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讓開！”
夏楠沒回蔣文龍，又對周楚說。
完全是命令的語氣，跟剛才對蔣文龍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周楚已習慣她對他沒好臉色，也默默地退開。
夏楠走到電腦前，彎下腰身，直視那張羊牌。
從這個角度去看，已沒了方才齷齪的感覺，還是有眼影和口紅，但已能看清，那不過是它眼睛周圍長了一撮藍色的毛，而又因為天冷，它的嘴唇撕裂，凍出了紅色的血痕。
至於眼神，它和所有被飼養的家畜一樣，眼睛裡有著對人類本能的戒備，但又不得不順從的寄人籬下感。
不對……
還是有點不對……
這羊儘管已沒有明顯的異常，可夏楠就是覺得它不對，它似乎有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怪異，但又始終沒法言說。
“第二十九輪拍賣物：數字為4的卡牌……”
遊戲持續進行。
大概是因為所有房間都看清了遊戲本質，後面這幾輪進行得飛快，幾乎都是“管家”話還沒完全說完，對應房間就按下了競拍鍵。
他的聲音甚至沒有停過，直到5號房拍下“4”，最後一張5從6號房開始競拍。
6號房有1分鐘的選擇時間。
但由於該間房裡沒有人，大家只能等到倒計時結束，夏楠用這1分鐘的時間放空自己，仔細觀察右下角她們拍下的五張卡牌，每一個細節，她都不放過。
1分鐘過去。
“5”被宣佈銷燬。
就在這一瞬間，夏楠突然靈光一閃，她歪著頭，用另一個視角去看那幾個牌面。
“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夏楠直起身，表情十分凝重。
“什麼？”蔣文龍馬上湊過來，猜測道，“夏楠姐，你知道什麼了？”
夏楠沒有回答，廣播聲已再次響起。
“卡牌全部競拍完成，第一回合結束，接下來是第二回合，交易時間，時間：10分鐘。”
話落之時，電腦正中那個展示卡牌的線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5個房間的模擬圖，其下標著2、3、4、5、6五個序號，還有一個按鈕：“選擇交易”。
電腦正上方出現個倒計時，它跟左上角的拍賣值資料一樣，是緋紅的顏色，就像是一顆鮮活的心臟在綠幕中跳動。
00：10：00
00：09：59
……
周楚也走近一些。
“你知道遊戲的真實規則了？”
“知道了。”
“確定嗎？”
“不確定。但，百分之九十九不會錯。”
周楚頓了一頓。
“真實的遊戲規則，跟之前說到的欺騙，有關係嗎？”
“有！且關係匪淺。”夏楠又走近一步，“如果我推斷得沒錯，這將是一個彌天大謊，它足以讓目前的局勢完全顛倒，除了拍賣值沒用完的房間，其它所有房間都有可能贏。”
她將手放在電腦螢幕上，選擇3號房，並且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點選“選擇交易”。
“請選擇您要交易的卡牌。”
夏楠腦子裡有個聲音說。
同一時間，螢幕的右下角，所有的數字卡牌全都亮了起來，它們被一圈紅色熒光環繞，只有最中間那張羊牌還暗著。
這說明，羊牌不被允許交易。
和夏楠的猜測一致。
“夏楠姐，你要跟他們換什麼？”
蔣文龍還搞不清楚狀況。
但夏楠沒有時間解釋，關於羊牌的提示資訊很隱秘，可一旦發現了又很容易破解，她不敢保證，別的房間不會有人比她更快推理出遊戲的核心規則。
而一旦有其他的人發現，她就不能借用這個資訊差，透過交易時間，用自己的小牌，換到對方的大牌了。
她把手指挪向4。
“夏楠姐！你想換4嗎？4已經是倒數第二大的卡牌了，除非換到5，否則我們肯定虧啊！”
蔣文龍以為她看錯了，扯著嗓子喊道，他甚至還想過來阻止她，但被周楚攔住了。
“龍龍，阿楠思考的時候，別打擾她。”
“可是沒有人會願意拿5出來換的，夏楠姐拿4出去換，太冒險了！”
“你不相信你夏楠姐嗎？”
“相信啊！”
“那不就行了！”周楚攬住他的肩，笑道，“你既然相信她，那她做怎樣的決定，你都應該支援她。”
蔣文龍還想說什麼。
周楚又補充道：“即使是輸。”
蔣文龍不說話了，他對夏楠是百分百的依賴，自然有著百分百的信任，這只是一場遊戲，他沒道理去質疑夏楠。
另一邊，夏楠已點選選中“4”。
其它所有牌都暗下去，只有“4”還亮著。她本來想選擇5，但畢竟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錯，保險起見，她才選擇先拿小一些的4來驗證。
“請選擇您想要獲得的卡牌。”
螢幕正中彈出一個大框，框裡有1到5五張卡牌，夏楠沒有急於選擇，而是先仔細觀察了一下。
除一張他們沒有的“1”以外，其它的數字卡牌與他們拍下的數字卡牌完全一致，包括數字的位置、字型，以及牌面正中的圖案。
夏楠幾乎已經確定了。
她將手挪到“1”上，轉念一想，還是決定先選擇“2”，畢竟是拿“4”出去換，直接換個“1”回來，她怕她的隊友們心態會爆炸。
顯然，蔣文龍心態已經炸了。
他慘兮兮地望著夏楠，想要說什麼，但又壓抑著自己沒說出來，於是他整個人在周楚身邊，像個扭曲的麻花。
“1號房選擇完畢，請等待3號房確認，倒計時20秒。”
3號房是所有房間中，唯一一個拍全了5張數字牌的房間，也因此，他們沒有多餘的拍賣值競拍羊牌，自然也就無法看到羊牌上給出的資訊，並據此推測出真正的遊戲規則。
也就是說，他們仍然遵循的是表面規則，認為數字越大的卡牌越具有價值，在這個前提下，夏楠組拿“4”去跟他們換“2”，他們應該會十分欣然地接受。
果然，幾秒鐘後，夏楠聽到提示音：“對方同意你的請求，交易完成。”
接著，4消失，2出現，所有卡牌周邊的熒光消失，螢幕正中又變回五個房間依次排列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