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播報達到高潮,舒若和方禮傳出去的那段影片被放了出來,鐵柵欄從只有粗重虛弱的喘息聲,開始傳出騷動,欄杆被拍得砰砰作響。
人在病弱時反應速度變慢,剛剛外交發言人那一大串估計跟耳旁風似的,但影片裡的觸目驚心,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柵欄裡不斷傳出嘶啞的詢問聲,接著變成了淒厲的叫喊。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是國家害人啊!A國殺人了!”
......
幾個擠在最前面的,手上已經被欄杆粗糙的鐵刺扎得都是血,但千竹粉幾乎已經吞噬了他們所有的意志,仍然不知痛的拍打著。站位靠後點的病人開始撕咬對方,互相毆打,當最後依靠的防線崩塌後,他們終於還是開始互相殘殺了。
江菡從舒若懷裡出來,著急地就要往鐵柵欄那邊跑,舒若敏銳地拉住了那一節手腕:“別過去。”
江菡的另一隻手摳著舒若的指尖:“不行!他們情況很不好!”
“他們現在沒有意識,會傷到你。”舒若回答道。
江菡幾乎要哭出來,她眼睜睜看著地上的一個嬰兒被無情的踩踏虐殺,可是舒若居然還這麼無動於衷。
“舒若你還有沒有人性!你都不會難過嗎,不會同情嗎!”
舒若被江菡的質問恍了恍神,江菡用盡全力甩開了舒若的手,加入了來來去去的醫療隊伍。她沒有什麼醫學知識,揀了點力所能及的活,拿著紗布和碘伏要給手受傷的哥哥姐姐們包紮。
醫務人員一湧上前,尖叫聲更甚,舒若明顯分的清是醫生護士的尖叫聲夾在了中間。
舒若用下巴指指房間的方向,目光沒有離開江菡半刻:“你開昨天的記錄,把那些地址篩一下,篩出A國的。”
不用多說,方禮馬上趁著亂回了房間,篩點東西不是大事,但是想在A國最鬆懈的時間裡完成,還是有點難度的。
江菡蹲在地上小小一隻,穿過鐵柵欄拉著一箇中年女人的手,碘伏瓶放在地上,用棉籤沾著塗抹在女人的手心和指縫,棉籤頭帶走些血水,女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倒是江菡憋得眼淚直打轉,好像受傷的人其實是她。
舒若走到她身後,她們都沒有說話,只是江菡沒有注意,其實四周的打罵聲已經越演越烈,邊境部隊從後面圍了上來,不少運氣差的醫務人員已經滿臉抓痕,頭破血流了。但江菡這裡卻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舒若就那麼站在她身後,那中年女人突然發力反握住了江菡的手腕,另一隻手捏著一截紫色的吊針頭就要往江菡手臂上扎。
“啊!!!”江菡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千竹粉會透過血液傳染!
眼淚一下子斷了弦,她想睜眼看清生命的最後時光,無論怎麼眨眼,眼前始終一片模糊,最後被漆黑代替。預想之中的痛感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江菡以為自己已經開始出現幻覺,本能地伸手去抓舒若的位置:“我是不是已經要死了啊?若若,若若...”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舒若的手移開,光線透進江菡眼裡,她被刺得眯了眯眼睛。
“啊!!!!!”
入目的第一個瞬間,就是一個女人的手掉在膝邊,再上移一點是兩隻伸出鐵柵欄的手,一隻只剩斷口,一隻折著卡在兩個縫隙之間,舒若今天穿了白色T恤,血染了大半邊。江菡只看了一眼,馬上又把腦袋埋回了舒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