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榘借題發揮,當眾臭罵了侍衛營指揮使趙廷光一頓,嚇得趙廷光也是直冒冷汗。
他覺得自己的指揮使職務鐵定是保不住了,說不定腦袋不保。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太自以為是了,差一點釀出大禍。
“趙廷光,你可知罪?”
朱由榘大罵一通後,心裡的氣彷彿消散了一些,面色變得緩和了不少。
“卑職知罪。”
他御下不嚴,有失職之罪。
這一點他心裡是清楚的,他覺得自己不冤。
“你可認罰?”
朱由榘又問。
“卑職任憑殿下懲處,絕無怨言。”
在這個時候,趙廷光只能裝孫子,可不敢解釋或者反駁。
要是再觸怒了殿下的話,估計自己小命難保。
他可是朱由榘的侍衛,生殺大權可掌握在朱由榘的手裡,律法可管不著的。
“本王念在你初犯,這一次就饒你瀆職之罪,罰你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朱由榘這一次本來就是借題發揮的,所以也是重重的拿起,輕輕的放下。
二十軍棍?
趙廷光聽到這話後,彷彿以為自己聽錯了。
以殿下的震怒狀態,不擼掉自己的指揮使都是輕的。
現在僅僅懲罰自己二十軍棍,似乎太輕了吧?
“多謝殿下不殺之恩——”
他也不敢想太多,自家王爺深不可測,他不敢胡亂的揣摩上意。
以自己御下不嚴,導致自家王爺受到侍衛威脅辱罵的罪過,撤職查辦都是輕的。
現在王爺僅僅懲罰自己二十軍棍,他的心裡對自家王爺的寬厚仁慈也是感激涕零。
“記住,下不為例!”
朱由榘看到嚇得後背都被汗水浸透的指揮使趙廷光,冷哼了一聲。
“卑職謹記殿下教誨,必定嚴格約束侍衛營兵將。”趙廷光也是急忙的表態。
趙廷光這位侍衛營的指揮使因為御下不嚴,直接被兩名侍衛拉到了一旁,當眾打軍棍。
“趙義身為侍衛營侍衛,卻目無尊卑,以下犯上,重責二十軍棍,逐出兵營,永不敘用......”
朱由榘面對趙義,同樣是重重的拿起,輕輕的放下。
這一次本來就是苦肉計,所以意思意思就行了。
要是真的打出一個好歹來,反而不美。
而且他已經將大多數的責任都故意推到了指揮使趙廷光頭上了,指責他御下不嚴,才導致了此次事件的發生。
作為此次主角的侍衛趙義,反而沒有受到多大的懲處。
眾人自然是不知曉趙義和朱由榘心有默契,故意演的一出苦肉計。
最終的目的是將趙義逐出兵營,讓他從容的去執行組建情報網的工作。
如此公開的決裂,以後縱使是趙義做出了什麼事情被人抓住了把柄,也和他朱由榘牽扯不上。
重重的軍棍落下,雖僅僅只有二十軍棍,還是疼的兩人哀嚎不已。
趙義被打了二十軍棍後,直接被逐出了兵營。
趙廷光這位侍衛營指揮使哪裡受到過如此重罰,心裡對趙義也是暗罵不已。
“當真是倒黴透頂了。”
“這個狗日的,以後別讓我遇到他!”
“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哎呦......”
二十軍棍落下去,趙廷光這位指揮使的屁股都腫了老高,宛如長了一層厚厚的肉墊一般。
他趴伏在自己營帳的床榻上,邊嚎叫著邊咒罵著肇事人趙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自己這一次遭遇了無妄之災,不僅僅被訓斥了一頓,還捱了一頓軍棍。
簡直就是千古奇冤......
正當指揮使趙廷光躺在床榻上直哼哼的時候,老太監曹洪文則是掀開了簾布走了進去。
“趙指揮使,傷得怎麼樣了?”
曹洪文看著躺在床榻上哎呦不已的趙廷光,邁步過去,關切地詢問起來。
“哎呦......是曹公公啊。”
“我難以翻身見禮,還請見諒。”
看到是曹洪文過來了,趙廷光也是強忍著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招呼曹洪文入座。
“無妨無妨。”
趙廷光和曹洪文也算是患難之交。
當初李自成的兵打洛陽的時候,還是他們一起護送著朱由榘突出來的呢。
“這傷得挺重啊,那打軍棍的侍衛,真是的,也不知道一個輕重......”
看到趙廷光那腫得老高的屁股,曹洪文也是忍不住的埋怨了起來。
“他們也都是奉命行事而已,怪不得他們。”
“這一次還是我咎由自取,御下不嚴,導致侍衛衝撞了殿下......”
曹洪文作為朱由榘的貼身太監,趙廷光是知曉的。
縱使他和曹洪文的關係不錯,可是也不敢在他的面前發牢騷。
萬一他轉頭告自己一狀,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能夠如此想,殿下知曉必定也很欣慰的。”
曹洪文也是笑著點了點頭,開口寬慰了起來。
“殿下打你罵你,那是愛護你,你且莫要放在心裡。”
“倘若是殿下真的要懲處你,直接打你幾十軍棍,扔出兵營去,那你就生死由天了。”
“殿下這是敲打提醒你呢,要你好好的整頓侍衛營。”
“侍衛營是護衛殿下安危的,可萬萬不能出任何的差錯的。”
“現在侍衛營亂糟糟的,兵士也良莠不齊,你回頭可得好好的整頓一番......”
聽到曹洪文的一番提醒後,趙廷光也是點了點頭。
現在侍衛營盡數都是官宦子弟和一些新募之兵,的確是難堪重任。
他作為侍衛營的指揮使,實際上也是有苦難言。
倒不是他不想整頓侍衛營,而是那些官宦子弟他不敢得罪啊,只敢去操練那些新募之兵。
可是那些新募之兵操練起來了,就沒人去保護王爺了。
“那些官宦子弟......”
趙廷光想到那些鬆鬆垮垮的官宦子弟就感覺到頭疼。
“殿下說了,你儘快放手去督訓他們,誰要是受不了,讓他們自行離開就是。”曹洪文笑著說。
“殿下當真如此說?”
趙廷光抓住了曹洪文的手,有些激動。
要是真的不顧及官宦子弟的身份的話,那他敢保證,足以將侍衛營錘鍊成為一支精銳的護衛力量。
現在他就是有些畏手畏腳的,不敢放手去整頓侍衛營,導致侍衛營有很多問題。
“殿下說了,他們既然端了咱們的飯碗,總不能吃白飯不是?”
“多謝曹公公,我知道怎麼做了。”
趙廷光突然感覺到有了底氣。
既然王爺支援他對侍衛營從嚴,他自然不會再畏手畏腳。
“對了,光顧著和你說話了,卻差一點忘了正事。”
曹洪文看到鬥志昂揚的趙廷光,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曹洪文將自己手裡的一個布包遞向了趙廷光。
“這是殿下吩咐人購來的外敷草藥,有止痛消腫的功效,讓我給你送來......”
趙廷光接過了那外敷的草藥布包,心裡也是湧過了一陣暖流。
殿下還是心疼自己啊。
對自己的失職重重拿起,輕輕的放下,僅僅打了二十軍棍。
現在又吩咐人送來外敷的藥草,這讓趙廷光一個大老爺們,眼眶也有些溼潤。
“曹公公,替我多謝殿下的恩典。”
趙廷光拿著那沉甸甸的藥草,心裡充滿了感激。
“行,我會轉告你對殿下的感謝。”
“那你好好的歇息,早日的養好傷。”
“我就先回去了。”
曹洪文也沒在趙廷光的營帳久待,而是很快的告辭離開了。
曹洪文離開後,趙廷光撫摸著那瀰漫著草藥味的外敷藥草,心裡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