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路程太遠,陸晨熙身體扛不住,五個人都留在外地度過這個新年。
喬星辰每天往返於小姨家和醫院,玥兒下學期就要參加中考,平時的數學和物理成績不太理想,小姨本想找個家教,玥兒想要他的陪伴,他就決定接下了這個任務。
顧嘉年帶著妻子和女兒來到病房,主動邀請他們回家做客,一是人多熱鬧,星辰單獨跟他回家也會擔心,二是正好解決他們在醫院外的住宿問題,讓他們開開心心出院。
陸明盛和許瑩非常感激,治療之路的順利全依賴於他們的幫助,還在這個重要的節日給了他們一個落腳點。
要不然他們需要在這個旅遊旺季和物價上漲時期花費大量時間和比平時多幾倍的價格尋找合適的酒店。
陸晨熙因為長時間臥床,站立和久坐都有些吃力,冬天的衣服厚重,他更是受不得涼,出院時從頭到腳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儘管如此,陸澤熙還是能輕鬆的背起他,走起路來穩穩當當,沒有讓他的身體有一點下墜的風險。
住家阿姨放假後,陳靜把她房間裡的床上用品全部換新,一家三口本打算和長輩一起旅行跨年,因為喬星辰的到來,臨時改變了主意。
七人從醫院回到家中,簡單吃過午飯,坐著聊了會天,就開始籌備晚上的年夜飯。
許瑩執意要進廚房幫忙,把顧嘉年推了出來,兩位媽媽商量著選單和各自的拿手菜,清點出需要的食材後,開始邊嘮嗑邊各自忙碌。
顧嘉年帶著三位男士佈置房間,倉促訂購的年貨,很多使用方法都還一頭霧水,幾人只能看著說明書慢慢琢磨,一步步組裝。
陸晨熙被安頓在客廳沙發上躺著休息,看著大家忙碌的背影,想著家裡面因為他生病缺少的熱鬧,不免有些失落。
顧星玥靠著沙發,坐在地毯上看電視,重複播放過N次的往年小品還是能讓她捧腹大笑。
半個小時後,她調低了音量,看向沙發上一直不動聲響的大哥哥,雖然素不相識,但她決定主動交談一次。
“哥哥,你不開心嗎?”
“沒有,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
陸晨熙沒想到會被識破,尷尬的愣了幾秒後馬上露出笑容。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謝謝你星玥,我會努力的。“
“辰哥哥說你們還有個妹妹,比我大兩歲,你是不是想她啦?”
顧星玥經常聽哥哥講起他的學生,陸曉曦這個名字出現過很多次,讓她也對這位姐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嗯,她還不知道我出院了。”
陸晨熙就順著她的話答下去。
“那你給她打電話吧,讓她知道你很好,我也想見見姐姐。”
“那就打一個吧。”
陸晨熙拿出手機,撥通了叔叔的電話,顧星玥挪了挪位置,盤腿坐好,幫忙撐著他舉起手機的手,翹首以盼著。
“喂,寶貝。”
陸明輝接通影片後沒等看清就招呼起來。
“誒,打錯了?”
等他抬頭看清後,把手機螢幕離遠了些,確認一遍號碼。
“叔叔,是我,這是星辰的妹妹。”
陸晨熙把手機離近自己,趕緊解釋。
“曉曦,快來,是哥哥的電話。”
陸明輝朝右側方向招了招手。
“哥哥。”
陸曉曦闖入鏡頭,看見哥哥很是激動。
“陸叔叔,曉曦姐姐你們好,我叫顧星玥。”
顧星玥主動打招呼,鏡頭裡的姐姐真的很漂亮。
“啊?你好,你認識我?”
陸曉曦看著影片裡一張娃娃臉,齊肩短髮,長相乖巧甜美的女孩,有些懵。
“我知道呀,你是我哥哥的學生。”
“你說的是喬老師?”
陸曉曦仔細一看,眉眼間確實很像喬老師,名字也差不多,應該是表兄妹。
“嗯,我媽媽和辰哥哥的媽媽是親姐妹。”
“星玥你好,你們這是在哪呀?不像是醫院?”
陸明輝至少在之前的影片裡沒見過這個背景。
“在我家,我們在準備一起跨年。”
“醫生今天早上給我放了三天假,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顧叔叔邀請我們來家做客,我們現在是八個人待在一起。”
“哦,好,你的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嗯,第三個療程結束了,血小板在往上升。”
“那就好,乖乖聽醫生的話哈,等過幾天我帶曉曦過去看你。”
“嗯,你們不用太擔心我,要開開心心吃團圓飯。”
“樓下在準備火鍋,我和曉曦負責在樓上貼窗花,跟著我們的鏡頭下去看看。”
陸明輝把鏡頭調整為後置,職業習慣進行對焦,畫質清晰後,才帶著曉曦下樓。
每個人都在忙碌,鏡頭一一對準他們,陸明輝當起了幕後解說員,
另一邊,顧星玥也拿著手機,四處走動,客廳,陽臺,廚房,舉到每個人面前,雙方進行了一次相隔百里的影片會面。
……
六點,客廳各角落換上了許多紅色擺件,沙發抱枕披上了紅色外衣,陽臺的綠植上掛滿了小紅燈籠,玻璃貼上了福字窗花,遠處的煙火在夜空中綻放出一朵朵絢爛的花。
許瑩和陳靜把菜端上餐桌,大部分菜都做成了清淡口味。
年夜飯在歡聲笑語中進行,三把椅子連在一起,陸晨熙緊靠在陸澤熙和喬星辰中間,面前是媽媽特意給他熱好的牛奶和綿密鬆軟的青菜瘦肉粥。
手機放在支架上,影片還在記錄著,陸明盛陪顧嘉年小酌一杯,許瑩和陳靜繼續沒說完的話題,聊的十分投機,剩下四個小孩喝著牛奶,和影片對面的人聊天。
茶餘飯後,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觀看電視裡的迎新節目,或站在陽臺觀賞煙花,拍照留戀。
陸晨熙想起去年同一時間和喬星辰初相識,命運的齒輪讓他們在錯綜複雜的時空裡相交後,成為一條麻繩,在時間的長河裡緊密相連。
按照往常的作息,所有人都沒能撐到十二點,都早早的回屋休息了。
陸晨熙,陸澤熙和喬星辰睡在客房的一張大床上,三人又重回了九月那段擁擠但歡樂的時光。
“哥哥,你有事就捏我鼻子,不醒就再捂住我的嘴巴。”
陸澤熙躺在中間,非常瞭解自己的睡眠質量,能想到的只有這個立馬見效的清醒辦法。
“那可不行,這種方法很危險,你乖乖睡吧,我沒覺得哪裡不舒服。”
出院對他來說比化療管用,或許也算它的功勞吧。
“叫醒我也是一樣的,我睡眠淺,要不然還是我睡中間吧。”
喬星辰知道他們不願麻煩,但他做這些都是自願的,相比之下,他能做的僅是九牛一毛的小事。
“辰辰,謝謝你,你真好。”
陸澤熙讓出位置,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式的感謝和誇讚。
“相比你救了我一命,這不算什麼。”
“你不能再把那件事拿出來講,我是自願救的你,不求任何回報。”
“我知道,我所做的也是自願。”
……
第二天,雪在夜裡悄然降臨,喬星辰拉開窗簾,窗戶玻璃上結了一層厚厚的白霜,開啟窗戶,床上的兩人快速把臉縮排被子裡,阻擋了席捲而入的冷冽寒風。
顧嘉年安排了幾處觀光景點,一路上陸明盛和陸澤熙輪流揹著陸晨熙,儘管陸晨熙戴著口罩,他們還是避免走在人群中間,讓他能呼吸到新鮮空氣。
大家忘記生病以來的辛苦和憂慮,盡情的欣賞美景,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