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羊出欄,四對角,兩條腿。”
就在夏楠頭腦風暴時,“管家”再一次播報羊牌資訊。
這是第三張羊牌,在第二十六輪拍賣開始時出現,它並沒有出現在夏楠所在的房間電腦上。
但此時,夏楠已經猜出它規律所在——
一隻羊出欄,三扇耳,五隻尾。
兩隻羊出欄,一隻眼,六張嘴。
三隻羊出欄,四對角,兩條腿。
單看毫無邏輯的話,可放在一起,就呈現出一種離譜又合理的規律。初學語文時老師教過,要講清楚一件事,就必須交代人物時間和地點。
在這三句話中,“羊”對應人物,“出欄”對應時間,“一隻”“兩隻”對應羊牌出現的順序,後頭還有半句,則對應它出現的地點:
三扇耳,指的是3號房,五隻尾,指的是5號房,所以第一張羊牌由3號房和5號房同時競拍。
一隻眼,指的是1號房,六張嘴,指的是6號房,所以第二張羊牌由1號房和6號房同時競拍。
照此推論,第三張羊牌由4號房和2號房同時競拍,剛好每個房間擁有一次競拍羊牌的機會。
這是最後一個大輪了,也是最後一張羊牌,節目組用同時競拍的辦法維持住遊戲的公平,同時又用不同的羊牌隱藏住拍賣資訊。
如此巧於心計,皆在這一張羊牌身上,要說它用處不大,夏楠不信。
她現在需要做的是,在拍賣環節結束之前,推測出它存在的意義,否則等到了交易環節,她還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它,他們會很被動。
“咦!好惡心。”
從剛才周楚說羊牌可能有用時起,蔣文龍就一直盯著電腦螢幕看。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到鼻尖都已經快碰到電腦了,然後突然直起身,
“好好的一隻山羊,拋什麼媚眼啊?噁心死我了。”
“拋媚眼?”夏楠現在對羊牌的任何資訊都很關注,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它不是個靜態的嗎?怎麼向你拋媚眼?”
“吶——就這個位置。”蔣文龍在電腦近前,用傾斜向下的角度看過去,“夏楠姐你看,它那表情,那動作,像不是個女人,想用眼神勾引我?”
“我說龍龍……”周楚以為他在說笑,“你這變得也太多了,以前多純情個小夥子啊,現在才全封閉拍攝一天,你就忍不住了?那你也不至於對一隻山羊有想法啊。”
“我沒有。”蔣文龍惱怒道,“它真的很像個女人,不信你們來看。”
夏楠沒有周楚那麼無聊,滿肚子男盜女娼,她也相信蔣文龍沒有這麼無聊。
她來到蔣文龍身邊,從他說的位置看過去,果然看到那隻羊眉眼微挑、嘴角含笑,搭配著它的眼影和紅唇,居然真的有幾分風情——
就像是一個久居歡場的姑娘,在等著願為她一擲千金的情郎。
“夏楠,我突然想起件事,也許……和現在的情況有點關係。”方時沒有湊過來看,他就站在遠處,突然說道。
“什麼事?”夏楠回身問他,黑山羊拋媚眼,著實是有點噁心。
“我剛才一直在想,為什麼這個牌面上畫的不是綿羊,不是盤羊,非要是一隻黑山羊?對人類來說,綿羊應該更溫順,更親近,也才更有可能讓它做牌面。”
“為什麼?”
夏楠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她可能知識容量沒那麼豐富,又沒什麼提示資訊,她沒有辦法推理。
“因為一個傳說。”方時說道,“或許能解釋這個問題。”
“說說看。”
“在西方,黑山羊有兩種寓意,一種是淫亂,傳說是因它會化作女人,勾引男人並與其發生關係,醉生夢死;另一種是惡魔,同樣是傳說,它會化作人形誘引獵物,殺人食肉。”
周楚沒聽太懂:“這跟這個遊戲有什麼關係?”
但夏楠已注意到重點:“不管是淫亂還是惡魔,傳聞中的黑山羊都有一個共同點。”
“欺騙?”
“沒錯。”
周楚好像明白了。
黑山羊是靠欺騙誘引男人和獵物,他們獲得的羊牌又正好是一隻拋著媚眼的黑山羊,結合“管家”說的,遊戲不設定無效牌面,那麼,這張羊牌極有可能代表的就是欺騙。
可是,山羊能欺騙什麼呢?
這一個拍賣遊戲,又能欺騙什麼呢?
夏楠也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遊戲裡,如果涉及欺騙的元素,有一種可能是玩家與玩家之間相互欺瞞,造成猜疑和不信任。但由於廣播將所有拍賣資訊公之於眾,不同房間裡擁有的數值完全透明,這一點無法成立。
另一種可能是題面出了問題,即他們已知的規則存在誤差,從而誤導他們的推斷,讓他們偏離謎底越來越遠。
“管家”說過,規則不允許出錯。
所以但凡作為規則給出的資訊,必須絕對正確,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遊戲的真實規則隱藏在表面規則之下,兩種規則同步存在,但真正決定勝負的是真實規則。
“2號房嘉賓選擇競拍,扣除2點拍賣值,數字為1的卡牌由2號房獲得。”
遊戲在繼續,羊牌的出現並沒有打亂拍賣節奏,拍賣回合馬上要到尾聲,一開始放棄了“2”的2號房,在這一輪也拍下了“1”。
由此可見,關於卡牌總數的資訊固然被刻意隱瞞,但隨著遊戲進行,它一定會被看透。
而一旦玩家們意識到這一點,就不會再去在意卡牌面值大小,只要有牌可以競拍,他們就一定會將它拍下。
所以這必然不是遊戲的核心詭計,和夏楠的推測一致,那麼,她關於羊牌及遊戲機制的猜測,也必然會是正確的。
“小龍,你先讓開下,讓我看看。”
蔣文龍一直湊在電腦邊,拍賣的按鈕也都被他掌控著,夏楠根本沒機會好好觀察。剛才蔣文龍雖然把她叫過來了,但由於周楚也在旁邊,她覺得他很晦氣,粗粗看過一眼後就走開了。
“啊,有什麼不對嗎?”蔣文龍狐疑地問,不過他還是聽話地走開,“我都和楚哥看了好幾遍了,這張牌上什麼都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