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手疾眼快的扶了越帝一把:“皇上!仔細龍體啊!”
“那個孽子!”越帝氣得發抖:“馬上叫他進宮來見朕!”
高公公急著眸子為難:“皇……皇上……戰王殿下他……”怕是叫不動啊!
後面半句,高公公哽在喉中硬是不敢說出來。
越帝知道高公公想說什麼,氣得兩眼昏花:“派御林軍去,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給朕押進宮來!這裡可是京城,是朕的眼皮子底下,他竟敢做出這種滅絕人性之事……他……”
“皇上!”話還沒說完,殿外又匆匆進來一個小太監,跪地將手裡一張奏摺奉上:“皇上!這是戰王府送來的。”
越帝氣怒的瞪了那小太監一眼,高公公見他殺氣騰騰的心臟不覺抖了一下,忙接過奏摺揮手:“下去下去。”
小太監忙恭身退下,高公公這才戰戰兢兢的將奏摺奉上:“皇上……戰王府此時送來奏摺,想必是……因為血洗恭少傅府一事……”
他一把搶過奏摺,氣得滿臉通紅:“朕倒要看看這個逆子有什麼理由。”他開啟奏摺,才剛看沒幾句,本是緊擰的老眸就擰得更緊了。
只見奏摺之上直接了當的稟報了恭少傅對戰王府的陰謀,比如如何利用難民,如何在善粥裡下藥,又如何調包沉水烏木。
然而,也只是寫了這些而已,多一個字都沒有了。
越帝看完將奏摺怒摔在地上,心口氣得一起一伏,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戰王府既然送來這樣的請帖,依墨宸淵的個性,定是已經掌握了十足的證據!
他就是想降罪,卻突然間找不到理由了!
高公公撿起奏摺作勢看了一眼:“這……”
他看著皇上語噎:“皇上……恭少傅不僅在戰王妃施的善粥裡下藥,殘害百姓,還將建造孤兒院的木料調包了,一旦出事,戰王妃可就成了眾矢之的,這般罪大惡極,不怪戰王殿下如此動怒啊!”
“就算如此!”越帝怒道:“他也不該那麼衝動!”
他指著高公公破口大罵:“恭少傅府上下幾百號人,他直接就派人過去殺光了,這是一個王爺該做的事嗎?這等暴行,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罪該萬死!何況他還是大越的王爺!難道非要把京城搞得人心惶惶,腥風血雨才罷休?朕這個皇帝,以後在百姓面前還有什麼威嚴可言!”
高公公心慌跪地:“皇上息怒!仔細龍體啊!”
“既然知道恭少傅的陰謀,那就應該上稟於朕,難不成朕的京兆府,宗人府,大理寺,全都是擺設不成?他一意孤行,一聲不響就把恭少傅府殺了個精光,他有把朕這個父皇放在眼裡嗎?如此為所欲為,這讓朕怎麼跟朝臣交待?讓朕怎麼跟百姓解釋?”
高公公跪在地上垂著頭,越帝說什麼,他只能默默受著。
直到越帝罵完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子:“皇上……那……還要將戰王殿下喚進宮嗎?”
恭少傅惹怒了戰王殿下,有理有據的,恐怕就是叫也叫不來啊!
越帝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那個逆子現在在做什麼?”
他就奇怪為什麼墨宸淵前些日子都有上朝,今早為什麼突然就不來了,原來竟是幹這種事去了!
高公公錯愕了一下,這……他也不知道啊!
似乎也不是真的要高公公回答,越帝沉著一口鬱氣冷怒:“派人去查,整件事的始末朕都要知道!”
“是……”高公公應了一聲,慌忙退下。
最終,越帝還是忍住了怒氣,沒有派御林軍前往戰王府。
恭少傅利用貧民區一事陷害戰王府,事情敗露後,墨宸淵一怒之下屠他滿門,不論手段如何暴戾,可也是恭少傅先惹的墨宸淵,事情似乎都還在情理之中。
然而縱使如此,越帝心裡還是怒極,那張奏摺,就好像算準了時機一般送到他面前,又算準了他看到那張奏摺之後,不會對戰王府有所動作!
他堂堂天子,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兒子拿捏,這種感覺既讓他憤怒又讓他糟心,命都要被氣短兩年。
血洗恭少傅府之後,青木在恭少傅府的暗室中找到了被調包的沉水烏木。
而下到在善粥裡的毒藥,是恭少傅府裡的府醫秘密研製的,研製成後經過難民之手下到粥裡,導致貧民區的難民中毒。
而這名府醫,也已經被屠了。
在血洗之後,青木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下人將裡面的屍體一具具抬出,放到推車上一車車的拉到城外火化。
足足幾百號人,光是拉屍體的拉車就排了一路,鮮血從恭少傅府門口順著馬路一路延到城外。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日落,平日的這個時候正是夜市開市的時候,然而今日街道兩旁空空如也,一路蕭條。
百姓們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光是聽著拉車輪子輾過馬路的聲音都已經瑟瑟發抖,有膽大的百姓拉開一條窗縫看了一眼,在見到車上的屍體張著嘴巴,七竅流血又死不瞑目的模樣,生生嚇破了膽子,“啪”的一聲把窗門關緊,不敢再隨意觀望。
恭少傅府之內更是滿地鮮紅,走進府中幾乎無處落腳,此時就是下一場大雨,也未必能將那染在地上的鮮血清洗乾淨!
因為這事,整個京城好像都瀰漫起了一股血腥味。
除了百姓,京城各大家更是惶恐不已,他們搞不清楚墨宸淵為什麼要血洗恭少傅府,是不是抓到了恭少傅的某些把柄?
還是隻是因為墨宸淵突然心情不好,隨意找上一個人發洩,而恭少傅正巧成了那個倒黴鬼?
一邊猜測著,又一邊回想自己究竟有沒有在什麼地方得罪過戰王,就害怕突然有人闖進來,像屠殺恭少傅府那樣將他們屠殺。
在事情未知曉之前,他們終要在墨宸淵的恐怖之中徹夜難眠。
隨著夜色的降臨,京城上空像是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然而戰王府,卻是歡愉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