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鵬他們被一群拿著簡陋武器的村衛隊給堵在了農家院子裡,也是滿臉的錯愕。
要知道,他們可是正兒八經的官兵,那可是戰場上殺過人,見過血的。
可是現在面對一群村裡的青壯,竟然衝不出去,還死傷了好幾個,也是感覺到心裡格外的憋屈。
“他姥姥的,啥時候這些青壯也如此厲害了?!”
秦大鵬這位總兵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實際上他們一宿沒睡,又緊繃著神經,早已經疲憊不堪了。
這些村裡的護衛隊員那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又有軍中退下來的老兵平日裡操練著。
現在村裡人多勢眾,秦大鵬他們一時間吃了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已經鬧出動靜了,要是不盡快衝出去的話,等穎王的兵到了,咱們只有束手就擒了!”
總兵官曹虎的臉上也是血跡斑斑,綴著紅纓的鐵盔也不知道丟在哪兒了,披頭散髮,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對,不能被困死在這兒!”
秦大鵬他好歹也是一名堂堂的總兵官,自然也是不甘心當階下囚的。
“拆了門板當盾牌,殺出一條血路!”
聽到農家院子外邊的喧囂聲,秦大鵬也是當機立斷,決定拼死突圍。
只要能夠逃回壽州的地界,他們縱使是打了敗仗,也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要是今日當了朱由榘的俘虜,那說不定腦袋都保不住。
他們麾下的那些家丁可都是精銳的老兵中遴選的精悍之士,平日裡吃香的喝辣的,倒也待遇優渥。
現在到了拼命的時候了,自然也是不含糊的。
他們拆了門板,撿了簸箕,旋即拎著長刀,護著秦大鵬他們往外殺。
“捅!”
看到秦大鵬他們等人試圖衝出農家院子,一名獨臂中年人厲聲大喝。
早已經準備緊攥著竹矛的青壯們,也都是齊刷刷的將竹矛給猛地捅了出去。
面對三個方向捅過來的竹矛,衝在前邊的幾個家丁也是面色一獰,邊格擋邊往外衝。
“啊!”
一名家丁當即被三支竹矛捅入了身軀,他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
可是隻見他手起刀落,將三隻竹矛斬斷。
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宛如一頭受傷的豹子一般,衝到了一名青壯的跟前,將其撞翻在地。
那家丁也順勢的滾翻在地,插在身軀裡的三截斷竹矛疼得他嘴咧嘴,大口的喘息著,爬不起來了。
有了這一名家丁不要命的往外衝,又有幾名家丁緊隨其後,悍不畏死的撕開了一條血路。
村裡的那些青壯雖受到過簡單的訓練,可是面對這些悍不畏死的精銳家丁,當即也是被衝散了。
“不要戀戰,快走!”
看到那些青壯被嚇得面色發白,倉皇的四散閃避,秦大鵬也大聲嘶喊起來。
那追著青壯砍殺的家丁也回過味來了,當即轉身追著秦大鵬等人,朝著村口奔去。
那村衛隊的隊長看到好幾名被砍滾翻在地哀嚎不已的青壯,也是心裡怒火翻騰。
這些小夥子不僅僅是他的鄰居,而且都尊稱他一聲師傅。
現在他們被亂兵砍翻了幾個,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送他們去醫館!”
那獨臂隊長拎著一把長刀,狠狠地朝著逃跑的秦大鵬等人投擲了出去。
落在後邊的總兵官曹虎聽到身後有呼嘯聲響起,剛轉頭,那一把長刀就直挺挺的沒入了他的胸膛。
“荷荷......”
總兵官曹虎盯著自己胸口那一把長刀,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身軀也是癱軟在地。
“殺!”
看到自己一刀竟然投中了一名當官的,此刻怒火中燒的獨臂隊長撿起一根竹矛,怒吼一聲,撲了上去。
秦大鵬等人原本是想停下來將中刀的曹虎給帶上。
可是看到紅著雙眼的獨臂隊長緊攥著竹矛撲了上來,眼底也是閃過了一抹慌亂色。
他們看了一眼殺氣騰騰的獨臂隊長,又看了幾眼已經癱軟在地的總兵官曹虎後,然後猶豫了幾秒後,頭也不回的朝著村外狂奔而去。
“噗哧!”
獨臂隊長看到癱軟在地還在掙扎的曹虎,憤怒的將竹矛捅進了他的脖頸。
曹虎這位總兵官瞪大了雙眼,很快就斷了氣。
“狗雜碎,狗雜碎!”
那獨臂隊長拔出了竹矛,又在曹虎的身上捅了幾個血窟窿,這才罷手。
“石叔,你沒事吧?”
幾個年輕的村衛隊後生拎著斧頭,竹矛奔了過來,關切的詢問獨臂隊長。
“沒事。”
獨臂隊長喘著粗氣,看了一眼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的秦大鵬等人,有些不甘心。
“石叔,追不追?”
一名青年望著秦大鵬等人逃離的方向,鼓起勇氣問。
“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讓他們去吧。”
村衛隊長石雲山想了想後,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追擊。
他們村裡就這些青壯受到過他淺薄的訓練,突然偷襲可以給對方造成殺傷,可是要真的擺開架勢,完全不是那群精銳家丁的對手。
縱使是追上去了,也不一定留得住對方,還有可能被反殺。
要是村裡這些後生打沒了的話,村裡又得多幾個寡婦。
“派人去通知官兵了嗎?”隊長石雲山問。
“猴子去的,他腿腳快!”一名青壯回答。
石雲山點了點頭,旋即帶著既緊張又興奮的青壯們折返。
“石叔,這幾個受傷的咋辦?”
方才秦大鵬他們遭遇村衛隊的突襲死傷了七八個人,現在還有幾個躺在地上重傷哼哼的。
“弄死,拿首級去請功——”
村衛隊長石雲山看了一眼跟著自己的那些後生,當即吩咐。
“好!”
幾名膽子大的青壯也是在石雲山的鼓勵下,撿起地上的雁翎刀走了過去。
“噗哧!”
“啊!”
在淒厲的慘叫聲中,那幾個重傷瀕臨死亡的家丁被送去見了閻王爺。
“駕!”
這個時候,村口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十多名身穿棉甲,披著赤色戰袍的騎兵抵達。
“那些潰兵呢?”
領頭的一名騎兵隊官在眾人跟前勒住了戰馬,大聲問。
昨夜的伏擊很成功,可是夜裡烏漆墨黑的,兩萬多敵人被擊潰後跑得漫山遍野都是。
天亮後,野戰第一兵團的將士光四處抓俘虜了,聽到這邊有俘虜,當即一隊十餘人的騎兵就撲了過來。
“我們乾死了幾個,還有十多個朝著那邊跑了,好像有一個當官的。”
獨臂隊長指了指地上面目全非的屍體,又指了指遠處。
“留一個人清點首級,其餘人追!”
那騎兵隊官驚詫的看了一眼拎著鐮刀斧頭和竹矛的青壯們。
他沒有想到,一群青壯竟然還乾死了這麼多潰兵,也是心裡頗為震驚。
可是聽說跑了一個大官,他也沒敢耽擱時間。
當即留下了一個人清點首級,他自己則是帶著其餘騎兵,快速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