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名衣衫襤褸的兵士抵達了安東城北門外。
“開門,開門,我要見劉總鎮!”
這名兵士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泥水後,扯著嗓子對城頭呼喊了起來。
“什麼人?”
城頭有火把從城垛探了出來,一名守城的兵士如臨大敵地喝問。
“兄弟,我是張副將的人,我有緊急的軍情稟報劉總鎮,還請行個方便。”
那兵士看到城頭有人回應,當即高興地喊了起來。
“放吊籃!”
現在朱由榘的軍隊可就駐紮在城外呢。
雖然沒有圍城,可是大半夜的,這些守城的兵士也不敢大意。
他們不敢開城,只敢放下一個吊籃。
那衣衫襤褸的兵士看到放下的吊籃,當即鑽了上去,被吊到了城頭。
這名兵士剛從吊籃內跨出去,當即幾把鋒利的長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兄弟,兄弟,你們這是做什麼?”
面對那冰冷的長刀,那衣衫襤褸的兵士也是臉上有些慌亂。
“搜他的身!”
一名軍官並沒有回答這名兵士,而是揮揮手下令道。
幾名兵士當即對這名衣衫襤褸的兵士進行了搜查,從他的身上搜出了幾兩銀子和一塊腰牌。
“他好像真的是張副將麾下的兵。”
一名兵士將搜出來證明身份的腰牌遞給了那名軍官。
那名軍官瞅了幾眼後,這才揮揮手,下令讓那幾名兵士將刀子收起來。
“兄弟,現在到處都是逆賊探子,多有得罪,多多海涵。”軍官道。
“無妨無妨。”
那逃回安東城的兵士也是心裡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那軍官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名衣衫襤褸,渾身泥水的兵士問。
“倒黴催的,穎王的兵昨日突襲了我們的兵營,弟兄們已經被打垮了,我這是死裡逃生撿了一條命......兄弟,有吃的嗎?”
“去給他拿幾塊餅子過來。”
那軍官的面容也是變得嚴肅了起來,對著身邊的一名兵士吩咐了一聲。
“你方才說你們遭遇了穎王兵馬的襲擊?怎麼回事,具體說說。”
“我們張副將來安東城後就沒回去,咱們奉命過來,然後遇到穎王的兵馬駐紮在城外,我們就臨時安頓了下來。”
“誰知道穎王派兵突然的向我們進攻了......”
那兵士很快就拿到了餅子,邊大口咀嚼著,邊將自己遭遇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軍官聽完後,自然也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當即向都指揮使虞紹勳報告。
僅僅過了一會兒,這名兵士就被帶到了總鎮劉澤清的跟前。
在燭光搖曳的廳內,劉澤清披著一件大衣,正聽著那兵士的講述。
“你的意思是,攻打你們的兵馬有數萬?”
劉澤清聽完那兵士的講述後,旋即開口問。
“密密麻麻的,至少有數萬,我們擋不住他們,所以被打垮了,我跑得快,所以撿了一條命......”
“而且我在來安東城的路上,看到他們朝著東邊去了,好像是衝著黃副將的臨時營地去了。”
“看見他們打著誰的旗號了嗎?”劉澤清繼續問。
“旗號挺多的,當時慌里慌張的,沒仔細看。”
“不過他們的兵馬很多,漫山遍野都是。”
劉澤清詳細的詢問了一番這名兵士後,這才讓人將其帶下去安頓。
“立即派哨騎出去,將情況給我搞清楚!”
劉澤清大半夜的突然得知自己城外的軍隊被攻擊,也是有些心煩意亂。
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具體情況,畢竟城外的軍隊現在可沒有主將的。
一旦真的遭遇大規模的攻擊,撐不住多久。
很快,數以百計的斥候哨騎就在夜幕的掩護下,偷偷的離開了安東城,去打探訊息去了。
朱由榘這幾日在炮轟安東城的同時,並沒有圍城,可是對於安東城派出的哨騎卻是嚴密的封鎖絞殺的。
這次劉澤清突然派出數以百計的斥候哨騎,又是夜裡突然的出動,倒是讓負責封鎖絞殺的那些遊騎措手不及。
第二天的上午,連夜派出去的數百名哨騎,總算是有人突圍回到了安東城。
“穎王麾下的逆賊正在對我們城外的弟兄大舉進攻.......”
當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劉澤清也是有些懵了。
“他孃的,穎王這個卑鄙無恥的玩意兒,竟然搞偷襲!”劉澤清也是氣的破口大罵。
這幾日穎王一直在炮轟安東城,讓他誤以為朱由榘的主力就在城外。
搞了半天,穎王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特別是聽聞自己好幾股兵馬都被打垮了,他的心裡也在滴血啊。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積攢的家底兒,現在正在不斷損失。
“總鎮,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
“穎王那邊明顯的是想將咱們城外的兵馬打垮了,然後再圍攻咱們。”
“咱們城外的兵馬分散各處,而且又沒有大將坐鎮,絕對不是穎王的對手。”
現在局勢突變,讓虞紹勳,王遵坦等大將也是有些著急。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等高傑退兵後,他們城內城外兵馬夾擊朱由榘,滅了朱由榘的軍隊。
誰知道還沒等他們動手,朱由榘卻是率先的動手,對他們城外的兵馬展開了進攻。
劉澤清也是陰沉著臉,大腦在急速的轉動著。
“不要吵吵了!”
看到略顯驚慌的眾將,劉澤清厲喝了一聲,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高傑的兵馬現在在何處?”
劉澤清目光投向了已經升任遊擊將軍的馮勝。
“高傑麾下的郭虎原本距離我們安東城只有十里地了,現在已經退到三十多里外去了......”馮勝急忙回答說。
“再送一百萬兩銀子過去,讓他們再退二十里地!”劉澤清冷聲道。
“遵令!”
馮勝急忙應了下來。
“讓城內的各部做好準備,明天天一亮,咱們就攻出城去,先滅了城外的大營!”
“總鎮,是不是太急了點,高傑的兵馬雖然退了,可是並沒有退的太遠,咱們現在出擊,是不是太冒險了?”虞紹勳皺起眉頭道。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再耽誤的話,咱們城外的兵馬就要被朱由榘那狗孃養的給收拾乾淨了。”
劉澤清心裡很清楚,自己城外兵馬不少,可是沒有大將坐鎮,撐不住的。
“咱們出擊奪了城外的兵營,將他們的輜重物資全部繳獲了,那他出擊的兵馬將會陷入斷糧的境地。”
“屆時咱們再一鼓作氣的殺過去,必定能夠全殲他們!”
不得不說劉澤清也是一個狠角色。
在遇到突然的變故後,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當即改變了既定的計劃,主動的出擊,以改變不利的局面。
“萬一高傑的兵馬殺過來呢?”
“那就給他幾百萬兩銀子,讓他不要介入戰事!”
“要是他真的要強行的介入的話,我劉澤清大不了魚死網破,也要讓他高傑知道知道,我劉澤清不是那麼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