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房間只有一個開著門。
是靠樓梯左手的那一間,方時跟夏楠說過,他確實是住這裡。夏楠遂和周楚推開門走進去。
“吶,你看,這房間乾乾淨淨的,一點他住過的痕跡都沒有。”周楚說。
他早上已來過一趟了,裡裡外外地都看了一遍,方時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連一張用過的紙、或者一雙來不及洗的髒襪子都沒有。
“我都懷疑他有沒有進這個房間,他連漱口杯和牙刷都沒用過。”
這房間佈局與夏楠周楚的都一樣,都是正中一張床,對面一個梳妝檯,靠門邊有個櫃子,最裡頭是衛生間和洗漱室。
夏楠來到洗漱室,果然見漱口杯放在洗漱臺上,牙刷躺在它身邊,它們身上都沒有水漬,一看就是嶄新的。
“他進來過了。他只是沒有用它們。”
周楚其實知道方時進來過,節目組給他們準備的牙刷未拆封前都放在金屬的盒子裡,它既然已經躺在洗漱臺上,就說明方時是準備用的。
但可能因為什麼原因,最後沒有用。
這一整間房,就只有這一處有他的痕跡。
夏楠又回到外頭。
梳妝檯上東西全都沒動過,櫃子裡衣物的擺放也都是一開始的樣子,她掀開被子,摸了下床中心,床單上沒有一點溫度,那樣軟的床墊,只有靠床邊緣的地方有一點凹陷。
確實像是走了很久的樣子。
“夏楠姐,我叫不來萌萌。”
夏楠正在思考時,蔣文龍來了,他站在門口,表情很彆扭。
“為什麼?”
“我哪兒知道?”他很不高興,“我剛敲開門,她就開始大喊大叫,就跟個神經病一樣,搞得別人還以為我欺——”
“小龍!”夏楠嚴厲地打斷他。
“怎、怎麼了?”平日夏楠和他互懟不斷,但從來沒用過這樣的語氣。
“不要用這三個字形容萌萌!”
蔣文龍一臉懵:“哪三個字?”
周楚見夏楠真不高興了,用口型提醒道:“神、經、病!”
蔣文龍明白了,隨後意識到,他觸碰到了夏楠的反感點。
夏楠很不喜歡有人用這種歧視性的詞彙形容人,尤其是顧思萌真的精神有些問題。
“對不起,夏楠姐,我錯了。”
夏楠沒有回他。
方時房間資訊很少,如同周楚所說,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她讓他們兩個去找其它人打聽,看有沒有人知道點什麼特別的事情。
她自己則去往顧思萌的房間。
“萌萌,是我。”夏楠一邊敲門,一邊說。
裡頭沒有動靜。
夏楠又說:“我是夏楠,萌萌,你開開門好嗎?”
“夏……楠……?”
夏楠聽到了顧思萌的詢問聲。
那種困惑,跟昨天她邀請她入隊時相差無幾。
“對,我是夏楠,你一直都叫我楠楠,我們昨天還一起玩了遊戲,喝了酒的。”
“楠楠?”顧思萌的聲音清明瞭些。
接著,門被開啟,顧思萌躲在門背後,探著頭,只露出了一雙眼。
“嗨!萌萌!”夏楠極盡友好地衝她微笑。
顧思萌眼神戒備地將她一陣打量,之後才開啟門,她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下意識抱著身子,眼底都是恐懼。
“萌萌,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沒有。”顧思萌嘴唇在抖。
“那你是看到什麼嚇人的東西了嗎?”
一聽到這話,顧思萌整個人一怔,她驚恐地四處張望,拼命地往角落縮,夏楠趕忙將她抱住,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安全感。
“沒事的,萌萌,你別害怕。”
顧思萌適才冷靜一些,她顫著聲說:“有、有鬼!不對,鬼是假的!都是假的!”
這番話前言不搭後語,但夏楠有個大膽的猜測:“萌萌,你昨晚上是不是出門了?”
沈青棠說過,夜裡的別墅裡可能會佈置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可能顧思萌就是看到了它們,才誤以為自己看到了鬼。
“對,我出門了。”剛說完,又說,“不,我沒有,我沒出門,我在床上睡覺,對,我在睡覺!”
夏楠看出,這時的顧思萌精神狀態很差,她不該在此時來問她方時的事,她應該讓她需要好好休息。
“對,萌萌在睡覺。”夏楠像哄孩子一樣,抱著她,讓她依在自己懷裡,一下一下溫柔地拍她的背,“萌萌沒有出門,看到的東西都是夢裡的,萌萌不怕。”
顧思萌再次變得平靜,夏楠於是哼了個舒緩的歌謠,繼續安撫她。顧思萌也是真的累了,居然就在夏楠的歌聲中睡過去。
夏楠扶著她躺下,確定她呼吸平穩以後,才躡手躡腳地出門,將門關上。
周楚和蔣文龍已經過來了。
夏楠問:“打聽到什麼了嗎?”
蔣文龍搖頭:“沒有。”
周楚說:“張大鵬說,他昨天酒喝多了,夜裡起來上廁所時,好像聽到外面有動靜,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就沒管。”
“大概幾點?”
“他沒看時間。不過他說,他凌晨兩三點一般都會醒,大概昨晚上也差不多。”
“兩三點……”
正是深夜,是別墅裡的宵禁時間。
昨天她囑咐蔣文龍特別強調過這個,他作為個外來者,應該不會擅自違反。
所以……只能是那種情況了。
“先下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
剛剛還在說方時,突然又轉到早餐,蔣文龍有點懵:“啊?什麼?”
“下去吃飯。”夏楠從兩人中間走過。
蔣文龍不理解:“夏楠姐,你不找方時了嗎?這荒山野嶺的,要是不快點找到他,他會出事的。”
“放心,他不會的。”夏楠說,“我知道他去哪兒了。”
蔣文龍不敢置信,但夏楠的話,他又不會輕易懷疑,於是愣在當場。
周楚看著夏楠走遠的身影,撞了撞他肩膀:“你夏楠姐都說了沒事了,肯定會沒事的,走吧,下去吃飯。”
蔣文龍這才反應過來,像陣旋風一樣追上去:“夏楠姐,真的嗎?你真的知道時去哪裡了?那他在哪裡啊?為什麼說都不跟我們說聲。”
蔣文龍的聲音響徹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