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榘騎在雄駿的戰馬上,居高臨下,那不怒自威的氣勢給了這些漕軍軍官們無形的壓迫感。
“請問閣下是?”
一名鐵塔般的漕軍軍官看到眾人被朱由榘氣勢所震懾,心裡也是犯嘀咕。
看著氣度不凡,不像是尋常的人物。
他搞不清楚朱由榘的身份,心裡自然是沒底。
他雖是漕軍的一名衛指揮使,可是卻也不敢隨便的得罪人,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這位是穎王殿下!”
參軍沈良手摁著雁翎刀的刀柄,跨前一步,大聲的開口提醒道。
穎王殿下?
漕軍的衛指揮使熊凱的大腦迅速轉動,很快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可是編練敢死營的穎王殿下?”
熊凱望著端坐馬背上的朱由榘,拱手問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本王。”朱由榘朗聲說。
得到朱由榘的親口承認後,漕軍的這些軍官們也都是滿臉的錯愕。
他們壓根就沒有想到,近些日子在淮安府一帶傳得神乎其神的穎王殿下竟然如此的年輕。
他端坐在馬背上,就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一般,鋒芒畢露,讓人不敢直視。
朱由榘現在不僅僅是漕運總督路振飛的座上賓,也是淮安府大名鼎鼎的團練敢死營的幕後實控人。
特別是朱由榘的敢死營穩定了淮安,鎮壓了城守營的變亂,對於淮安府百姓而言而言,那可是一件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大事情。
所以朱由榘的大名,淮安府現在已經是婦孺皆知了。
熊凱的漕軍鹽城衛隸屬於漕軍十二總之一的江北總,距離淮安不遠,自然聽過朱由榘的大名。
他對於朱由榘這位非常期挺身而出編練敢死營團練禦敵的事情可是佩服不已的。
現在朱由榘的真人就在眼前,自然也是讓他的心情激動不已。
別的漕運軍官自然也是聽聞過朱由榘的威名,對這樣能夠提兵打仗的王爺可是很敬佩的。
“江北直隸漕軍鹽城衛指揮使熊凱參見穎王殿下!”
漕軍鹽城衛指揮使熊凱當即站直了身軀,雙手抱拳,向朱由榘行禮。
“漕軍徐州左衛指揮使參見穎王殿下!”
“漕軍泗州衛指揮使參見穎王殿下!”
“漕軍大河衛指揮使參見......”
方才還吵吵嚷嚷要搶錢糧的漕軍軍官們聽聞眼前的竟然是穎王朱由榘。
他們也是一改先前桀驁不馴的姿態,一個個滿臉崇敬地抱拳向朱由榘行禮,恭順不已。
這一幕讓沈良等侍衛參軍們錯愕的同時,那些如臨大敵的漕運總督府衙門的兵士同樣是疑惑不解。
他們漕運總督路府臺都管不住的人,竟然對穎王殿下服服帖帖的,這是何種道理?
他們不知道的是,漕軍雖幾乎淪為百姓,只是掛著一個軍隊的頭銜。
可是畢竟常年在跑漕運,運輸各種物資,軍糧器械,都是一些家裡的精壯漢子。
他們相當於跑江湖,最敬佩的就是那些俠肝義膽,忠勇雙全的好漢。
朱由榘不僅僅危難之際沒有南逃,反而留在淮安前線編練鄉勇禦敵,甚至還打了一仗,穩定了局勢。
同時朱由榘親自遊說富戶拿出了一些錢糧給那些南逃的難民施粥。
這些事情經過有意的宣傳,自然是讓朱由榘的聲望直線上漲。
漕軍的軍官也是人,他們痛恨那些剋扣錢糧的上司,可是對於朱由榘的所作所為,卻是敬佩崇拜的。
漕運總督府的理漕參政方才差一點都控制不住局勢了。
現在看到朱由榘出面穩住了眾漕軍軍官,他也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沒敢越過眾人去給朱由榘見禮,生怕再惹怒了這些五大三粗的軍漢。
他趁著朱由榘和漕軍軍官們說話的功夫,偷偷的溜回了總督府衙門,去給總督路振飛報信去了。
“你們身為漕軍軍官,不在自己的衛所當差,聚集熬總督衙門鬧事,這是想幹什麼?”
眾軍官參差不齊的向他行禮,可是朱由榘依然板著臉,看起來非常嚴肅。
“竟然還揚言要搶奪錢糧造反?!”
“當真以為本王麾下的敢死營是吃素的不成?!”
“那些變亂的城守營亂兵的腦袋,可剛從城頭取下來呢!”
朱由榘一上來就是先聲奪人,直接大聲的開口質問這些方才還氣勢洶洶圍堵總督衙門的漕軍軍官們。
面對氣勢逼人的朱由榘,這些漕軍軍官們也是感覺到心裡發虛。
他們方才揚言要自己去取錢糧活命,那也是情急之下,說出的威脅之言。
誰知道剛好被朱由榘這位王爺聽了一個正著。
他們是絲毫不懷疑朱由榘麾下敢死營的戰力的。
畢竟城守營的兵都被他們擊敗了,他們漕軍自然更不是對手。
淮安城守營好歹也是正規官兵。
他們漕軍現在就是一群搬運貨物,透過漕船運輸錢糧軍械的苦力而已,甚至兵器都沒有。
要是真的朱由榘對他們動手,他們漕軍估計要人頭滾滾。
“殿下,誤會,誤會。”
漕軍鹽城指揮使熊凱看到朱由榘一上來就扣帽子,當即也是急忙的開口解釋。
這個造反的帽子要是被扣上了,那可就真的要腦袋落地了。
他們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他們每一個人身後還有家庭妻兒子女,手底下還有無數餓肚子的弟兄。
他們這一次是為了爭取錢糧活命而來,而不是來送命的。
“殿下,我們方才都是一些氣話而已,萬萬當不得真的。”
熊凱作為這一次的領頭人,自然要將這個事情解釋清楚的,不能牽連了別人。
“誤會?”
朱由榘眉毛一挑,一副質疑的姿態。
“誤會,真的是誤會。”
“殿下,我們漕軍世代為朝廷運漕糧,對朝廷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啊。”
“縱使是給我們一百個膽子,我們也不敢犯上作亂啊......”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一個鐵塔般的軍漢,現在也是不得不低聲下氣的向朱由榘解釋。
“哼,我看你們膽子挺大的,膽敢圍堵漕運總督府衙門了,這不是犯上作亂,是什麼?”朱由榘冷哼了一聲。
“殿下,冤枉啊。”
“我等的錢糧已經拖欠了半年之久,現在家裡已經無米下鍋了,特別是最近物價飛漲......”
想到他們漕軍弟兄水深火熱的日子,熊凱這個大老爺們就感覺到心裡無比的委屈。
“殿下,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的確是沒吃的了。”
“對啊,殿下,我們真的不是犯上作亂。”
“還請殿下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