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找好了棲身的地方,白歆琮利索的收拾了髒亂的客廳、臥室、廚房以及洗手間,以及鏽跡斑斑的404門牌號,她忍受著這一切,心思緊密的設定著未來。
然後沒有慶祝,沒有喬遷之喜,因為她沒有任何朋友,因為處於青春期學習階段的她,一度拼搏努力,不止是疏忽了同學,更是淡忘了所有的一切聯絡,甚至是孤兒院中青梅竹馬的朋友。
簡而言之,白歆琮就是失聯狀態,對於過去和現在,皆以自我為中心,面前只有自己和世界,自己和生存下來。至於上著鎖的兩間臥室,她也只能透著髒兮兮的玻璃約莫的看個大概,裡面空蕩蕩的,而原本應該懸著吊扇的天花板中央卻是懸著半拉子粗繩,氣氛詭異之極。當初租賃這一套房子,這兩間相連的臥室是不包括租賃費用在內的,中介介紹說這鎖著的房間是原房東存放東西的,不對外出租的樣子。
至此,中介還少收了幾百塊錢,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如今看到裡面空蕩蕩的,白歆琮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似乎是被中介坑了。
至於白歆琮這位靚麗清新的住客到來之後,公共樓道的昏暗髒亂她負責不了,更是改變不了,再說看不順也沒她的責任。
但是她卻把這套房子收拾整理的近乎一個女孩子的生活環境,總體來說還算不錯吧。雖然做不到可以選擇更加優渥的生活環境,但是更加努力一些,就會得到相應的回報。從這一點來講,白歆琮是一個特別自立自強,特別能夠吃苦耐勞的女孩子。
她將一隻破鐵桶踢到敞開的窗戶下面,轉身將那些郵件一一塞進去,不能一併塞進鐵桶,用手使勁搗搗,約摸著能有八九十份郵件,她也沒有仔細數一數,既然一切皆為空談,數這些還有什麼用。
家徒四壁,天地之間只有她獨自一人,空蕩蕩的牆面,少了許多本該拼湊成一個家的各種元素。這一切都懶得打理了,反正整個房間倒也落了個敞亮,更加顯得格外簡約。但依舊擺脫不了清貧的困境,是空的出奇的那種空蕩蕩。
一團火焰噗的一下騰起,火苗躥得老高,白歆琮不得不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窗外的寒風慢慢颳起,沒有取暖裝置的老房子,被這一抹熊熊燃燒的火焰烘烤的暖烘烘的,所謂的望梅止渴,也不過如此,天寒地凍,此消彼長的心理暗示作用下,新的住房卻是有了一分家的味道,而趕走了幾分潮溼寒冷的寂寥。窗戶一直敞開著,儘可能的散盡先前的潮溼腐臭味。
“沒想到還能做點什麼,這就是微不足道你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光輝,也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白歆琮盯著火焰喃喃自語著,長髮依舊披散著,甚至擋在面前,還是無法從面部表情看透她的心事。
檔案燃燒殆盡之時,白歆琮轉身去到廚房,拍打了幾下鐵鏽斑斑的水龍頭,方才旋鈕開,便有一絲冰涼刺骨的水流了下來,她趕緊用刷牙杯子接了水,轉身澆滅鐵通裡最後的一絲火焰,鐵通部分已經被燒的通紅了,不是火焰能量大,而是鐵通因為生鏽的緣故,變得異常薄而易脆,甚至還能夠看到煅火之後幾個硬幣般大小的穿孔。
窗戶外面,本該下雪的天氣,怎麼一陣風煙之後,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本來就晝短夜長的季節,現在烏雲密佈,天色似乎昏暗的較往常更近了一步。
白歆琮沒有在意這個鬼天氣,更多的是想要安靜的待在這一方小天地裡面,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睡,靜靜地、呆呆地······接下來的日子裡,似乎不會再存有如此心無旁騖、光明正大的偷懶的時光啦,現實亦是如此,誰還不是那一個拼搏了又豁出了半條性命,卻又撈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焚燒之後的煙氣順著敞開著的窗戶飄然而去,卻換來了絲絲寒冷的涼氣,白歆琮沒有合上窗戶的打算,任由雨滴擊打著質量殘次的玻璃,倒是自個的白色身影掩映在其中,雨水的朦朧遮蓋,不乏偏向於鬼魅。
白歆琮依靠著窗臺,倒是沒有風向將不好的天氣塞滿她的臨時新窩,她就那麼倚靠而立,望向一棟棟黑布隆冬的獨棟樓房,一棟接一棟,羅列在視野當中,延伸到偌大的城市,那裡也經歷著同樣的暴雨,並伴隨著雷暴的肆虐,於是一層熱氣形成的霧瘴開始籠罩整座城市,並且有向城郊蔓延擴張的趨勢。
最為中心地帶的城市,也是最初霧瘴擴散的中心,因此那裡最為黑暗,即使天色還未徹底暗化,那裡卻是燃起了五彩珠光,為提前降臨的夜生活開啟了倒計時。
不得不感嘆著,白歆琮凝望著滿牆黑洞洞視窗的臨棟樓房,窗戶緊閉,卻沒有一絲燈光滲透出來,興許是無人居住,或者更多的原因是工作未結束人未歸。
在這灰暗的地帶,卻顯得此情景尤為恐怖驚悚,令肌膚激盪起麻酥酥的漣漪。看不清楚自己最好,白歆琮搓了搓手背和手臂,祛除了一下肌膚的冰點低溫,而那一道模糊迷離的白色身影緩慢的淡化在煙雨之中。
她轉身手臂伸向牆壁,啪嗒拉響了一道開關,頭頂上的暖色燈光亮起,身下赫然多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直直的投向了窗外,並且伴隨著她的動作細微的改變著各種姿態,這些她都可以滿不在意。
白歆琮將鐵桶裡的火焰徹底澆滅,置於窗戶下面並不再搭理。她轉身將這裡唯一找到一個框形物品,擦拭了一番,一張抽象或者概念的油畫顯現出來,看畫布和風格應該是近代油畫作品,那種不知名的小畫師作品吧,就連落款也沒有。
白歆琮不懂油畫,但這幅油畫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正好面對著這樣的天氣,但卻無法用言語更好的形容出油畫的主題,因為更像是情緒發作的,本來打算扔掉的,也可能分析得出上一任房客應該是一位畫家,每一幅作品的應運而生皆是個人的一次小突破,於是她將這幅意外發現的油畫懸掛於南面的牆壁之上,正好與窗外的電閃雷鳴相得益彰。