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看著多出來的那張2，笑開。

現在，她百分百確定，她對了。

他們以為小的牌，其實大，而他們以為大的牌，其實最小。

她再次選擇3號房，這一次她要用“5”去換他們的“1”，且這一回，她的操作十分果決，不帶一點拖泥帶水。

但這一回，她失敗了。

“對方已無您需要的卡牌，請重新選擇。”腦子裡的聲音說。

——她手慢了。

3號房是拍下了“1”的，可系統卻說它沒有，且它的措辭並非“對方拒絕”而是明確的“對方無”，這說明，那張“1”已經被人換走了。

“1”是場面上最小的一個數字，若以表面規則來看，沒有人會願意拿牌換它，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另一個拍到了羊牌的房間，也和夏楠一樣，透過羊牌給出的資訊，掌握了遊戲的真實玩法。

他比夏楠要更大膽，在夏楠用“4”換“2”的時候，他已果斷地選擇3號房作為交易物件，並換走了他們手中的“1”。

夏楠已經處於劣勢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她知道，場上有著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有對手，玩起智鬥遊戲來，才更能碰撞出火花。

接下來，將會是一場爭分奪秒的博弈，對，沒錯，後面無須鬥智鬥勇，只需手速快即可。

她選中2號房，選擇申請交易，這次她要換“1”，整個操作過程不過兩秒，她只要點中螢幕中間的“1”，這場交易就會成立。

這時，蔣文龍衝過來了。

他剛才已被周楚說服了，但看著夏楠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大牌換小牌，他始終於心不安。

他握住夏楠手：“夏楠姐，這遊戲是比大小的！”

“我知道。”

“1是所有數字裡最小的一個，你把它換過來了，就再也換不出去了。”

“我知道。”夏楠說，“我並沒有想用它交易，我想把它留下。”

蔣文龍突然很悲傷：“夏楠姐，我不是不信你，也不是怕輸，我只是……很怕你輸。”

夏楠笑開，像哄小孩子一樣摸摸他的頭，自信說道：“放心，我們不會輸！”

而後拂開他的手，將螢幕正中那個“1”按下去。

“1號房選擇完畢，請等待2號房確認，倒計時20秒。”

這一次，夏楠用以交換的牌是“3”。

根據上一回合的拍賣資訊，可知，留存下來的數字牌一共有21張。

其中1號房、5號房拍得2、3、4、5各一張，餘2點拍賣值；

2號房、4號房拍得1、3、4、5各一張，餘2點拍賣值；

3號房最完整，1到5各拍得一張，無剩餘拍賣值。

原本在4號房的位置，已經可以推理出牌量不夠，不管是幾，他們都必須拍下才能確保拍賣值沒有剩餘。

但大概是他們房間都是像蔣文龍一樣只動嘴不動腦的人，居然在拍完“1”之後的下一大輪，仍然放棄了對“2”的競拍。

夏楠那時還在心裡讚揚過他們，覺得他們幸運且聰明，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那是她想多了。

又根據羊牌出現的資訊，第一張羊牌由3、5兩間房競拍，3號房無拍賣值競拍，羊牌只能被5號房拍下或者銷燬；

第二張羊牌由1、6兩間房競拍，6號房雖然充當了玩家，但卻無人操作，在交易回合屬於無效房；

第三張羊牌由2、4兩間房競拍，他們各自都缺少一張牌、多出2點拍賣值，為了不直接落敗，他們都有可能拍下羊牌，也都有可能破解謎題。

綜上，除開3號房，其它房都有可能因為勘破羊牌而拒絕與她交易。

她在試探，試探2號房是否就是那個換走了“1”的對手，同時也在賭，賭2號房沒有拿到羊牌，或者即便拿到了，也並不知道羊牌真正的含義。

倒計時像鼓點，一點點敲擊在夏楠心口。

在等待的10秒鐘裡，她的腦子裡閃過了很多念頭：2號房拒絕與她交易，或者跟3號房一樣，提示她對方已無“1”，再或者，對方其實在猶豫，是直接要她的“3”，還是等其它人拿更“大”的牌來換。

萬幸，在倒計時到10秒時，腦子裡響起那個聲音：“對方同意你的請求，交易完成。”

夏楠大出一口長氣，也是到此時，她才發現，她剛才都屏著息凝著神，幾乎沒有呼吸。

她看到右下角那張“3”變成“1”。

但現在，她來不及多等，立刻又選擇4號房，申請用“5”換他們的“1”。

——她要再賭一次。

4號房是最後一個有“1”的房間，此時她和那個對手分別都有一張“1”，4號房的這個“1”就變成了決定勝負的一張牌，她只要換來這張“1”，她必贏，可如果換不到，她最多隻能和那個對手打成平局。

對她來說，平局也是輸。

“對方正在和其他人交易，請稍作等待。”

夏楠按下申請鍵，腦子裡卻響起這樣一條提示音。

——她慢了一步。

那個對手正在跟4號房交易。

又或者……

4號房就是那個對手……

若是前者，4號房可能還會拒絕與她的交易，轉而來接受夏楠，畢竟夏楠用的牌是“5”，在表面規則下，對方用來交易的牌不會比“5”更大。

可若是後者……

那就說明，4號房手中已有兩張“1”了，夏楠的失敗已成定局。

不管怎樣，她贏的機會都微乎其微了，偏夏楠輕易不會言輸，她要等著，等4號房交易完畢，明確地告訴她，這張“1”他不會給她。

這次的等待比上一回還要難熬，螢幕上沒有倒計時，就只有那兩張被紅光暈染的卡牌，夏楠盯著它們目不轉睛，又一次將心吊起來。

終於，它動了。

腦子裡響起那個熟悉得聲音。

“1號房選擇完畢，請等待4號房確認，倒計時20s。”

隨後，她又聽到：

“對方同意你的請求，交易完成。”

接著，她僅有的那張“5”變作“1”，和另外的幾張牌一起圍繞在黑山羊周圍，像是在進行著一個古老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