽聞後,也是駭然色變。
朱由榘的軍隊不是在山東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六合縣!
“他們就幾個人!”
“殺掉他們!”
那叛軍軍官倒也是狠人,看到丁貴他們人少,當即抽出了長刀,厲聲大喝起來。
二十餘名叛軍士兵也都是紛紛抽刀,朝著丁貴他們圍殺上來。
要是在曠野上遇到丁貴他們,這些叛軍說不定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畢竟遇到這些騎兵,他們只有死的份。
可是村內地形狹窄,騎兵施展不開,所以他們想冒險一搏。
“哼!”
看到這些叛軍竟然不自量力的圍攻他們,副將丁貴也是催馬衝了上去。
“嘭!”
在雄駿戰馬的野性撞擊下,一名叛軍當即被撞得倒飛了出去。
“噗哧!”
雪亮的長刀斜劈,又一名叛軍的頭顱高高拋起。
丁貴身後的那都是精銳的哨騎,他們緊隨丁貴身後,叛軍轉瞬間就被屠戮了六人。
“風緊扯呼!”
那叛軍軍官僥倖躲過了丁貴的劈砍,看到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同伴,也是嚇得轉身就跑。
他們都是一些欺軟怕硬的爛兵,看到丁貴他們驍勇,自然不敢戀戰,欲要逃回去報信搖人。
可是丁貴又怎麼會放過他們呢。
不多時,叛軍就被斬殺得僅剩下了那叛軍軍官一人了。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看到戰馬上滿臉冷酷的騎兵,那叛軍軍官也是扔掉了手裡的長刀,跪地求饒。
“我問你話,你老實回答,我就饒恕你的性命。”
“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叛軍軍官可憐兮兮的說:“只是懇請將軍饒我狗命......”
“六合縣內駐紮了多少兵馬?”
“三千多弟兄。”
“領軍的是誰?”
“張應元大人。”
面對丁貴的問話,那叛軍軍官也是老老實實的,一一做了回答。
正當丁貴轉頭準備吩咐一名騎兵,讓他將情況送回去的時候。
方才還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叛軍軍官突然的暴起,朝著丁貴猛撲而來。
叛軍軍官的想法很簡單,示弱以放鬆丁貴的警惕,而後攻擊丁貴,奪馬逃走。
只是他剛撲到丁貴跟前的時候,突然響起了“砰”的一聲鳥銃的聲音。
叛軍軍官的後背出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他不甘心的撲倒在地。
只見在警戒的一名哨騎手裡正端著一支鳥銃,槍口正冒著繚繞青煙。
這是江北器械總局最新研製的燧發鳥銃,雖然擊發率只有六成左右,可是已經開始配備一線的哨騎等特種部隊,開始了實戰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