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清已經死了!”
“劉澤清......”
呼喊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在了戰場上,讓苦戰的朱由榘所部官兵精神振奮。
而那些方才還不要命往前衝殺的叛軍則是露出了遲疑色,他們東張西望,搞不清楚情況。
面對戰場上突然出現的呼喊聲,正在一線大呼酣戰的總兵官王遵坦也聽到了。
“怎麼回事??”
王遵坦帶著自己的軍隊衝殺在最前邊,已經能夠看到營地中央那一面大纛下站立的朱由榘呢。
突然得知自家總鎮死了,讓總兵官王遵坦也是有些懵逼。
可是他周圍的都是在一線苦戰的叛軍,王遵坦問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清楚。
“總兵大人,虞指揮使的人在往後退!”
雖然一時間搞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可是戰場上的局勢卻可以感受的到的。
方才虞紹勳和王遵坦親自率領精銳家丁齊頭並進往前衝,想要斬獲朱由榘的腦袋。
可是現在虞紹勳那邊往後一退,王遵坦這邊當即就感受到了壓力。
“總兵大人,我們怎麼辦?”
虞紹勳的人往後撤,王遵坦他們就成為了頂在最前邊的人,面對那些嗷嗷叫反撲的官兵,戰事再次變得激烈起來。
“交替掩護,往後退!”
王遵坦看了一眼幾乎是近在咫尺的朱由榘中軍大纛,恨恨地下令。
他倒是想要一鼓作氣殺過去,可是他也擔心孤軍陷入重圍,所以決定先撤下去。
反正苦戰了這麼久,朱由榘他們已經成了殘兵敗將,他們重振旗鼓再殺回來,必定能夠取勝的。
王遵坦果斷的下令撤退,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也是想搞清楚劉澤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兵大人有令,交替掩護往後退!”
王遵坦的命令下達,方才還在不要命往前猛攻的叛軍也是攻勢當即緩和了下來,紛紛轉身往下撤。
“弟兄們,幹他孃的!”
總兵官董文銳已經渾身浴血,看到叛軍往後退了,當即拎著一把滴血的雁翎刀,身先士卒地反撲了上去。
一名試圖交替掩護的叛軍兵士當即被他一刀砍翻在地,慘叫聲響起。
“殺啊!”
“弟兄們,衝啊!”
方才苦苦支撐的官兵們彷彿突然灌注了力氣一般,一個個紅著眼睛展開了反撲。
許多撤退的慢的叛軍士兵被那些反攻的官兵撲翻在了血泊屍堆裡,彼此扭打了起來。
看到那如狼似虎般的官兵,那些叛軍士兵最開始還能互相交替掩護。
可是僅僅片刻的功夫,誰也顧不得誰了,一個個撒丫子往後跑,跑得慢的當即成為了反撲官兵的刀下鬼。
戰場上的形勢也是發生了逆轉,攻守之勢隨時轉變。
方才是叛軍在圍攻朱由榘,而現在則是朱由榘麾下各部在反撲叛軍。
“快!”
“快!”
在不遠處的官道上,轟隆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總鎮高傑抽動著馬鞭,在大聲地催促著騎兵加速前進。
不多時,千餘名騎兵風馳電掣般的抵達了一片屍山血海般的戰場邊緣,看到彼此廝殺的雙方,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完好無損的城外營地現在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倒塌的營帳和柵欄。
在那些壕溝和營帳周圍,層層疊疊的屍體堆積在一起,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高傑原本是想去收攏分散的隊伍,到時候帶到安東城來,加入總攻的。
誰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劉澤清就殺出城了,還是直接衝著朱由榘去的。
高傑得到訊息後,也是第一時間帶著自己最精銳的千餘名騎兵折身馳援了回來。
看到遠處那廝殺的戰場,高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
只要戰場上還在廝殺,那就說明劉澤清還沒得手,朱由榘還活著!
只要確保朱由榘這個江北督師活著,他高傑的榮華富貴就跑不了!
要是朱由榘這個江北督師死翹翹了的話,那他高傑也脫不了干係。
朝廷本就對他這個歸降的人不信任,要是再攤上事兒,那就麻煩了。
“快,去救穎王殿下!”
高傑也顧不得一路疾馳的疲憊勞累,當即就要下令騎兵衝殺。
“總鎮,咱們真的要去救嗎?”
看到那已經殺成屍山血海的戰場,一名軍官起了別樣的心思。
“你什麼意思?”
高傑也是勒住了戰馬,轉頭看向了那名軍官。
“總鎮,他們兩敗俱傷,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咱們說不定可以稱霸江北......”那軍官眼底閃過了一抹狠色道。
“穎王殿下對咱們以誠相待,咱們不能幹背後捅刀子的事情,再說了,咱不能壞了自己的名聲!”
高傑看到那軍官還要開口,也是面色一冷,制止了他。
他高傑歸附朝廷已經揹負罵名了,要是再對穎王動手,做出對不起朝廷的事情,那他就真的會揹負腦生反骨的惡名。
“走,去救穎王殿下!”
高傑猛地一踢馬腹,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
他身後的千餘名騎兵也都是亮出了雪亮的馬刀,轟隆隆地撲向了戰場。
當高傑他們衝進戰場的時候才發現,敗軍剛好敗退了下來。
高傑他們二話沒說,直接宛如一把鋒利的刀子一般,切入了叛軍的隊伍。
他們這千餘名騎兵可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橫衝直撞,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方才叛軍聽到劉澤清死了,就已經軍心動搖。
現在面對騎兵的衝殺,已經苦戰了這麼久的叛軍自然也沒了戰意,紛紛的閃避潰散。
“孃的,快撤回城裡去!”
總兵官王遵坦被反撲的官兵死死的咬住了,現在看到騎兵出現在了身後,也是心無戰意,急忙下令撤回城內。
畢竟在這樣的野地裡,他們這些步兵和騎兵交戰,那就是活靶子,只有堅固的城牆能夠給予他們安全感。
都指揮使虞紹勳原本是想帶人去救劉澤清的,可是隊伍被騎兵一衝,當即就被攔腰截斷,有潰散的趨勢。
他看到王遵坦帶人朝著安東城方向撤退,他也不得去找劉澤清了,徑直帶人也往城門那邊撤。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叛軍轉眼間就成為了喪家之犬,他們爭先恐後的朝著安東城的方向撤退。
在他們的身後,高傑的千餘名騎兵就像是刀子一樣,將他們不斷的衝散,切斷。
那些撲上來的官兵則是將那些被切割攔截的叛軍團團包圍,展開了絞殺。
當總兵官王遵坦帶著人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城門口的時候,頓時有些傻眼了。
因為大量試圖逃出城的富戶商賈和大量的百姓,已經將城門給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