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殺!”
“刺!”
“......”
六月間天氣已經格外的炎熱,高懸的烈日讓校場上操練的兵士們個個汗流浹背。
可是與別的大明官兵不同,敢死營的兵士大多數都是徵調的良家子弟,又有豐厚的待遇,自是不怕吃苦的。
一如朱由榘給他們立下的口號;不怕苦,不怕累,敢死必勝!
現在這一句口號已經浸透到了敢死營兵士的骨子裡,成為了他們的信仰和軍魂。
所以縱使現在烈日當空,酷暑難耐,他們依然操練的勤奮,口號喊得震天響。
朱由榘這位穎王殿下在敢死營總兵官董文銳以及幾名衛指揮使的簇擁下,沿著校場的邊緣緩緩而行。
朱由崧在南京登基為帝后,也是對自家的這位胞弟格外的器重和信任。
先是冊封為親王,督師江北,給予了軍政大權,而後又將敢死營這一支團練鄉勇晉升為了正規部隊。
縱使諸多廷臣覺得不妥而上奏反對,朱由崧這位皇帝也是不予理會。
誰要是想要反對的話,那就讓誰到江北去禦敵。
那些東林黨廷臣別看嘴上叫嚷得兇,讓他們到兵兇戰危的江北禦敵,心裡還是發怵的,自然不敢再多言。
朱由崧的心裡很清楚,自己能夠當皇帝,全憑自家的這位胞弟在暗中策劃相助,那是首功之人。
現在胞弟在外領兵,那些東林黨廷臣也不敢輕視而怠慢自己這位新君。
正是由於朱由崧的信任,朱由榘這位王爺麾下的團練兵馬,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明朝正兒八經的官兵了。
朱由崧為了表示對自家胞弟的信任,還一次性給了一千多份空白的任命文書。
也就意味著,只要朱由榘願意,正三品以下的文武官吏,可酌情的任命,只需向朝廷報備即可。
朱由榘面對朝廷如此的放權給自己,在上書拜謝之餘,自然也是毫不客氣的使用。
敢死營晉升為了正兒八經的官兵,各種軍制自然不可隨意的擅自改動。
以後還要與諸多的兵馬協同作戰,倘若是軍制不一,也難以協調指揮。
為此,朱由榘也是對敢死營的軍制進行了一番大刀闊斧的調整。
改任原敢死營團練總兵官為敢死營總兵官,原來的團練旗官一律改任守備將軍,餘下各級軍官皆是按照大明野戰部隊的軍制直接轉任。
董文銳等團練鄉勇軍官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明朝正兒八經的官兵,有了朝廷的正式任命文書,自然對朱由榘感激不已。
別人在戰場上搏殺一輩子,說不定也僅僅混的一個總兵團的職位呢。
縱使是大名鼎鼎的黃得功等人,先前也僅僅是總兵官職位而已。
他追隨朱由榘這才短短一兩月的時間,就從團練鄉勇成為正式的總兵官。
這升官的速度,與坐火箭一般,簡直是難以置信的。
幸虧這是各處紛亂,要是放在太平盛世的話,縱使有天大的關係或者能力,也絕無可能的。
朱由榘借花獻佛,用朝廷給的空白委任狀,進一步的加強了自己的核心力量。
董文銳等人已經將朱由榘視為恩公了,心裡對他可是尊崇得很。
現在縱使是酷暑難耐,他們依然沒有絲毫的怨言,陪同著朱由榘在校場巡視。
同時與董文銳等正式軍將一起的,還有幾名漕軍的指揮使。
他們均是頂盔披甲,那悶熱的暑氣,更是讓他們臉上是一層油膩的汗漬。
“志遠,你看本王麾下的這些兵士如何?”
朱由榘帶著漕軍鹽城衛指揮使熊凱等人沿著校場走了一圈,觀看了敢死營和侍衛營兵士操練。
在一處樹蔭下,朱由榘終於停下了腳步,這讓汗流浹背的眾人也是如蒙大赦一般。
“殿下,您麾下的兵士皆是精銳敢戰之兵,放眼當今天下,也是一等一的虎狼之師。”
漕軍指揮使熊凱用袖口擦了擦滿臉的汗漬,這才鄭重其事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熊凱好歹也是漕軍的指揮使,走南闖北運輸漕糧,各處的兵馬也是見過不少。
如今再看朱由榘麾下的這些兵馬,以前看的那些精銳,宛如土雞瓦狗一般。
“你們覺得呢?”
朱由榘聽到鹽城衛指揮使熊凱的話後,旋即目光又投向了另外的幾名漕軍指揮使。
“殿下練兵有方,我等不如。”
“如此精悍之兵,當今少有。”
“這些兵士可以一當十,為天下第一......”
朱由榘現在是江北的督師,節制諸軍,他們漕軍也自然在列。
現在被當面的問起敢死營如何,他們自然是儘量的挑好話說,以避免觸怒了朱由榘。
“本王麾下的兵馬雖精銳,卻還當不得天下第一。”
朱由榘面對眾漕軍軍官的恭維誇讚,卻是笑著擺了擺手,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
“真正的虎狼之師那都是從血肉戰場上一刀一槍廝殺出來的,本王麾下的這些兵士還是缺乏戰場的淬鍊。”
“只有在戰場上去拼殺幾場而取勝,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精銳虎狼之師。”
朱由榘並沒有因為漕軍軍官的誇讚而沾沾自喜,反而是對自家兵馬的實力,有些較為清晰的認識。
看到朱由榘如此的謙虛,眾漕軍軍官對朱由榘心裡的敬佩又是增添了幾分。
朱由榘身為主帥能夠對麾下兵馬實力有清晰的認知,這也是難能可貴的。
“殿下說的在理。”
敢死營總兵官董文銳看到朱由榘對敢死營的評價後,也是深以為然,贊同的點了點頭。
敢死營和侍衛營一直在每日勤加操練,現在唯一的不足就是缺乏戰場的淬鍊,還沒形成真正的戰力。
“這敢死營的兵比之你們漕軍又如何?”
朱由榘讓漕軍的軍官對敢死營等進行了一番評判後,旋即又讓他們針對漕軍進行比較。
“我們漕軍大大不如。”
“我們漕軍多年不曾征戰,現在刀劍早已經放在府庫裡生鏽了......”
漕軍當年也是從各處衛所抽調的精銳之兵組成,為的就是確保漕糧的安全抵達北京。
如今隨著時間的推移,漕軍掛著軍隊的名頭,實際上早已經淪為了普通的民夫一般,不堪一用。
現在讓他們漕軍和敢死營的這些兵比,他們這些指揮使的臉上也是有些發燙,覺得慚愧。
畢竟雙方彼此都不在一個級別上,實力太過於懸殊。
“漕軍當年也是我大明赫赫有名的精銳之兵,如今淪落至此,本王覺得甚是遺憾。”朱由榘嘆息道。
“殿下,非是我等統御無方,而是漕軍專司運輸漕糧,在我大明軍中已經淪為邊緣所在,不僅僅錢糧最少,就連兵器也都幾十年不曾調撥更換......”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作為漕軍的高階將領,面對漕軍的現狀,自然也是心有不甘的。
聽那些老人說,漕軍當年也是威風過的,別人見了漕軍,那都得客客氣氣。
可是如今漕軍的地位低下,甚至連一些地方的鄉勇團練都不如,他們這些軍官也是臉上無光。
但凡有些能力的軍官,早就尋關係外調了,留在漕軍的也都是一些沒有關係,或者意志消沉之人。
現在大明朝的局勢糜爛,一向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漕軍更是前途灰暗。
要不是朱由榘這位王爺前些日子接濟的話,漕軍連吃飯都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