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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嘍,屁股開花

“住手!”一聲暴喝響起,來人正是順兒和祥子的師父,這人約莫五十開外,是個矮胖身材,身上還繫著圍裙,手裡還墊著個翻炒的勺,怒氣衝衝朝院裡趕來。

“秦師傅!秦師傅!你可來了!”大夥就像見到救星似的一擁而上。眾人一聽自己師父來了,也就停下了拳腳,只是相互掰扯著衣領糾纏在一起。

“還不給我放開!這些個臭癟三!”二等幫廚一看秦師傅來了,就知道這下可算是解困了,“誒呦!哪個兔崽子還敢下黑腳!”

“你們一個個的還翻了天了!”秦師傅上去就一人一個大爆慄,直打得幾個徒兒齜牙咧嘴。

“師父!是這個王八蛋先打的順兒!可差點沒給人打死!順兒?順兒人呢?”祥子跳嚷起來,這一提醒才知道這事的苦主順兒被擠到了犄角旮旯裡頭,眼睛緊閉已然昏死過去。

秦師父忙湊過去一看,“順兒!”眼見著人毫無反應,他急著一拍手掌,瞪了栓子一眼,忙招呼其他徒弟把人從冰冷的地上拉起。

“你Y的血口噴人!是那兔崽子碎了咱的青瓷大盤!”栓子被看得面紅耳赤,忙大聲爭辯。

“那你也不能沖人下死手打啊!”祥子一手捂著自己烏青的眼眶,一邊嚷嚷。

“都閉嘴吧!順兒看著不太好了!”秦師傅喝了一聲制止住又開始吵鬧的人群,大家這才把注意力都放在他手邊緊閉眼睛彷彿死去一般的順兒。那孩子此刻臉色青白,頭髮上粘著些菜湯油汙,半邊的身體好似也浸泡在髒水裡,骯髒不堪。特別是那雙手,有著與瘦弱身體不相符的違和感,被破布纏繞著,好似個熊掌安裝在了野兔的身軀上。他手裡好像握著什麼,隱隱有些青綠色。那物件邊緣尖銳,已經給他的手扎出了血來。

廚子的活動地界就在內宅,大師父們在廚房間裡呼風喚雨,指派這個,安排那個,神氣凜然。但除了廚房間,就行不太通了。比如現在,好幾個掌勺的大師父都在,眼瞅著個順兒不知如何是好。學徒們瞅著師父們,大師父們面面相覷,都不知怎個是好。

最後還是秦師傅一拍腦袋說,再躺在這髒汙水裡,一凍,怕是華佗來了也不頂事。於是眾人七手八腳給人抬到稍微暖和些的迴廊上,給蓋了件廚房的燒火衣服。眾人正商議著如何是好,有人已經在通傳,掌櫃的來了。

一聽掌櫃的來了,眾人心裡有喜有憂。喜的是,終於有人給拿個主意,不用再為難自己這些大老粗的腦袋了。憂的是,掌櫃的待下一貫嚴苛,今日這事,怕是沒個好結果。這叫順兒的小學徒怕是不能留了。

秦師父的紅臉此刻也繃在一起,祥子等一眾少年此刻才知道怕了,都縮在一邊,祥子知道自己保不齊吃一頓棍子,挨幾頓餓,但順兒打破了青瓷盤,掌櫃的怕是不會輕饒。他拿著求救的眼光望著師父,師父瞪了他一眼也沒再說話。

栓子是個機靈存了小心思,他想著打人事小,到時候推脫成少年人之間推搡打鬧。但打破青瓷盤這事,自己可得脫開身來,眼見著順兒昏迷著不能言語,那豈不是可以辯稱,這小兔崽子眼紅這青瓷盤,上前搶奪,自己沒注意防範,才被他搶走摔破,自己一時氣急,才動手推搡,後被其烏合之眾的師兄弟圍毆?這麼一說,可不就順理成章,給自己完美摘了出來?真是妙哉!妙哉!栓子輕出一口氣,心裡鬆快了不少。

不過轉念一想,這掌櫃的吝嗇,加上對面祥子亂咬,自己怕是也要背個疏忽大意之責,保不齊還是要被牽連,他費盡心思才當上這小廚房的二等幫廚,眼瞅著能瞧見章大師父的灶臺了,可別又被一腳踹出。他趕緊轉身躲到人群后邊,拉了個小學徒,囑咐他趕緊去小廚房請了章大師父來。

“掌櫃的!您來了!”眾師父忙拱手迎到。

“嗯,來瞧瞧你們這熱鬧場景,這後廚可比前廳熱鬧些許啊!”掌櫃的姓邱,瘦高身材,臉上沒個二兩肉,倒是喜歡附庸風雅,平時愛結交些文人,還和自己也起了個號“道泉”,平時喜歡被人稱呼為邱生,或者叫他道泉子。有那膽大的,私下裡取笑道,是該叫畜生或者帶犬子,這人盤剝起人來,可不是畜生不如麼。

幾個大師父知道這掌櫃的厲害處,平時也瞧不慣他這副奸商做派。但在人屋簷下討生活,也就面上客氣些。

“掌櫃的,也就幾個混小子胡鬧騰打架起了!咱各自領回去管教就是!”白案李師傅開口道,他年紀大些,為人和氣,做得一手好閩越點心。眾師父一見老李開口,暗自琢磨著,掌櫃的應該會給些薄面。

“哼!管教?這些個有爹媽生沒爺孃教的,能有個甚教養?我看你們也不必管教了,每人打上10個板子,餓上兩天,我看還有誰不長這記性!”畜生掌櫃當眾駁了李師傅的面子,十分刻薄地奚落了學徒們一番,不僅如此,還沒問清楚青紅皂白就給上了刑罰,倒是一派心狠手辣的做法。

“掌櫃的,這罰得未免重了些,這些學徒也是外頭正經人家的孩子送進來學藝的,咱們私下裡這樣打板子,怕是人爺孃知道了會上門要個說法,鬧將起來怕是不好啊!”秦師傅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他的小徒弟本就奄奄一息,再加上10板子,怕是要活活打死了。

雖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在廚子這行,從來沒有手把手教授廚藝,而是考驗徒弟的眼力見的,“廚子不偷,五穀不收”,講的就是徒弟偷學師父手藝的故事,秦師父是個寬厚豁達之人,他倒是覺得 ,廚子這一行,要是都師父藏著掖著,那等到師父掂不動鍋子時,誰來傳承?師父不也是從徒弟來的嗎?所以他樂意自己的徒兒在身邊轉悠,自己也不多說,怕壞了行規,但任憑徒弟自己琢磨。一來二去,聚在他門下的學徒最多。

順兒是剛來不久,年紀最小的。最近是聽說病了,但又碰上樓裡大宴請,他實在脫不開身,就讓同屋的箱子照顧著,沒成想這孩子病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