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淮安府沐陽縣一處鄉野中,大批全副武裝的軍兵將一處村落團團包圍。
在村口外一面紅底黑字的大旗正迎風飄揚,那旗上繡著一個斗大的“劉”字。
“守備大人,匪寇全部縮到村子裡去了,怎麼辦?”
在那面“劉”字戰旗下,一名身穿甲冑的精壯漢子臉上也滿是一道道的汗漬。
一名打著赤膊的兵士正指著遠處那被他們包圍的匪寇,報告著情況。
“他孃的,這鬼天氣!”
面對酷熱難耐的天氣,守備將軍劉鵬低聲地咒罵了一句,旋即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那殘破的村落。
那村落也就一片高低錯落的三十多座房屋,周圍修建了一圈泥土夯築的土牆而已。
只是此刻在那土牆後邊隱約有一些人影在晃動,一些兵刃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刺眼的光亮。
在那村落的屋頂各處,也有不少手持長弓的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正如臨大敵地盯著村外。
“去喊話,讓他們放下兵器投降!”
“我們只誅首惡,餘者一律赦免死罪!”
守備將軍劉鵬瞅了幾眼已經被他們團團包圍的匪寇,朗聲的下令道。
敢死營和侍衛營的兵馬輪流的出來剿滅淮安府各地的匪寇。
守備將軍劉鵬追擊這一股匪寇,從灌南縣一直追到了沐陽縣,連續擊潰對方好幾次,現在總算是將他們這些殘兵敗將給堵住了。
按照朱由榘給他們的命令,每一次輪流出來剿匪的部隊,那都是有戰績考核的。
誰的戰果多,誰表現的好,那以後升官的時候優先考慮,功勞薄上也會重重的記下一筆。
當然,殺良冒功那是不允許的,在劉鵬所部中,朱由榘也是給他派了一名參軍龐海的。
參軍龐海不僅僅是參軍,幫著出謀劃策和協助指揮,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監督軍紀。
誰要是膽敢違反軍紀,殺良冒功的話,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劉鵬他們這些人自從加入敢死營,整日背的就是朱由榘給他們親自頒佈的軍令。
他們自然是不敢違反軍令的。
可是又不能被友軍弟兄給比下去,自然也是看見匪徒就兩眼放光,死死的咬住不放。
大明丟了半壁江山,北邊還在打仗,大量的難民潰兵湧入南方地區,自然讓各路匪寇也驟然增多。
僅僅在淮安府境內,成規模的山匪水寇就多達幾十股,對淮安府地方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當初朱由榘初來乍到,也是差一點命喪匪徒之手。
現在他的手裡的敢死營經過了一番整訓操練後,旋即轉為第二階段,那就是以戰代練。
各部輪番的出去找那些山匪水寇交戰,以錘鍊他們的實戰能力。
在敢死營各部的輪番清剿下,淮安府境內的那些匪寇死的死,滅的滅,頓時被掃清了多半。
這一次劉鵬奉命出擊,好不容易才遇到一股匪寇,自然是不會鬆口的,死死的咬住不放。
現在好不容易將對方的殘部給堵住了,只要將其剿滅,他們這一次剿匪就算是勝利結束,就可以撤回淮安府好好的休整一番了。
“守備大人,這些狗日的死硬得很,他們不願意投降!”
熱得汗流浹背的守備將軍劉鵬不斷的用衣袖扇著風,試圖讓自己涼快一點。
不多時,那名負責喊話的兵士又一路小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報告了匪徒不願投降的訊息。
“他孃的,既然不願意投降,那就狠狠地揍!”
“吹號,全軍進攻!”
劉鵬跟著朱由榘學了不少領兵作戰的本領,知曉困獸猶鬥的道理。
現在對方的殘部被徹底的圍住了。
他本意是想勸降,以減少進攻的損失。
誰知道對方竟然如此的頑強,這也激怒了劉鵬這位守備將軍,當即下令全軍進攻。
他們敢死營輪番的出來以戰代練,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群稚氣未脫的新兵了。
“嗚嗚嗚——”
雄渾激昂的號角聲響起,那些熱的渾身冒汗的敢死營兵士們也都是精神振奮,緊攥著手裡的兵刃,準備戰鬥了。
“全體準備,前進!”
在各級軍官的嘶吼聲中,村落周圍各個方向的敢死營兵士都從藏身之處爬了起來,而後朝著村落逼近。
“吼!”
“吼!”
“吼!”
在咚咚的戰鼓聲中,他們的喉嚨裡爆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聲,目光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穎王朱由榘對於軍功的賞賜是很豐厚的。
只要在戰場上斬獲一顆首級,那可是一筆功勞,那麼就會功勞薄上記一筆,獲得相應的賞賜。
現在僅剩下的幾十名匪寇已經成了喪家之犬,他們只要衝進去,那功勞唾手可得,自然讓敢死營的兵士興奮不已。
相對於戰意高昂的敢死營的兵士而言,陷入困境的匪寇卻是人心惶惶。
“這些官兵真的是邪門了!”
“死咬著咱們不放不說,一個個驍勇得很——”
“要是以往的那些衛所兵,咱們何至於這麼狼狽......”
在村落內,幾名凶神惡煞的匪寇聚集在一起,他們渾身傷痕累累,也是相當的狼狽。
他們原本有近千人,可是現在被打得只剩下幾十人了,對方還不放過他們。
“老大,他們又要進攻了,我們怎麼辦?”
聽到那雄渾的號角和咚咚的戰鼓聲,匪寇的頭目也是彷彿大難臨頭一般,眼底滿是慌亂色。
“還能怎麼辦,想要活命的話,只能往外衝!”匪徒的頭目惡狠狠地道。
“衝出去一個算一個!”
他們都是積年的悍匪,自然是不願意束手就擒的,決定亡命一搏。
“你們帶人從北面往外衝,我帶人從西邊往外衝,衝出去後,在劉家灣見面。”
“好!”
幾名頭目彼此的看了一眼後,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拼一把了。
他們犯下了許多罄竹難書的惡行,一旦放下武器的話,只有死路一條,這也是他們為何不願意投降的緣故。
“弟兄們,衝啊,和狗官兵拼了!”
敢死營的官兵還沒衝到跟前,那些村落裡的匪徒率先的忍不住了。
他們揮舞著兵刃,大呼小叫地往外衝,試圖突圍,殺出一條血路。
“火銃手,射擊!”
看到那些大聲嚷嚷衝出來的匪寇,在村子西邊,一名敢死營的軍官冷哼了一聲,將令旗高高地舉了起來。
二十多名火銃兵當即上前,快速的組成了兩排,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那些衝過來的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