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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回來的

萬事講究一個機緣,不早不遲剛好出現,最後老趙媳婦孩子總算是安穩下來。也許是在陷阱邊老趙媳婦那一陣出自本性的善良,最後是黃麂的孩子救了她的孩子。但老趙的猶猶豫豫最後沒有救下黃麂,也冥冥之中讓這個家庭吃了些苦頭。

一轉眼已經是春天,老趙媳婦終於能夠下地走走,為了保胎,整整一個冬天躲在房間炕上貓冬,這身子腿都感覺綿綿無力了。她始終不知道自己吃的藥是啥,老趙也不敢告訴她,他知道自己媳婦是個心軟良善之人,知道藥材後怕是又該陷入惶惶不安了。

這天,老趙母親看外頭風和日麗,就給搬了躺椅小茶几到院子背風處,給兒媳婦支了個地方好曬曬太陽。這媳婦子好伺候,這頭三個月,她懷老趙時可是吐得眼冒金星。但自己兒媳婦這胎倒是穩當當的,不吐不鬧,就連有些腥的河魚白燉湯,雖然有些抗拒,但勸說她養胎好,她二話不說端起就喝。同為母親和女人的身份,老趙母親對兒媳婦充滿了愛惜。平日裡老趙父子倆上山下地幹活,家裡只有婆媳倆相依相伴,相互說說話日子倒也不悶。

老趙媳婦半靠在躺椅上,她將一些零星布片在小茶几上一一擺好,希望能夠拼湊出一個小小的襁褓。她婆婆說帶身子的婦人是不能動剪子針線的,不然以後容易磕磕碰碰被銳器傷到,甚至生的時候要受苦,孩子難生不說,那裡還要挨接生婆一剪子,老趙媳婦被怔住了,再也沒敢拿起剪刀針線縫縫補補,真是浪費了她當姑娘時的好手藝。

她將拼好的布湊到婆婆面前道:“媽,你看這樣給娃縫個包被中不中?”

“中!這花色也好看,我請屋前那家嬸子給縫,保準你滿意。我孫兒啊包上準俊!”婆婆樂呵呵地說道。

“那成,你回頭跟嬸子說,等我出了月子,到時給她做雙好棉鞋。這啥也不讓動的,可手癢!”老趙媳婦衝著婆婆撒嬌道。

“這娃!知道你好手藝,你媽可跟我說了好多遍,家裡我跟你爸那雙棉鞋,可暖可好!咱都捨不得穿呢!”婆婆經過過初期那場提心吊膽後,慢慢緩了過來,現在看到媳婦臉上紅潤,身體康健,她也跟著心情愉悅,彷彿年輕了幾歲。

一老一少一邊理著針頭線腦,一邊家長裡短閒聊。不自覺快到了飯點,婆婆站起身來拍拍圍裙,對媳婦說:“我兒,你再坐會曬曬背,我給你們準備飯食去,今天要擱點酸菜湯不?”

“好著呢,有酸菜湯我今天能多吃倆個饃!”老趙媳婦眉開眼笑。

太陽正好,偶爾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懷孕的婦人懶懶躺在躺椅上,慢慢打起了盹。

老趙家在半山腰上一塊平地,三面都是鬱鬱蔥蔥的林子,呈現一個半包圍的格局將房子環抱。門口闢出一塊來,做了院落和菜地,往下看去,鄰居們的房子錯落分佈在山中。

老趙媳婦迷迷糊糊睡著,她的手垂落在椅邊,有溼漉漉的感覺從手背傳來,指尖微微抽動,她緩緩睜開眼睛,順著手臂往下望去,只見自己的腳邊趴著一團灰黃之物,短短的絨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仰著小小的腦袋,正在用舌尖有一下沒一下舔著她的手。

“哈啊!”老趙媳婦發出一聲短短的驚呼,那小糰子也被嚇到似的起身跑了半步,老趙媳婦看清楚了,那是隻小獸,才剛生下來不久,連小小的蹄子都還是粉嫩嫩的,正睜著黑黝黝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她被這副怯生生的小模樣給看得心一軟,“嘬嘬嘬,過來,來……”她露出溫柔母性的笑,向小獸伸出手招呼。

那小獸看著這女人動作沒有攻擊性,就轉過頭來重新挪回她身邊,乖巧地蹲在躺椅邊。

老趙媳婦看著它乖巧討喜,試探著摸摸它的脊背毛,入手是細膩柔軟,薄薄的皮毛下是起伏的溫熱血肉。小獸被她摸得舒服,慢慢也眯上眼,蜷成一團乾脆在她腳下睡去了。

一人一獸沐浴著暖陽,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風吹過樹梢,撫過女人臉頰的髮絲,一下一下惹得她癢癢,她想抬手撩撥一下,又感覺眼下的夢黑甜,如何都醒不過來。腹部被輕輕推動,她的手下意識往下摸去……

觸手是短硬的毛髮以及溼潤溫熱的皮肉,伴隨著“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聲,老趙媳婦一下被驚醒,抽回了手,眼前的一幕讓她愣在了原地,只見立在她面前的是一隻成年的四腳獸,約莫小茶几高度,全身上下披著黃褐交織的短毛,臉像小鹿,它正用自己短短的鼻子有意無意輕輕觸碰著老趙媳婦的腹部,女人腳下的小獸這時也跟著站了起來,貼在大獸的身邊,四隻類似的黑黝黝的眼睛往老趙媳婦臉上看,好似在打量這個即將成為母親的女人。

不知怎地,老趙媳婦也不覺得害怕,她經歷過一開始的驚訝後,看清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溫順的獸後,只覺得有些熟悉,她靜靜看著它們。

“我兒!我兒!”老趙媳婦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她抬頭往周圍看去,但這裡好像不是自己熟悉的菜園屋舍,四周是看不到頭的密林,她面前的兩隻獸似乎也被驚嚇到,看著她的眼睛帶著點驚慌,大獸想帶著小獸趕緊離開,但小獸似乎並不想離去。

大獸用頭拱了拱小獸,催促它快走,小獸見不得不離開,它湊到老趙媳婦跟前,再衝著她的手背伸出舌頭舔了一舔,隨後頭也不回跟著大獸躍進鬱鬱蔥蔥的林間。

“我兒!醒醒!怎地大白日被魘住了?!”老趙母親看著自己兒媳婦咕嚕嚕地轉著眼珠,但就是睜不開眼睛,急得直拍自己大腿,她聽村裡老人說過,懷孕婦人陽氣不足,體質偏陰,容易被不乾淨的東西給惦記上,她平日裡天一擦黑,就不讓媳婦出房間,晚上不是自己做伴,就是讓老趙打地鋪陪著。心想著,難得大太陽,還是早上,讓媳婦曬曬太陽,去去身上陰沉氣,沒想到自己才離開這一會兒,媳婦還是中了招。

“這可如何是好!”老趙母親心裡著急,突然她想到老一輩人說過,人的天靈蓋是陽氣所在,髒東西不敢靠近,只要不把這裡遮蓋,人就會清醒過來。“對!有法子!”她顫巍巍彎下腰把自己的老布鞋脫了下來拿在手裡,向著在躺椅上掙扎的兒媳婦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