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表情都要打結了，他對夏楠能說出這樣的話感到格外費解，他甚至都覺得夏楠是不是瘋了。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個碎嘴子的人，不喜歡誰就天天把他掛在嘴邊批判？或者，你覺得我記仇？”

“不是的。”方時嘆了口氣，他確定夏楠是瘋了，“你沒有碎嘴子，你也沒有記仇。一年前，你接了一部戲。一開始說的男主另有其人，你就把合同簽了，可等到戲開拍，男主卻變成了元酒。”

“所以呢？”夏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和他有吻戲，且，劇情是你強吻他。”見夏楠沒有反應，方時特意強調，“戲是半年前拍的，你們演了四個月的情侶，你還和他拍了吻戲，為此你反胃得三天三夜沒有睡著。現在，你卻說，你不記得他了？”

夏楠望向元酒，設想了一下方時說的場景，她喜歡不喜歡他，她已經沒有印象了，但一想到她和他嘴對嘴的畫面，她就感覺寒毛直豎——

她而今將近而立，元酒卻像剛成年，關鍵是，他還長得水靈秀氣，跟個小女生似的，和他拍吻戲，夏楠覺得自己是個戀童癖，且，還有點特別的傾向。

咦——

確實很反胃。

要是這樣的事情當真發生過，且就在半年前發生過，夏楠確實不應該不記得。

“那萌萌呢？小龍和萌萌之間，也有故事嗎？”

聽到夏楠說到自己，蔣文龍難得開口阻攔：“哎呀，夏楠姐，你別聽時瞎說，我和她能有什麼故事啊，不就是《演藝》時的舊隊友嗎？時這個人比較念舊。”

方時沒有反駁他，而是問道：“龍龍，你真覺得，萌萌只是你的舊隊友嗎？”

“不、不然呢？”

“你們是搭檔！”方時肉眼可見地無力，“你第一部演主角的戲，就是萌萌推薦的，當時她是女主，你是男三；幾年後你名聲大震，你成了男主，她卻成了女配；再後來，你得了獎，非男一號不演，她卻慢慢地成了你戲裡的路人甲；你跟我說過，她是你表演路上的老師，你會一直記得她啟蒙的恩情。”

“……”蔣文龍鬆了一口氣，“你嚇我一跳！你就說這些啊？這些我都記得啊。我還說過，只要我有戲演，都會想辦法給她一個角色，我做到了啊，你看我演的好多戲裡都有她。”

“那你怎麼說，你不記得她——”

“我說的是，我不記得她的全名，不是不記得她！”蔣文龍委屈地說，“我們平常都叫她萌萌，時間長了，我就忘了她的本名了。”

“你如果只是不記得她的名字，為什麼要阻止我邀請她進隊？”這是夏楠問的。

“我們不是在錄節目嗎？我怕節目組突然cue，我和她合作那麼多回，我要是說不出來她名，或者說錯了，後期會被惡剪。”

……

好像也說得通。

綜藝被惡剪，夏楠沒有經歷過，但也見識過，白的變黑的，小錯變大過，都是後期常用的手段。

“還有啊，那什麼陳夢瑤，我也是記得的，去年我拍了部電影，裡頭有個小姑娘角色，就是她演的，我還請她吃了火鍋呢！”

蔣文龍繼續說：“元酒我也有印象，夏楠姐和他拍戲時老說，她覺得自己是個變態，在摧殘祖國的花朵，可我這兩年沒見過他，不能立刻把他對上。”

“原來是這樣。”他這麼一說，方時放輕鬆不少，他大出一口長氣，緊繃的神色也鬆弛下來。

“我剛還以為，你們遭遇了什麼事情，一起失憶了呢！這些人我們平常打交道不多，但畢竟都是曾經的同伴，你們一個人記不清很正常，可如果兩個人都不記得，可就太奇怪了。”

“……”蔣文龍嫌棄道，“時，你腦洞可真大，我和夏楠姐沒病沒痛的，失哪門子的憶？我就是腦容量不太夠，記住這個，忘了那個。至於夏楠姐，她是工作太忙，太累了，以前的人和事，就都記不清了。”

“對，龍龍，你說的對。”方時笑道，“是我想多了！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記不清也很正常。”

幾人之間的的氣氛從凝重變得輕鬆，夏楠好像也染上了周楚那喜歡玩幽默的壞毛病，突然很想開個玩笑。

“小龍，你剛說什麼？什麼摧殘？什麼花朵？這像是我說的話嗎？”她還故意做出責問的樣子。

可蔣文龍並沒有被她唬到，他張著雙大眼望著她，認真地說：“這雖然不符合你的氣質，但這確實是你說的話，你還說，你如果是個園丁，元酒就是你剪刀下的亡魂。”

夏楠又望向元酒。

和他演情侶雖然很罪孽，但也沒罪孽到這種程度吧？她當時是有著多大的心理負擔？

關鍵是，她完全沒有印象。

“夏楠姐，你還是得好好學習下園藝，免得下次又不知道摧殘了哪裡的花朵。”

“……”夏楠，“小龍，你學壞了。”

“過獎。”蔣文龍，“夏楠姐教得好。”

“你還是像以前那樣，乖一點好。”

“那就有勞夏楠姐先發明個時光機了。”

“我要是發明了時光機，就先把你摧殘了。”

“那敢情好，我等著你來摧殘我。”

“……”

幾天不見，蔣文龍的嘴皮子利索了不少！

方時望著兩人，終於所有的疑惑和愁容都散去。

這才是他認識的夏楠和蔣文龍嘛，他們倆在一起，哪有不鬥嘴的時候？

剛才的遊戲，夏楠用腦過多，有些累，準備回房去休息。

蔣文龍也打算回房，不過他不是累了，是方時直到現在還穿著那件髒兮兮的衣服，臉上甚至還有泥印，他打算帶他去梳洗一下，拿件自己的衣服給他換上。

三人於是相互道別，在二樓樓梯口分別。夏楠獨自離開，蔣文龍則帶著方時去到自己房間。

別墅裡的佈局呈圓形，24個嘉賓的房間正好圍繞大廳一圈，就像24個樹葉型的記分牌，正好圍繞水晶燈一圈。多出來的那個25號記分牌，正對的是別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