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個。
在奔騰的浪花裡,我是哪一朵。
人的起跑線並非是同一條,出身、天賦、身材、容顏……多個與生俱來的因素交織在一起,共同繪製成了那白色的實線。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我是個再尋常不過,再普通不過的群眾。
有一個不知與世上多少人重複的名字,白穹。
嘛,這樣就好,混入人群之中,簡單地過完一輩子。
生老病死,也就這樣吧。
【白穹,聽我的。】
【你的主意是什麼歪門邪道,來跟著我做。】
【聽著!我這是為了你好!】
不知從何時起,心中被無形的大手埋下了名為自卑的種子。我開始變得依賴於他人,不再敢發表自己的看法,因為稍微不注意,就是變得固執己見,成為不合群的那塊磚。
嘛,這樣就好。
小時那天真無邪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了。
又有幾時,能重拾曾經的笑容呢?
“白穹!!!”
“啊……”
那隔著人海傳來的聲音,那露出燦爛笑容向我跑來的少女,簡直就像突破雲層的光束,照亮了這被黑白染上的世界。
吶,王禹諾,為何在這千千萬萬人的世界上,你非要選擇闖進我的世界呢?
“抱歉,久等了。”
“也,也沒來多久啦,我才來了五分鐘。”
這是假話。我不喜歡等待別人,所以也不願意別人等待我。過去因為要事而遲到而被斷絕了友誼,在那之後,就養成了先到的習慣。
同班同學中我曾有過暗戀的人,約她出來玩的時候是百般不願,這也正常。我同樣也是提早一小時到,一直在等她,知道過了約定時間大概半小時後她才緩慢到來。
我不能去指責她,因為會引起她的反感。
但還好,王禹諾如約而至。
……
“就不覺得我今天的穿著和以往不一樣嗎!?”
來了,送命題!
【你們男生真是無趣,見面只會說同樣的臺詞。】
想誇讚出口的話語被嚥了回去,我不能就這麼回答她,會引起反感的!可是,為什麼我會這麼在意她反感我呢?我不是,已經發誓過了……
不會在對戀愛抱有一絲期望的嗎!?
像我這樣無用(普通)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愛情。
於是我故意我過去會說的話,被其他人作為樂子的話。這樣,她就會看不起我了吧。
可說出來的瞬間又有些小後悔,於是我又連忙補了一句。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也故意留了個臺階讓我下,隨後,絲毫沒有讓主動權的意識,拉住我的手就往熱鬧的地方走。
“等等等等,別這樣,被其他同學看到就不好了!”
“哦,那又怎麼樣。男女同學間就不能維持純潔的友誼了?不過要是你願意就這樣被誤會的話,我也無所謂就是啦。”
“唔……”
她總是這樣,有事沒事就給我下套,讓我難堪。
“切,什麼嘛,原來是傳教的地方。”
擠進去才發現,圍在這裡的都是庫魯西斯教的虔誠信徒。我一直都是無神論者,即便是被召喚來了異世界,這點也是永恆不變的。
不僅如此,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要過多的去接觸這個所謂的教派——會倒血黴的!
“王禹諾也討厭(小聲)庫魯西斯教嘛?”
“何止!那些吞噬他人魂靈的惡魔。雖然我們都是勇者,但他們依舊是把我們分成了兩類人。白穹,你猜猜看是什麼?”
“強者和弱者。”
“不不不,是……”王禹諾湊到白穹的臉龐,咬著耳朵道,“局中者和旁觀者。”
“欸?”
我是沒料到王禹諾會這麼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莫非她的意思是……
是否在異世界中依舊能堅守自我,麼。
來到這裡之後,有的同學變了,逐漸與原本認知上的他們對不上號了。他們變得驕橫自大,變得目中無人,變得不再是原本所認識的他。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旁觀者嗎?”
王禹諾搖了搖頭。
“我是旁觀者。”
“而你,我的朋友,你是超脫於兩者之外的……”
“局外人。”
局,局外人?
“意思就是說,你被甩到時代潮流的末尾去嘍,吊車尾小夥。不過別想著跟上來,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就好,即便是吊車尾,說不定也是扭轉局勢的存在。”
“哈啊,動漫看多了吧你。”
“略略略,這不就是在嘲諷你這二刺螈嘛,果然是秒懂。你就應該順著我的話放出狠話,然後學著鳴人的精神坐在後排靠窗,最後逆襲走上人生巔峰。瞧,我的邪王真眼可以看見你頭頂的主角光環,跟著我一起上吧,漆黑烈焰使。”
“別這麼中二好不好。”
“不中二,中我嗎?”
“噗!”
王禹諾這傢伙,前世是小惡魔吧?
“嗯,現在是教派慶典,活動都基本和傳教有關,不得勁。欸,對了,白穹,我們去逛商店吧,買衣服買吃的,不比聽教有意思對啦?走走走,晚點給你買件禮物留作紀念。”
“啊?那,那我也要給你買件!”
“交換禮物嘛?我喜歡,那就看看互相能不能挑中對方喜歡的禮物嘍。來不來打個賭,我絕對會選中最符合你心意的禮物。”
“來,來就來。”
“還有一個前提條件。”
“說。”
“不準去找其他人尋求意見,必須完完全全地聽從自己的心去選,不然就沒有意義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