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側頭，看向那條黑色小蛇。
小蛇猩紅的眼，也在看他。
林尋看著蛇。
蛇也在看著林尋。
林尋看著蛇。
蛇也在看著林尋。
片刻之後，那黑色小蛇伸出蛇信。
冰冷的觸感，讓林尋的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胡亂舔人，真是沒有蛇德！”
林尋提溜著蛇的後脖頸，就像提溜著自己家那隻名叫江江的貓一樣，將對方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
又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了蘋果樹上。
黑色小蛇，纏繞在綠色葉片之間，竟顯出一絲意外的和諧。
“我以為，你會嚇得尖叫。”
小蛇開口，那竟是蛇叔的聲音。
“你似乎對我的出現毫不意外。”蛇叔說道。
林尋聳了聳肩：“還好啦……畢竟國產恐怖片特別喜歡搞一驚一乍，我都習慣了……”
他又看向四周左右。
“蛇，蘋果樹，樂園……這地方，有意思……”
“不過在我的印象裡，似乎只有冥岸、眷河、花靈才能把人隨意拉到空間裡吧……”
“你怎麼也行？”
蛇叔是眷河的眷族。
而三位運營之所以能隨意將人拉入空間，是因為他們承襲了幽的力量。
可為什麼，蛇叔也能這麼做？
不過……
林尋看了一眼四周左右。
蛇叔的“空間”顯然比三位運營小了很多。
三位運營的“空間”是無邊無際的，而蛇叔的“空間”，卻是一眼望得到邊……
“我是眷河大人的第一個眷族。”
“也是所有眷族中唯一的異類。”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林尋聳了聳肩：“這個時候你還擱這猜啞謎？”
蛇叔將身子盤成一個完美的圓形，將頭顱擺放在自己的身軀上。
“因為三位運營發現，非鬼物的眷族更受混沌的青睞。”
“我的力量開始漸漸接近三位大人。”
“無論是誰。”
“神也好，鬼物也好，人類也好，對身邊日漸強大的勢力，總是帶著警惕。”
“所以鬼物眷族則成了更好的選擇。”
“鬼物眷族雖然弱小，但卻忠心聽話。”
“不像我，像個怪物！”
蛇叔說話之間，猩紅的眼微微抬起。
看向頭上的天空。
樹影婆娑之間，遠處的黑暗，似乎也顯得不那麼無邊無際了……
“等等，秋迷說過，你是眷河收的第一個眷族。”
“難道在你之前，沒有別的非鬼物眷族嗎？”
“按照排序來說，冥岸應該早就收服過眷族，也早就發現這件事了……”
說到這裡，林尋突然皺了皺眉。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蛇叔輕輕吐著信子。
他那細小卻美好的紅色瞳孔之中，帶著一點無法讓人言說的東西。
“是啊，不然你覺得，為什麼三位大人之中，唯有眷河大人中，帶著一個眷字。”
“眷，是眷族的眷！”
林尋張了張嘴：“你是說，眷河，也是眷族？”
“她是誰的眷族？”
“她是幽的眷族！”
林尋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大悟！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回事。
哪怕他知道眷族的概念。
哪怕他知道眷河的名字很久很久了。
可是，他沒有想過，為什麼眷河叫眷河。
因為眷河，是幽的眷族！
是三位運營中唯一的，幽的眷族！
所以，她才被賜予了這個名字！
“是的，眷河大人，是幽大人的眷族，是三位大人中，唯一的眷族！”
“她是最先擁有收服眷族能力的大人。”
“所以，她收服了我！賜予了我人形！”
“眷河大人，是所有眷族的開始。”
“而我，是眷河大人的開始！”
當這句話落下瞬間。
蛇叔的身體，開始了一種幾不可見的異變。
他身上的鱗片一點一點開始脫落。
黑色的蛇鱗，彷彿黑色雪花一樣，散落在果園之中……
一顆鮮紅的蘋果落下。
而當蘋果落下瞬間，一隻蒼白的手，卻將那隻蘋果撿了起來。
俊美的黑髮男人，將鮮紅的蘋果撿起，放在殷紅的口中，輕輕咬了一口。
“千萬年了，我總是種不出一隻好吃的蘋果。”
蛇叔望向林尋，語氣中，帶著一絲優雅與無奈。
林尋抬頭看向男人。
伊甸園的蛇，總是帶著誘惑。
更何況，蛇叔是眷河用自己的審美，創造的人形呢？
但蛇叔的美好，並非無可想象。
那張臉，帶著儒雅與俊美，頹廢與倦怠，文氣與優雅。
竟是年輕時候的林若愚，有5分相似！
林尋差點脫口而出一個“爸”字，好在，他忍住了。
“眷河大人呢？去哪裡了？”
“她之所以能去現世，是因為她擁有幽的眷族這個身份嗎？”
“因為冥岸和花靈都不是幽的眷族，所以他們無法逃離驚悚遊戲。”
“可眷河大人身為幽的眷族，卻能像幽一樣，離開驚悚遊戲！”
林尋說出自己的猜測。
他想找到眷河離開驚悚遊戲的方法。
他想學著眷河的方法，離開驚悚遊戲！
蛇叔看著林尋，眼中滿是笑意。
“你還記得花靈大人曾經和你說的一個故事嗎？”
“曾經有一個鬼物！”
“她抓住了遊戲的漏洞！”
“但遊戲抓住了她的漏洞！”
“在所有鬼物的見證之下，她被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那恐懼的悲吟，宛如就在耳邊唱響一般……如此恐怖且嘹亮……”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這是花靈在第三個副本里，和林尋講的故事。
林尋好奇那個人是誰。
卻始終找不到問題的答案。
蛇叔從來優雅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悲傷。
“其實這個故事，還有後半段。”
“那個人被挫骨揚灰，碎屍萬段，但是，她沒有死。”
“她強大的力量，讓她無法死去。”
“她破碎的身體，留下了一雙手繼承了她部分的力量。”
“而她的另一部分身體，卻藉著挫骨揚灰，碎屍萬段的遮掩，去到了人間。”
“林尋，你猜一猜，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蛇叔冰冷的指尖，輕輕觸碰著林尋的臉頰。
他猩紅的瞳眸就這麼看著林尋。
不！
他看的不是林尋。
而是在透過林尋，看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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